窗外积雪开始融化时,雪的风寒已经好了。
雪在院中开垦出一小片地,种上一些花种子。春天种子生根发芽,不久开出了绚烂的花朵。琰有时会在临窗案几处批改奏章,不时望向赏花的雪,脸庞流露出一抹笑意。
炎热的夏天,即使在房间内放上冰块,也难以消去这炎热。
雪坐在铜镜前,琰正在帮雪画眉。
雪有些无奈,原本想唤个待女来画,可琰却说要帮雪画次眉。
“陛下,不如………”
雪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了,“别动,就快好了。”
雪听后不再动,认真地看着琰为自己画眉,不由得心中有些暖意。
她想要的只要平平淡淡的生活,只要自己的心悦之人陪在自己身边,这样就够了,哪怕过的是艰苦的生活………
琰画好眉后,仔细打量了下,想了想,从袖中拿出根发簪。发簪通体雪白,毫无瑕疵,簪头雕刻的是朵梅花。
雪觉得发间一重,抬手触碰到一个物件,想把它从发间抽出。手却被一宽大的手握住。
“阿雪可还喜欢这妆容。”琰笑问雪。
雪看向铜镜中的女子,皎好的容颜,发间插上了一根发簪。雪不禁想这眉画得如此好,莫非他也为其他女子画过眉?不知为何,一想到这层,雪心中似乎被堵得慌。
琰见雪面色不佳,有些不解,以为是雪不喜欢他画的妆容。
思索了会,琰在雪耳边轻声说了一句话,雪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阿雪,和我一起微服私访去吧。”
雪和琰坐在马车上,雪撩起帘布的一角,看着马车外热闹的街道两旁小摊,不时有商贩的吆喝声传入马车内。
皇帝会微服私访,体察明情,雪不敢相信琰会带她去,但此刻她确实出了皇宫,在热闹的街区,她已经很久都没有去过了。
琰握住雪的手,将帘布放下,挡住马车外商贩的吆喝声。
“阿雪,那些商贩可有我俊美。”琰笑道。
雪脸庞露出一抹错愕,她没想到琰会问她这种问题。
仔细想来,琰确实俊美,而且聪睿,普天之下少有可与之相媲的人。
雪被琰盯着脸颊处染上了朵霞红。琰轻笑出声,雪听后脸更红了,决定不再搭理琰。
马车停了,有人在马车外说:“主子,到了。”
琰扶着雪下了马车,雪戴着面纱。
雪打量着四周,马车停在了一家茶馆,人烟稀少,行人不见几个。
琰带着雪走到茶馆一桌坐下,不多时,一位年过七旬的老人家出来了。
老人家倒了俩碗茶递给琰和雪。
老人家笑眯眯地盯着雪,弄得雪浑身不自在。“这位姑娘倒是和这位公子很般配。”
琰端起茶了喝了一口,“老爷子呢?”
“他呀,躲起来了。”老人家笑嘻嘻地说,怕被抓回去揍一顿,一听到他来,就躲到某个角落去了。
雪在一旁默默地小饮碗中的茶。
雪和琰待了一会儿,起身离开。老人家递给琰一个漆黑的木盒,什么也没说,独自走进了茶馆内。
马车上,琰打开木盒,盒中有俩样东西,一手镯和一枚通体漆黑的令牌。
琰执起雪的右手,将手镯戴在雪右手手腕处。
雪不明所以,尝试摘下手镯,却发现手镯大小正合适,摘不下。
琰并未解释什么,靠在马车上闭目休神。雪心中虽有疑惑,终未问出声,打量起手腕处的手镯。涅白色的手镯里面有只金色展翅欲飞的凤凰。
突然,马车聚停。琰瞬间睁开眼睛,眼中闪过一抹凌厉。
马车外传来声响,“主子,有埋伏。”
马车外响起刀剑相碰的声响和惨叫声。
雪脸色煞白,琰微服私访,所以没有带护卫,同行的只有4人,不禁有些担忧。
琰感受到雪的担忧轻拥着雪,安慰她道:“放心,不会有事的。除了同行的4人,还有隐藏在暗处的暗卫。”
几道破空的声音急速传来,琰神色一凛,拉着雪跳出了马车。随后,数支箭矢传透马车。
雪惊魂未定,看着突然发生的一切。
见到琰和雪跳出马车,十几名暗卫迅速围在俩人周围,时刻警惕着周围的动静。
周围空地上横七竖八躺着尸体,不断有鲜血流出,空气中有股若有若无的血腥味。
“主子,他们似乎早有预谋。”
琰将雪护在身后,下意识地眯起了眼睛,却勾起了一抹笑容。暗卫见到这笑容,不禁打了个寒颤,每次见到这笑容,主子都是要杀人的节奏,而且那些人下场都很惨。不过,好久没有见过主子动手了,为什么有点兴奋呢?
而另一边,茶馆内,一中年男子对老人家说:“父亲,您怎么能把令牌给那臭小子呢?”
老人家斜了他一眼,说:“那臭小子可比你能干得多。”
中年男子不服气道:“可惜他志不在此。非要我出此下策,才肯接手东曜。”
老人家听后笑道:“不管你们那些乱七八糟的,我呀,就等着抱曾孙。”
迷迷糊糊间似乎看见一个人在不断地为自己换毛巾,在耳旁轻声说些什么,想仔细听他在说什么,却怎么也听不清,涣散的精神无法集中,眼前一黑,意识陷入混沌。
“哧”剑刺进手臂,剑拔出时,手臂处冒出鲜血,恍惚间似乎是谁唤了声“阿雪”,那声音夹杂着心疼。
雪惊醒了,出了身冷汗,噩梦吗?不,手臂处传来的疼痛告诉她,这并不是。
雪的心脏仍然扑通扑通地直跳,记忆随之回笼。当时,她看见琰身侧有人偷袭,身体比脑子动得更快,回过神时,她已经挡住刺来的剑。
雪闭上眼睛,她也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挡下那一剑。
良久,雪转过头,看见趴在床沿陷入沉睡的琰愣住了。琰的眼睛下有很深的黑眼圈,想来已经很久未睡了,而且他似乎梦到什么不好的事情,即使在睡梦中眉头也是紧皱的。不由得,雪心下一软。
雪从被中伸出未受伤的左手,抚过琰紧皱的眉头。
此时此景,像极了三年前。雪和阿石刚到客栈坐定,便有刺客从暗处杀出,阿石带着她一路躲避刺客。
等到可以喘口气时,她的右手手臂被暗器打中,正流着鲜血。阿石一脸歉意,拉着雪坐下,小心翼翼地撕开伤口周围的衣料,将衣摆处衣料撕扯成一条条的,挷在伤口处做了简单的止血。
“怎么了?”雪间阿石一直盯着自己右手手腕上方处,问道。手腕上方处有一处胎记,很浅,不仔细看不易观察到,是一个蝴蝶形状的胎记。
阿石将头扭向别处,沉默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