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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光明与黑暗

光明,黑暗执意要给你绝望!

昊元一九九五年五月六日,月曜日,早晨六点,在中土大陆隔海相望的西南方向一个名叫玖蕾的地方,一场关于起床的师徒大战即将展开。如果昊寰神州其他年满十三岁的孩子时不时都经历这样的起床过程恐怕他们再也不会有睡觉的念头了。

“哈哈哈哈哈,”穿过灵力制造的透明扩音帐被放大后的笑音声似滚雷,在师徒二人居住的山室里撞来撞去,看来师傅金泓洌今天想用他经常标榜的自信爽朗笑来让徒弟尚彧雪起床了。

巨大的声响似乎并没有影响尚彧雪甜美的睡眠,不过倒是让紧闭的石门由原来的石青色变成草绿色。金泓洌刚想走进观瞧,草绿色的石门上竟然快速错综纠结地长出了近百个色彩各异的球体,并开始嗡嗡作响,俨然一副聚能待发的样子。糟糕,易咒草!金泓洌心中暗暗叫苦。

易咒草是一种灵质很不稳定的植物,即便向它施放经过咒语编码的灵力,大多时候的法术变化也都差强人意,甚至出人意料。不但如此,易咒草对于其周围的残留编码灵力有着极强的吸收能力。被吸收来的灵力与其自身的灵结合反应,会把法术能量以不很固定的方式释放出去。金泓洌每次使用扩音咒叫尚彧雪都是不遗余力,可想眼前这些巨大球体“回馈”给他的也一定不是什么轻声细语。

爆破的球体里喷射出一股股强劲的气流,金泓洌宽大的衣袖,披肩的白发也被带的剧烈舞动起来。若不是金泓洌已经提前做好了防护帐肯定会被吹上一个跟头。不过师傅毕竟是师傅,金泓洌擦了擦中指上白色昉石指环,将昉石指向了左手边的水池,念动咒语,被咒语编码后的金行灵力由意念驱动发着白光从昉石喷射而出射入水池。无数锋利无比的冰片从池中悬起,随着昉石的指向把石门上的球体戳了个稀烂,并在石门上堆集成一道厚厚的冰墙,死死地封住了石门。霎时间,寒气由门而起充盈了整个山室。

“阿嚏、阿嚏,”尚彧雪对于师父制造的极度寒冷终于有了反应,“师父,行了行了,算你厉害,我这就起床,阿嚏!原来也就降个二十几度,测温石都显示零下三十六度了,这么低的温度非让我感冒不可,阿嚏!”

“不好意思徒弟,为师觉得咱们这里实在是有些热啊,哈哈哈哈哈──徒弟,既然醒了就快出来吧。”

“喂喂喂,师父,大门都被你拿冰封上了,我怎么出去啊?不如你快把冰化了,再顺便给我弄碗火焰姜汤,暖暖我这颗被敬爱师傅伤害的心,如何啊?”

“雪儿,别与为师傅装可怜了,门上的冰都要掉了。”只见石门上的封冰已经开始融化脱落,从门缝里射出了阵阵红光,好像门里有个小太阳。

轰!一条火龙从门里冲了出来,火光照亮了整个山室,金泓洌施法制造出一个冰罩才没被火焰灼伤,不过坚冷的冰罩也被烧融掉了一大半。

这是一条完整的神兽青龙形火焰!与上古开天神兽别无二致!

这火焰竟然出自一个刚刚修炼法术三年的十三岁孩子?而且尚彧雪在玖蕾与金泓洌生活的十三年中也从来没有接触过神兽青龙,更谈不上拥有辅弼兽,这就着实让人费解了。

青龙、白虎、玄武、朱雀(现多称其为凤凰)、麒麟五大神兽分别行属于木、金、水、火、土五行。五行灵力与本行神兽的关系十分密切。在对灵力理解初期被认为只有火行灵力属性的人才可以施放的火焰法术,在其余四行同质咒语被发现后,其它灵力属性的人也同样可以使用。其中神兽形火焰法术是极为特殊的一种法术,同质咒语下每一行灵力施放出的火焰形状并不同形,而是其对应行属的神兽形状,并且为固定的上古开天神兽形貌。

就形貌而言,随着五行法术的不断发展,五大神兽也逐渐呈现异古化趋势,比如金泓洌的辅弼兽琥珀──一只通身冒着蓝色火焰的神兽白虎,就与上古开天五神兽中的白虎不尽相同。

能够施放神兽形火焰的首要前提条件就是必须要拥有本行的辅弼兽。即便拥有辅弼兽,要想施放出完整的神兽形火焰也绝非易事,除了灵力量要达到一以利尔,更需要辅弼兽对于兽主灵力有着极强的感受能力,也就是其明灵修行达到很高的水平才有可能完整的施放出来。

“怎么样师父,你看了吗,你看见了吗?!”尚彧雪兴奋地从门洞里跳了出来,蓬乱的黑发遮住了其中一只乌黑的眼睛,白皙胖胖的脸盘上挂着得意的笑容。

“一根须一片鳞都不少,非常完整,和你父亲尚枫立当年施放出的一模一样。不知道你还能不能再做一次?”

对于尚彧雪的这次法术施放金泓洌给予了很久没有用过的夸奖,那就是,“好到像他父亲那样”。父亲的形象在尚彧雪的心中无异于英雄,他从小就最爱听金泓洌给讲他父亲的辉煌事迹,比如他们曾经在被称为绝寒之地的玄幽国北方海域与体形巨大并且生性凶残的冰角鲸鏖战三天三夜最终夺取冰角的经历;还有尚枫立在鸾池国际法术挑战赛上如何用操控难度极高的火焰剑以近乎一百八十度的变线给当时号称芸日国第一高手李懋阳最后一击并获得冠军的经历等等──尚彧雪还学会了父亲的口头语──“不试过怎么会知道?”

秉承着父亲尚枫立勇于尝试的精神,尚彧雪也一直在练习施放火焰剑,不过施放结果都差强人意,不是强度不够,要不就是施放的火焰像条蛇似的在空中瘫软无力地摆动。每当如此,尚彧雪都更加佩服起自己的父亲,在他心中父亲一点也不比师父讲述的其他著名历史人物逊色,甚至是他最崇拜的百里威。唯一让他想不明白的是,这样传奇的尚枫立却在二十七岁的时候死于一场战争。百里威一生经数百战也活到了一百零九岁啊!尚彧雪每每向自称尚枫立生前最好朋友的金泓洌问起父亲的具体死因,金泓洌总是满脸悲伤不愿提起。

“非吧不蓝迪酷哇天迪索;非吧不蓝迪酷哇天迪索!”尚彧雪卯足了劲念动咒语提取灵力。第一次向不远处射出了半个龙头,第二次仅仅射出了些许灵力。

“哈哈哈哈哈,好了好了徒弟,省省灵力吧。这么完整的神兽火焰,即便是你父亲,也是在二十岁的时候才能施放出来。”金泓洌拉住了气喘吁吁还打算继续尝试的尚彧雪。

“师父,你可不能反悔啊。你说过我只能要施放出完整的神兽火焰你就带我环游昊寰神州的。”

“绝不反悔,为师岂有说话不算数的时候吗?”看见尚彧雪咧着嘴不断地揉掐自己的右臂,金泓洌说道:“突然施放出如此完整的神兽火焰,以你现在的修为,身体承受起来肯定是有些困难,”金泓洌顿了顿,若有所思,“从你最近的修炼情况来看,你这么快就能施放出如此火焰确实让为师有些意外啊。”

“这有什么可意外的?师父,我最近可以是一直到都在刻苦练习呢!”

“雪儿,如果为师没有猜错的话,这是你第一次施放出完整的神兽火焰吧?”金泓洌微笑地看着有些不服气的尚彧雪。

虽然有些不情愿,但尚彧雪还是点了点头。

“这种突发情况肯定是有诱因的。”

“嗯──师父,梦算吗?”尚彧雪好像想起了什么可怕的事情,“我最近倒是总是在梦里梦见一条通体火焰的巨龙追着我不放。”

“哦?你还能记清梦里的那只龙有几只分角吗?”

神兽的级别是可以通过某些外部特征来判断的。神兽青龙的级别是可以通过两只主角上副角的数量来判断的,拥有十个副角的神兽青龙是最高级别,不过极为少见,历史上也没有出现过几个。

“嗯──”金泓洌的话提醒了尚彧雪。尚彧雪闭上了眼睛极力地在他被不断追赶的恐慌梦境中寻找着有关龙角的画面,“挺多的,我想大概有八个副角。嗯──头上还有一个白斑。”

“这样啊?那就讲得通啦,一定是那个频繁出现的梦强烈刺激了你的意念,进而影响了你的灵力,直接成就了你这次完美的法术施放。”

“噢──我知道啦,水默然就曾经通过一个梦突破了一个他很久都不能掌握的法术。”水默然是一本八十年代畅销书《水默然传奇》里的主人公,里面讲述了水默然在昊寰神州游历冒险的故事,这本书是尚彧雪平时唯一的休闲读物,也是他了解昊寰神州的一个小窗口。书中水默然那句经常挂在嘴边的口号“前进,光芒照耀胜利!”也成了尚彧雪的口头语。

“傻徒弟,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那不过是一本小说而已。他的法术要是真有他写的那么厉害,他也就不用写小说啦!”

咕噜,咕噜──尚彧雪的肚子有些不耐烦了。

“师父,我现在最想知道的就是咱们今天早上吃什么啊?有没有我要的火焰姜汤啊?刚才差点被你冻死了。”

金泓洌思索片刻说道:“好吧好吧,就知道吃,你先去把地面收拾干净,我去做早饭,吃完早饭咱们今天有重要的事情要办。”

“啊?什么重要的事情啊师父?”

“行了,你又不饿了是吧?快去干活吧,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知道啦,师父。”见师父已经转身离去,尚彧雪只得把自己的好奇压了一压。

明媚温暖的阳光从山室顶部的透明岩石射了进来。虽然是透明的岩石,可是从山外边看确是和山体没什么两样。尚彧雪眯缝着眼享受了片刻阳光,零下三十六度所带来的寒意立刻缓解了很多,此刻他觉得阳光真是全昊寰神州最好的东西,可以赶走他从小就惧怕的黑暗而且能让人远离寒冷,真的很不错。

“地面!”金泓洌命令的声音止住了尚彧雪想要冲去厨房的脚步。

“哦……”

地面上振落的碎石和岩尘原来总是让尚彧雪头疼不已,不过现在不一样了,因为前一阵子不知道金泓洌从哪里弄到了一只啖土兽,这让地面的清理工作变得异常简单。虽然这只几乎快被皱纹包起来的啖土兽看上去快有一千岁,但胃口却仍然不错。只要把它放出来,它就会飞快地连同碎石、岩尘一起吃个精光,而且它的唾液会与石制地面发生反应,地面会像打过蜡一般光洁可鉴。

笼中的啖土兽双眼泛着幽黄色的光,口水早已淌个不停,不断地向前窜跃着。

“好啦,好啦,别跳了,这就放你过去。”尚彧雪解开了拴在啖土兽鼻子上的绳索,啖土兽立刻张开它放大了数倍的巨嘴在地面上疯狂地扫荡着。不一会儿,地面已经变得一尘不染,啖土兽也撑着快要贴地的肚子向尚彧雪爬了过来。可就在它快到尚彧雪身边的时候,啖土兽开始变的有点不对劲,被碎石岩尘装满的肚子剧烈地缩胀起来,几秒钟过后,刚刚吞进肚子里的东西被一股脑地喷了出来。幸亏尚彧雪躲闪的及时才没有被这场石尘风暴伤到,石室内碎石满地尘烟滚滚,又是一片狼藉。啖土兽蔫头耷拉脑地歪在了一旁。

“师父,你快过来看看吧,啖土兽这是怎么了?师父──”没有任何回应。尚彧雪知道师父的沉默代表什么,不把这地面重新收拾干净看来是别想吃早饭了。一个小时之后,终于算是把地面给收拾到对练前的水平了,尚彧雪此时虽然全身微汗,可是体内的寒气还是让他想起了火焰姜汤。

“师父,我收拾好了,可以吃早饭了吧?”尚彧雪向厨房方向恳求。

“干完了?好,过来吧。”厨房的门开了,传出了让尚彧雪兴奋的回应。

“喔噢!前进,光芒照耀胜利!”尚彧雪喊着口号向着火光四射的厨房飞奔而去。

“师父,你一会去看看咱们的啖土兽吧。我刚用它清理完地面,它就吐了,要不是我躲的快,非伤着我不可。”

“有这样的事情?嗯,我想大概是这只啖土兽的肠胃出问题了吧?好了,咱们先照顾好自己的肠胃吧。来喽,火焰姜汤两碗!”两碗燃烧着橘红色火焰的姜汤被金泓洌用灵力先后送到了光金木的餐桌上。

尚彧雪并没有急着喝汤,而是仔细观察起眼前这团橘红色的火焰。在最顶端的火焰并没有像平时风舞长绸般的波动向上,而是呈螺旋状升腾着,“师父,你这次一定又加了不少梭头兽的血吧?”

据《法药纲目》记载,梭头兽的血液具有极佳的促近灵流动的功效,对于恢复体力很有帮助。

“嗯,眼力不错。来,一起喝吧,这次动用灵力要比平时多一些,这次梭头兽的血液比较纯。”

师徒二人各自行属的咒语念毕,两道灵力注入火焰姜汤。

可不要小瞧火焰姜汤。在相关变化咒语被发现之前如果食用,定会被火焰烧穿脏腑。

火焰姜汤一下肚,尚彧雪顿感全身温暖无比寒意尽消,之前的疲惫也一扫而光。

“师父,师父,快说说那件重要的事吧!”

“你确定你不需要再稍微休息一下?”

“完全没有这个必要!”

“你确定你已经准备好啦?”

面对不住点头的徒弟,金泓洌拿出一个如昉石般大小光洁异常的银白色三角形金属放在了尚彧雪眼前,“你把昉石抵在上面试试。”

照做的尚彧雪感到阵阵暖流通过昉石涌入体内,“真暖和啊!”

“再体会体会,还有别的吗?”金泓洌提醒道。

闭上眼睛的尚彧雪突然听到有声音传来,传到脑子里,缓慢且浑厚,好像从极远的地方传来,不断重复着──像是──一个咒语!

“乌巴西米尔汗。”尚彧雪念道,旋即睁开眼睛,“师父,这好像是个咒语。”

“嗯,没错,你不打算试试吗?”金泓洌朝三角形努了努嘴。

“当然!”尚彧雪向后一步站定,念动刚刚听到的咒语提取灵力。一束白光射入三角形金属。

白光并没有让金属产生任何变化,而是在其不远处凭空出现了一个如拳头般大小的黑洞。

尚彧雪充满疑惑地看了看很快越变越小的黑洞又看了看师父。

“很好很好,你刚刚打开了一个空间入口。”金泓洌指着三角形说道,“这是个很神奇的器物,它会告诉你驱动它的咒语,另外──这个东西曾经的主人──是你父亲。”

“真的?!”听到父亲曾经使用过,尚彧雪立刻就打算再次尝试。

“好啦好啦,你现在的修为,刚才的开口大小就很不错啦。”金泓洌赶忙拦住尚彧雪。

“师父,这个真的很不好掌握啊!”尚彧雪把三角形塞回金泓洌手中,“师父,你这么厉害肯定能制造出很大的空间开口吧?”语气中带着期待。

“呵呵,装下你应该没有问题。”话音刚落,一束白光从金泓洌的昉石射入三角形,不远处立刻裂出一个装下尚彧雪富富有余的黑洞。一股强大的白色灵力霎时间便将尚彧雪推了进去,随后黑洞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悬浮在无边的黑暗中的尚彧雪立刻慌了手脚,师父这开的是哪门子玩笑?好好地吃着饭,怎么就突然把他弄到这个鬼地方来了?这到底是哪啊?他拼命地扭动挣扎,左抓右踹,可却没有任何作用。

“师父!别开玩笑了!快放我出去!这里太黑了,你知道我最怕黑的,我知道你的厉害了,快放我出去!”尚彧雪在黑暗之中转着圈呼喊着,在这没有方向的空间里他不知道向着哪边才能让师傅听见。

周围的黑暗好像在慢慢地渗入尚彧雪的身体,将他的力量慢慢吸走。就在他即将昏过去的时候,突然,有光亮了起来,在亮光处出现了厨房的景象,紧跟着尚彧雪就被那道熟悉的白光给拽回到了他之前离开的地方。

光明重现立刻让尚彧雪恢复了活力,“师父你这是想干什么啊?!那么黑的地方,你知道在那里面的滋味吗!”虽然平时这样的突然袭击也时有发生,但让尚彧雪独自面对如此的黑暗,他有点不高兴了。余悸未消的他双手交叉在胸前,一双乌黑的丹凤眼紧盯着金泓洌,等待着他的解释。

“徒弟,我知道你从小就最怕黑暗,还记得刚才师父跟你说咱们有件重要的事情要做吗?”

“当然记得,不过这也不能成为你让我置身于黑暗空间的理由啊?除非这件事与黑暗有关。”尚彧雪噘起嘴把头扭向一边。

“说的没错,这就是刚才为师把你送进黑暗空间的理由。”金泓洌快速地吃了几口紫菁花饼,然后一口饮尽了杯中的风谷酒,接着说,“走,徒弟,随我到宝薮阁来,为师有件东西要给你看。”

宝薮阁是山室中间一个由旋转石梯支撑起来的石制房间,石梯和宝薮阁与整个山室同属于一个岩体,浑然天成。宝薮阁里面藏有大量金泓洌的收藏品,是尚彧雪最愿意去的地方,只要进来就有机会听金泓洌讲起某件物件的故事,每次他都听得如痴如醉。在师傅的熏陶下尚彧雪也有了一定的造诣,像辨别利金国与光墟国铸剑世家奇威家族的利派宝剑和耀凡家族光派宝剑这样令很多收藏大家都头疼的问题,对于尚彧雪来说并不算难事,因为金泓洌绝对可以称的上是昊寰神州收藏大家中的大家,他曾经是昊寰神州国际收藏家协会的会长,收藏造诣极深。不过宝薮阁是金泓洌的绝对私人空间,没有师傅的允许他是绝对不能私自进入的。又能进入宝薮阁了,尚彧雪的怨气立刻被兴奋战胜,跟在师父后面想象着会有什么宝贝能让他一睹为快。

来到宝薮阁门口,金泓洌用昉石在镶嵌于门旁的一块极其平整的天蓝色石头上隔空一划,巨大的石门缓缓升起。宝薮阁里面的空间是你通过从外部大小判断所难以想象的。几百个装满收藏品的箱柜占满了地面,环形的岩壁上开凿的数不清的陈列格里也都是各式各样的藏品,有些还散发着五颜六色的幽光,在没有点亮阁顶巨大日光石的时候就像五彩星空一样甚是好看。可是尚彧雪却怎么提不起看星星的兴趣,他只想赶快让这地方亮起来,他越发地拉紧了师傅的衣角,金泓洌也察觉到了他的动作,右臂一甩,一束白光射向了不远处一个晶莹剔透里面游动着许多金色光点的蟾蜍形装置,随后一道白光从蟾蜍嘴中射出,准确地射进了上方几乎占据整个穹顶的日光石,瞬间宝薮阁内亮如白昼。见到光亮,尚彧雪立刻觉得轻松了许多,撒开了师傅的衣角,边走边欣赏着身边各式各样的藏品,不知不觉地已经和师傅走到了宝薮阁中心一张由紫檀木制成的长条几案前。

尚彧雪先金泓洌一步跑到了几案的左边,“师傅,编号是多少啊?”,守着案上成方形排列的十个数字按键,尚彧雪迫不及待地望着师傅。

“一五零零六。”

尚彧雪快速地按下这五个一按便会发光的数字键,几次嘀嘀声过后,在顶部日光石下整齐地悬在空中的几千个画轴中的一个开始微微地晃动起来,紧接着便快速地飞到了几案上。尚彧雪并没有急着打开画作,拿着画轴仔细地观察起来,并时不时地用鼻子闻着味道。

“师父,我想这幅作品应该是淼翰国明熙时期的作品,这纸有一股浓重的兰熙木味道。”尚彧雪很自信地表达了自己的观点。

“就这些吗?”金泓洌显然期待着尚彧雪还能发现些什么。

尚彧雪又摩挲了一番,突然顿悟道:“师父,这该不会是青阳纵的作品吧?”

“不错,就是明熙皇帝统治时期的著名画家青阳纵。”

青阳纵为赫力国皇族的后裔,也是明熙时期反对明熙皇帝纸必兰熙文化暴政的画家。他巧妙地利用其高深的法术造诣和至今也无法破解的颜料配方,让使用兰熙木造纸的作品在进行画感通灵时那股强烈的寒意被火热的感觉所取代,绘画界称其为青阳暖色。青阳纵的画作无论其艺术价值还是其收藏价值都非常高。

画感通灵是一种在欣赏使用涵水创作画作的独特欣赏方法。欣赏者在进行画感通灵时会身临其境于作者营造的艺术空间,可以让欣赏者更深层次的感受画作所带来艺术效果。不过画感通灵中的所见也仅仅是与画作对应的影像或进深影像而已,并没有实体感。除去涵水,其它材料的使用也会给欣赏者带来影像以外的感受。

金泓洌小心翼翼地打开画作,一幅《百凤炙海图》(官方称《百凤朝海图》)展现在师徒二人面前。画面上一百只姿态各异的金色凤凰翔舞于黑色阴冷的海面之上,天空乌云密布如同黑夜一般,海浪旋转激荡,与空中优雅平静自如翩翩的凤凰对比强烈。

尚彧雪被眼前的画作震撼了,他迫不及待地闭上眼睛微微提取灵力连于画作开始画感通灵。霎时间,他已置身于那个汹涌澎湃的海洋之上,海水虽然在他脚下翻滚恣肆,飞溅起的巨浪却都穿身而过对他没有丝毫的影响。抬头望去,天空中百只凤凰的舞姿美丽至极,鸣叫声响彻四围,整个海面在闪耀着太阳般炙热光芒的百只凤凰炙烤下显的气势全无。

“好了,徒弟,画感通灵的时间不宜过长,容易影响你灵力的稳定性。”金泓洌推了推身旁的尚彧雪。

回归现实的尚彧雪一脸兴奋,“师傅,这幅画真是太棒了,气势磅礴、蕴藉深意,不愧是青阳纵啊!画感通灵的时候真的感觉不到兰熙木所带来的阴冷感觉,真不知道他用的是什么材料!”

“你画感通灵观察的还是不够仔细。好吧,不用再进行画感通灵了。咱们用些悉温草看看。”金泓洌甩出一道白光射入了长条几案的右边。随后从几案上升起了一个有着很多方格子的紫檀木柜子,里面放的全是用于收藏的微缩版各式工具和物品。当一个里面生长着白色植物的小玻璃容器被金泓洌从其中一个格子里拿出来的时候,玻璃容器变大了数倍,一株绰约灵动的悉温草呈现在了师徒二人眼前。

悉温草对炽寒有着精准而形象的反应,包括画感通灵层面。

“徒弟,你来看这只凤凰。”金泓洌把悉温草移向《百凤炙海图》的左上角。悉温草立刻做出了反映,通身没有了刚才的饱满抻展,变的蔫小僵皱,好像霜打一般毫无生气。而当悉温草置于其它凤凰之上的时候都无一例外地燃烧起红色的火焰。

“啊,这只凤凰肯定有问题。师傅,从悉温草的状态来看,这只凤凰身上的阴性很重啊。可是问题到底出现在哪里呢?这只凤凰的颜色与其它的凤凰也看不出什么差别啊。”尚彧雪比较来比较去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

“傻徒弟,你光看那些金粉能比较出什么呢?青阳纵的作画材料可不止这些呢。”金泓洌摸着嘴边早已笑圆的倒三角形白胡子略带神秘地注视着尚彧雪。

“啊?!师傅,难道你已经破解了青阳纵的颜料配方?”

“就在几天前才攻破了这一难题。突破口呢,就是这只由于颜料老化而失去热度的凤凰。我做了大量的实验,几乎试遍了淼翰时代所有古籍上记载的材料,最后才调制出了可以压制兰熙木纸强烈阴寒的颜料。颜料的成分非常复杂,其中最为重要的一种材料,就是火晶兽鳞粉,这种材料能否获得也就是修复青阳纵名作《百凤炙海图》,重现其百凤万光恢弘气势的关键。咱们今天的任务就是去绛虹火山捉一只──火晶兽。”

“绛虹火山?师傅,你原来和我说过的,绛虹火山很危险,不让我接近。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你尤其强调过,说火山口中的火晶兽很凶猛,它喷出的火焰可以融化岩石,咱们应付的了吗?”

尚彧雪在玖蕾自记事以来的生活就是由金泓洌带着强身健体、认字体文、观花认草、通物鉴宝、弄虫摆兽以及与师傅研习法术,生活充实而规律。但随着年龄的增长尚彧雪近两年的好奇心有时也会让他难从师令,不过都被金泓洌一一化止了。绛虹火山就是这么一个让他好奇难耐的地方,这次突然出现能满足他心痒所向的任务反而让尚彧雪有点措手不及,只能以危险性作为掩饰的借口。

金泓洌当然再了解不过自己的徒弟了,“哈哈哈哈哈,徒弟,你这么说还真有点让为师为难了,带你去吧,怕你的恐惧会让你迟钝,无法完成任务;不带你去吧,如果为师没有记错的话,我逮着你偷去绛虹火山已经有三回了吧?好,不为难你,还是为师自己去吧。”说罢,金泓洌转身要走。

“师傅,师傅,你别走啊!”尚彧雪急的直跺脚,“我刚才只是有点疑问而已。看你这么自信,我还有什么好怕的啊?嗯,说实话我还真想看看火晶兽到底是个什么样子。嘻嘻,那三回真不知道你是怎么知道的?唉,什么事情都瞒不住你。你说吧师傅,咱们怎么个逮法?”

“呵呵,臭小子,早就知道你想去绛虹火山了。你的好奇心真是比你爸爸还要重。不过,绛虹火山确实是一个十分危险的地方,那里有四只兽龄超过二百岁的火晶兽,也只有一百五十岁以上的火晶兽鳞片才能用作颜料的调制,兽龄越高,其鳞片的效力也就越强。从青阳纵这幅《百凤炙海图》中使用的火晶兽鳞粉来看,火晶兽的兽龄应该为二百一十二岁,雄性。要想修复这幅名作,就必须要得到一只二百岁以上雄性火晶兽的鳞片才可以。五十岁以上火晶兽的攻击力就已经相当强了,更不用说那四只超龄火晶兽了。

“为师已经调查过了,绛虹火山中刚好有一只二百一十岁的雄性火晶兽,真是再合适不过了。但要想拿到可用的火晶兽鳞片绝不能在高温环境中进行,那样取下的鳞片会变得毫无价值。”

“决不能在高温环境中进行?”尚彧雪的脑袋飞快地转动着,“把火晶兽弄出火山口显然不现实。你的意思是?──你该不是想把火晶兽弄到──那个──空间里吧?”餐桌上被师傅装进空间的经历,以及师傅所说的要给他一个被送进空间的理由,让尚彧雪立刻想到了那个让他充满无限恐惧的地方。

“哈哈哈哈哈,徒弟,你倒不算迟钝。”

“师傅,火晶兽能乖乖地听话吗?”看着笑而不言的金泓洌,“你──该不是想让我去把那么危险的东西引进空间里吧?”

“哈哈哈哈哈,不是你引。我来引,你的任务是制造空间和割取鳞片。”

“等等,等等,师傅,你不是在开玩笑吧?我来制造空间?刚才对练的时候你也都看见了,我制造那么小的空间开口都那么费劲儿,更别说装下火晶兽的空间了,除非火晶兽只有老鼠那么大。”尚彧雪觉得师傅这样做有点强人所难,“还有,你刚才说什么?我还要割取鳞片?──在空间里面?!”一想到自己还是没能逃脱进入空间的命运,火晶兽的危险对于尚彧雪来说似乎可以忽略了。

“哈哈哈哈哈,徒弟,你真正做不到的恰恰是诱引火晶兽。这项工作必须要由为师来完成。火晶兽最喜欢的事情就是让晶焰雀为它清理身体。变身成为晶焰雀吸引火晶兽进入事先制造好的空间是完成采取任务的重中之重。你现在的法术修为,变形法术对于你来说还是无法掌握的。至于,鳞片嘛,当然是要由你来割,怎么你怕啦?”

这个“怕”字,尚彧雪自己怎么说都行,可是要是从别人嘴里说出来,那会非常容易撬动他心里那份天生的倔强。尚彧雪赶忙说,“谁,谁怕啦?……我只是觉得制造那么大的空间开口──有点──难。”尚彧雪用双手比划着自己空间开口的极限。

“放心吧徒弟,你并不需要制造出那么大的空间开口,你刚才制造的大小就足够啦,甚至还可以更小──好了,等到了地方为师再和你细说。来,拿着这把玄冰刀,准备出发。”说罢,金泓洌将一把散发着阵阵寒气的小刀交到尚彧雪手中。

“啊,这刀可真──冷!”尚彧雪赶忙念动咒语提取灵力抵御玄冰刀的透骨寒冷。“师傅,咱们今天怎么竟跟冷啊热啊的打交道啊?唉,我刚暖和一点儿──师傅,咱们怎么去啊?绛虹火山离这儿可不近啊,要不要驾着腾云去啊?”

腾云,是产于雾灵树上的雾气状物质,经过收集加工后会变成云朵形状,是一种常用的飞行工具。使用者只要踏上腾云在双脚完全没入腾云后再用固化法术将整个“云朵”固化,然后靠意念便可以尽情在空中翱翔了,好似驾云飞翔一般──腾云,也得名于此。

“腾云是要用的,但不是现在。随我来。”

师徒二人走过了几个藏品柜,来到了一个柜门上雕有五大神兽的红漆大柜前。金泓洌按了三下神兽白虎两下神兽麒麟,三次白光两次黄光过后伴随着神兽白虎的咆哮声,神兽麒麟的嗡隆声,红漆大柜的柜门缓缓打开,一个由绿白黑红黄五色组成的急速旋转的光芒漩涡出现在柜中。

“师傅,这就是你的不对了,这么多年你也没和我说过这里有传送阵的事情啊?”突然见到只在书中出现过的传送工具,尚彧雪朝师傅噘起了嘴。

“该让你知道的时候就会让你知道。好了,别抱怨啦。来,把手给我。目的地──绛虹火山!”刚一接触到传送阵,尚彧雪就感觉一股强大的吸力将他拽进了光芒漩涡。

进入传送阵,尚彧雪和金泓洌以极快的速度在一条由数不清飞速向前运动的光点组成的通道中飞行,急速掠过身旁的光点让尚彧雪有点睁不开眼睛。几秒钟之后,二人便从绛虹火山口附近凭空出现一的个五色光芒漩涡中推送而出,要不是有金泓洌拉着,尚彧雪摔一脸泥那是肯定的了。他们向上而进,在火山口的一块较大的岩石后掩住身形向火山口里观瞧,绛红色的岩浆不停地翻腾喷涌,时不时还会喷射出一道好似彩虹的巨大弧线,蔚为壮观,绛虹火山的名字就是从此而来。

不断向上升腾的热量让尚彧雪手中的玄冰刀也变异常可爱起来。炙热环境对于金泓洌的汗珠好像没什么吸引力,他看上去还是那么的镇定自若。尚彧雪也赶忙施起了冷却法术。

“看见了吗?”

“火晶兽?没有啊,除了岩浆我什么也没看见,师傅你真的确定它们在这里吗?”

“当然,你看那几只停在岩石上的晶焰雀就知道他们肯定在底下。呵呵,估计他们还没起床呢。”金泓洌用下巴向右下方点指道。顺着他的眼神,尚彧雪看见确实有几只通身是火的鸟站在突起的岩石上,远远望去就像几团火焰,在这样一个不缺火焰的地方还真是不容易发现。

“师傅,你说底下吗?”

“看,又来了。”

“什么啊?在哪啊师傅?”尚彧雪探着脖子找了又找,除了时不时喷涌而出的岩浆,还是一无所获。

“注意看那些喷射的岩浆!”顺着金泓洌指的方向,尚彧雪看到有几处喷射的岩浆好像有点不一样,总是两处两处地并排喷射,而且其中伴随着大量的白色气体,“看见了吗?那是火晶兽在呼吸呢。”

虽然距离有点远,但尚彧雪平时跟师傅练就的好眼力还是能把它看的很清楚。“啊!火晶兽的鼻孔可真够大的!”

“准确的名称应该叫呼吸角。火晶兽的呼吸角很奇特,当火晶兽露出岩浆呼吸的时候头上的两只呼吸角就会变成现在你看到得管状,而当火晶兽潜入岩浆的时候就会伸长成角状。现在喷射越来越频繁了,看来,它们要起床了。”

渐渐的,已经有几只火晶兽开始在岩浆中游弋。那黑色的如同被削去大部分尖端的山羊角状呼吸角在巨大的火山口中犹如一面面晃动的旗帜,暗青色的头颅上泛着晶红色幽光的眼睛散发着醒目的凶恶。这时,有一只火晶兽张开了巨大的形似鳄鱼吻的嘴巴,一边游一边吞吃着炙热的岩浆。

“师傅,它们在吃早餐吗?”

“差不多吧。火晶兽就是靠吞吃岩浆来补充能量的。它们的生存与岩浆密不可分,就连生仔都必须在岩浆里进行,刚刚出生的火晶兽很虚弱,需要炽热的岩浆给它提供大量的热能才能存活下来。”

“哈哈,师傅,这样看来,咱们的火焰姜汤肯定是满足不了它们的胃口啦!”突然,一只火晶兽吸引了师徒二人的目光。“师傅师傅你看,那只火晶兽上来了。啊!它的块头可真大!这只是咱们要找的那只吗?”

只见,一只足有二十米长的火晶兽爬上了岩壁边一块伸入岩浆的石台,火晶兽的全貌展现在了二人面前。它看上去很像一只长着鳄鱼头的麒麟,通身布满了青黑色的鳞片,没有麒麟身上飘逸的兽毛,只在尾巴的尖端上稀疏地甩动着些许如同烧红铁丝般的尾毛,虽然足趾之间长有蹼状物,可行走起来并不笨拙。

“这只火晶兽只是一只幼兽,成年火晶兽还要大。这个火山口里总共有两个火晶兽族群,那四只兽龄超过二百岁的火晶兽,一公一母两对,分别带领着各自的族群,咱们要找的就是其中一只。再等等,四只大家伙很快就会出来了。”

不一会儿,岩浆中的火晶兽达到了十六只,但这些火晶兽都只是在岩壁边上游弋,并没有到中心区域涉足,好像在给什么东西留着地方。

突然,中心的岩浆开始涌溢起来,整个火山的岩浆荡起波澜,伴随八只呼吸角制造的白色气体,四位家长同时驾到了。

“快看,那只独角瞎眼的火晶兽就是咱们要找的那只,刚好二百一十岁,雄性。”金泓洌所指的那只火晶兽确实很是特别,它右边的呼吸角只剩下残缺的一小截,角下是一只黑色的眼睛。

“师傅,这只火晶兽生下来就是这样吗?”

“应该不是,这大概是和它同类争斗的结果。”

“这个四只的块头比其它的火晶兽可大多了。师傅,我还有一个问题,你是怎么知道这只火晶兽准确兽龄的呢?难不成是看他们的块头吗?”

“树木有年轮来作它年龄的记号,火晶兽是靠它尾巴上的尾毛来作记号的。你看那只在石台上的火晶兽,他一共有十根尾毛,其中九根的长度是一样的,那只较短的大概只有长尾毛的十分之三。火晶兽的尾毛每十年便会长成一根,所以这只火晶兽的兽龄应该是九十三岁。”

“啊,原来是这么算的啊──师傅,咱们要抓的那只肯定是刚好二十一根啦?”

“嗯,等一会它们上了石台你就看见了。你看已经有晶焰雀去给那只火晶兽清理身体了。”趴在石台的火晶兽很受用地享受着早已经迫不及待的晶焰雀的清理,缓慢地摇起了尾毛。“徒弟,咱们的工作要开始了,首先要让那只火晶兽有想要解痒的欲望。”

金泓洌从腰间珈鲁皮的小袋子里拿出了两团面盆大小的雾气状物质放在了二人的脚边。

“好,现在交代一下咱们的行动步骤。”金泓洌很严肃地说道,“首先,咱们要用隐形法术隐去身形──别急,隐形的事情我随后交代──我会驾着腾云把这袋南西鱼骨制成的粉末撒在那只火晶兽身上,这会让它奇痒无比。你要尽快飞到那边那个更大一点的石台上,制造空间──你先拿好它,咒语还记得吧?”金泓洌把方才的银白色三角形金属交在尚彧雪手中,见徒弟点头,他继续说道:“我会很快的与你汇合,并且给你输送灵力──就像为师帮你修炼那样──帮助你把空间稳定下来,同时把开口加大到足以装下火晶兽。

“开启那样大的空间开口会消耗相当大的灵力,但开启后只要有一定量的灵力输入,空间就可以保持一段时间的开启状态。虽然时间不长,但基本上够完成这次任务。接着,我会变身成晶焰雀尽快把它吸引过来带进空间中。等我飞出以后,我将来接替你的工作,在外维持空间并且把空间的入口调整到只容你出入的大小。这个时候你要迅速进入空间内部用你最大的能力制造出一个光源,找准机会完成鳞片采集的任务。记住!取上三四块鳞片即可,不要做过多的停留,赶快出来,听明白了吗?”

“明白!”尚彧雪顿了顿说道,“嗯……师傅,咱们这样采取鳞片会对火晶兽造成伤害吗?你要一直关它在空间里吗?”尚彧雪对生命有着一种天生的热爱,生怕自己会伤害到火晶兽。

“放心吧徒弟,过不了几天它的鳞片就会重新地长出来的。等咱们到了安全的距离,我自然会放它出来,为师总不能让它的孩子们没有爸爸吧?好,咱们开始吧。”

师徒二人把双脚放进了腾云,用固化法术固定好后,金泓洌又从珈鲁皮袋中掏出一个笼子和一根羽毛。笼子里有一个如半个西瓜般大小的灰色物体。“它叫包耳,”金泓洌晃了晃笼子,“它啊,胆子可小啦。咱们隐身就靠它啦。你看好了。”被从笼子里请出来的包耳在金泓洌的羽毛攻势下展开一层层片状耳朵,现出了真身──如切开的半个苹果似的身体被一秒钟左右就会变换一个颜色且泛着微光的浓密兽毛所覆盖,身体两侧斜长的金色眼睛一眨一眨,好像在寻找是谁搅扰了自己的美梦。当包耳的颜色变为粉色的时候金泓洌快速地用羽毛对它的小黑鼻头展开了攻势。包耳也马上有了反应,身体鼓胀起来,颜色也定格在了粉色,砰的一声,在一个大喷嚏作用下一大团粉色气体从包耳的鼻子里喷了出来,如云般浮在空中。

“徒弟,木行的咒语你记好了──卡迪木巴拉西──注意停连!”说罢,金泓洌快速的将戴着昉石的手臂伸进粉色气团,念动咒语,粉色气体很快覆盖了金泓洌的身体,不一会,粉色的金泓洌凭空消失了,只剩下变幻着各种颜色的包耳和一根羽毛悬在半空。

“哇!师傅,这太厉害啦!你还在吗?”尚彧雪伸手摸向金泓洌刚才所在的位置。没等尚彧雪触碰到金泓洌,包耳和羽毛就被交到尚彧雪手中,同时传来金泓洌的声音,“好啦,一会儿再稀奇吧。咱们还有正事要办──咒语记住啦?”没太回过神的尚彧雪冲着空气点了点头。“好,在它变成粉色的时候动手。没关系,第一次使用效果差一点也没事,火晶兽那时也只顾着解痒,不会注意到你的。来吧,这只包耳比较强壮,应该足够咱们用的。”

“砰!”──包耳又一个大喷嚏后尚彧雪也连同腾云一起隐去了身形,虽然有些小细节依稀可见,但总体上还是达到了目的。

重回笼中的包耳重新又变回了灰色半圆,连同羽毛被金泓洌放回了珈鲁皮袋中。

“出发吧徒弟!”

伴随着尚彧雪的一句,“前进,光芒照耀胜利!”他们飞进了火山口。

从灼人的岩浆上飞过,尚彧雪难以想象火晶兽如何能在这样的环境里自如生活。不过又能驾上久违的飞行装备还是让他有些兴奋,在空中过了几次折线急冲的瘾后又忍不住翻了几个跟头,才向石台飞去。

尚彧雪虽然看不见金泓洌,但那只火晶兽的躁动不安、岩浆的微波泛起告诉他,骨粉已经起作用了。他不敢怠慢快速地在空中点出了一个拳头大小的幽洞,他努力保持着不让空间开口缩小。

很快,金泓洌也降落在石台上,准确地站到了尚彧雪身后。

“很好,保持住!我要给你加点力了!”

金泓洌用昉石顶住了尚彧雪的背部,提取灵力。尚彧雪很快捕捉到了师傅的灵力,一股与自身木行灵力感觉不太一样的强大灵力传入尚彧雪的身体,几乎让尚彧雪的手臂无法承受。不过,灵力很快从他右手中指上的草绿色昉石中喷射而出与先前的白光结合在一起。被给予新灵力的小幽洞立刻疯扩为一个足以让那头火晶兽畅入无阻的大黑窟。

“好了──保持输出灵力的稳定。”刚刚输出了大量的灵力,金泓洌的隐形法术失去了效力,现出了身形,看上去有点疲惫。他对着还处于隐形状态的尚彧雪说,“我现在就去把它引过来。”说罢,金泓洌从怀里掏出了两根晶焰雀的羽毛。羽毛并没有像长在晶焰雀身上时那样燃烧着火焰,而是跟一般鸟类的羽毛别无二致。金泓洌将两根羽毛向头顶一抛,念动咒语提取灵力,从昉石中射出的白光以羽毛为核心裹成了一个光团,不断地有白光从昉石中喷出射进光团,光团中的羽毛开始渐渐消失,以光团为中心向下散落的极密的光末将金泓洌包裹起来。光团落尽后,一只巨眼晶焰雀出现在尚彧雪面前。

“哈哈,师傅,别人或许认不出你,但你的眼睛绝对逃不过我的眼睛。”看着眼前这双快要破眦而出的眼睛,尚彧雪觉得有趣极了,真想趁着师傅能抓在手里的时候抓过来把玩一番。可是这只晶焰雀并不是一般的晶焰雀,它毕竟是金泓洌所化,身虽如此,但眼威不减。几声鸣叫,再加上那双尚彧雪熟悉的铜铃巨眼,马上让尚彧雪止住了笑声。

金泓洌已经飞到那只家长级火晶兽的上方并在其眼前盘旋起来。见到可以解痒的好助手火晶兽立刻兴奋了起来,加之金泓洌几下很到位的祛痒动作,便很自觉地追随着金泓洌向尚彧雪守候的石台游去。大出幼兽一倍有余的火晶兽渐渐地逼近尚彧雪眼前,它已经上岸了。面对形如小山兽面狰狞的火晶兽,尚彧雪对于即将置身黑暗的恐惧也随着火晶兽的步步迫近在逐渐减少,手中的玄冰刀也难以为狂跳的心脏降降温。

在金泓洌的强力吸引下火晶兽几乎是冲进空间的。大概是奇痒占据了所有的感觉神经,火晶兽进入空间四足空蹬地向金泓洌所在方向努力了好一会才察觉到异样,震耳欲聋的吼叫声简直要震掉尚彧雪的耳朵,不断喷射火焰产生的后推力几乎要将它送出洞口。只见金泓洌化身的晶焰雀迅速地一个急速回转飞出了空间──尚彧雪知道自己的工作要开始了。

在尚彧雪身后化为真身的金泓洌迅速接管了空间,洞口马上缩小到了仅容一人出入的大小。金泓洌赶忙说道:“快去!记住,采完鳞片后马上出来,不要耽搁!”

尚彧雪不敢怠慢,驾着腾云急速飞入空间当中,将尽力制造出的光球打向了火晶兽的上方。借着光亮尚彧雪驾着腾云灵巧地避开了火晶兽挥舞扭动的身体以及不知道会从哪个方向喷射过来的火焰,寻找着机会。

尚彧雪绕着火晶兽飞了几圈之后决定从相对稳定的背部下手。一个急速俯冲,尚彧雪在火晶兽宽大的脊背上方倒悬着抓住了一块比手大出好几倍的鳞片。毕竟出自岩浆,火晶兽青黑的鳞片并不像其颜色所传达的信息那样冰冷,尚彧雪忍着灼热快速地用玄冰刀把鳞片割了下来。割下来的鳞片好像烧红的铁块被浸入冷水一般没了先前的热度,尚彧雪顾不上惊奇,赶快把鳞片放入腰间的珈鲁皮袋之中,然后又用同样的方法割了两块鳞片,收好玄冰刀,带着逃离黑窟以及胜利完成任务的兴奋向空间出口飞去。

就在尚彧雪快要飞到出口拥抱光明的时候,原本背向出口的火晶兽扭动着身体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转身,好像知道自己身体的一部分正在被带走似的,张开大嘴向着出口方向喷射着一道道火焰,火焰带动着一股股热流从尚彧雪身边掠过,有几道火焰甚至喷出了空间出口。尚彧雪见状急忙躲闪,可还是被一道火焰在右肩的衣服上灼出一个大洞,隐形状态也随之告破,现出了身形。火晶兽看见具体的目标,喷射的更加起劲了。面对比刚才更为猛烈频繁的火焰,尚彧雪有点招架不住了,他一边躲避一边向出口方向呼喊着,“师傅──师傅──救命啊──”巨大火焰喷射产生的呼呼声让尚彧雪的呼救显得那么的苍白。紧接着他的一条腿也没能逃过火焰的眷顾,裤子也被火焰擦去了一大块,就连脚下的腾云也差点被击中,尚彧雪简直要绝望了,他不知道接下来哪一道火焰就会将他化为灰烬。

突然,一道无论速度强度还是大小都要高于之前火焰的巨大火流直奔尚彧雪而来。完了!尚彧雪知道自己肯定是难逃此劫了,本能地紧闭上了双眼。可是,让人十分奇怪的是这道冲击尚彧雪全身的火流并没有对他造成任何伤害,相反,在沐浴这股强大火流的瞬间尚彧雪感到的确是无比的温暖,刚才的伤痛似乎也减轻了许多。更让人吃惊的是穿身而过的火流居然把周围其它的火焰都吸进了自己里面,亮光一闪,奔向了空间深处。

瞬间的温暖让尚彧雪觉得自己仿佛到了《元经》里描绘的极祚之界──圣灵天域!可是睁开眼睛却还是置身空间当中。尚彧雪莫名其妙地看了看自己还健在的身体,又向火晶兽的方向望去,火晶兽停止了对尚彧雪的攻击转向了身后,向着空间深处寻找着什么。看着看着,远处还真的有东西出现──一条跳动的红线。火晶兽开始变得躁动起来,向远处不断地吼叫,不时地喷射出火焰。红线并没有因此而退缩,越变越大,开始有了些许的轮廓。尚彧雪被那条令人期待的红线深深地吸引住了,忘记了自己还身处险境──不给出一个答案他是不会离开的。渐渐的充斥空间的声音变的不再单一,远处传来了阵阵撼人心脾的吟吼声,声音越来越近,红线也渐渐地现出了真形。那条在梦里对尚彧雪穷追不舍通体散发着红宝石般火焰的巨龙出现在他眼前。尚彧雪见此状况有点发懵,他不知道自己现在是身处现实还是魇于梦境。他使劲地揉了揉眼睛,飞驰而来的巨龙更加清晰了──主角上分明长着八只副角!头上赫然一个叉形白斑──尚彧雪呆呆的定在了原处。

然而,火龙并没有如梦里般追着尚彧雪不放,而是直奔火晶兽而去与它厮打在了一起。霎时间,吼叫声、四处飞射的火焰充斥空间。醒过神来的尚彧雪急忙飞向远处躲避这多于原来几倍的火焰。他并没有要离去的意思,这平生未见的场面让他的好奇心占了上风,好在这些没拿他当靶子的火焰比较容易闪躲,让他有足够的精力去欣赏这场争斗。

同样是使用火焰来杀伤对手,但火龙的火焰明显的从力度和强度上都占有优势,火晶兽喷出的火焰打在火龙身上似乎让它很是享受,而火龙的火焰却道道都让火晶兽难以承受,火晶兽渐渐势弱的吼叫声就足以说明问题。不一会儿,火晶兽就被火龙死死地缠住,低吼的头再也喷不出一丝火焰,慢慢的没了动静。

当给火晶兽松绑的火龙直奔尚彧雪飞来的时候,尚彧雪才意识到危险再次降临自己,转头急着向空间出口飞去。“师傅──师傅──”尚彧雪真希望师傅能知道空间里所发生的一切,能够帮助他脱离这困境。可是,外面仍然没有任何回应。出口、出口──就要到了──就要到了──尚彧雪终于赶在火龙追上他之前冲出了空间。

“师傅,你刚才干什么去了──”惊魂甫定的尚彧雪刚要向师傅抱怨,前方却人影皆无,“师傅──师傅──”还是无人回应。

咦?怎么回事?难道我在里面呆的时间太长了?尚彧雪突然感觉外边的光线有点刺眼,原本青黑的岩壁好像被撒了金粉一般,这是太阳的光辉吗?

尚彧雪一抬头,眼前的场景解答了他的一切困惑──包括不见踪影的师傅。足有一千只散发着金色光芒的凤凰出现在上空;从有些残缺凌乱的队形以及一部分趴于凤凰背部的金甲骑士来看──一场战斗刚刚结束;战斗的另一方──金泓洌──此时正被一个身穿紫金铠甲的骑士用一杆长枪形光体贯胸挑起,没有了动静。

“师傅──”尚彧雪不顾一切的全力向上飞了过去。

听见徒弟的声音,挣扎起来的金泓洌用尽最后的力气抓住枪柄从淌血的嘴中发出警告──“快跑!”。紧接着,整个凤凰部队便被一片耀眼的光芒迷住了眼睛。

“跑──啊!”看到最先睁开眼睛的尚彧雪还要继续驾着腾云往上冲,金泓洌气若游丝中迸发出最后警喝。尚彧雪终于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暂时压抑住心中的悲痛与恐惧驾着腾云飞出了绛虹火山。而就在此时,查觉到还有另外一个捉捕对象的凤凰部队也开始向尚彧雪袭来。

飞到火山口的尚彧雪不知道该逃往何方。他突然想起了传送阵的出口,他立刻冲向了传送阵的出口──在凤凰部队眼前凭空消失了。但尚彧雪并没有如愿回到宝薮阁,他睡在了一层厚厚的落叶上面,脚上的腾云也不知去向。眼前的黑暗,虽不及空间里,但也很难辨清自己身在何处。他用昉石点起微弱的光,眼前出现了数不清的巨大的扭曲着的树干,头顶的树冠遮天蔽日,脚下如同巨索般的树根缓慢蠕动并移动着。这让尚彧雪隐约意识到身处之地是他只敢远远在外走走看看的蟒林。因为完全与光线隔绝的林子透露出来的那股阴森让他站在外面都感觉到凉意袭心,这是其他树林所不曾给予他的。更可怕的是每棵如蟒蛇般的树随时都在变换着位置,那绝对是一个有去无回的地方。丧师之痛,加上一次又一次陷落在黑暗里,让尚彧雪崩溃了,眼泪再也无法在这个只有十三岁的孩子眼中假装坚强。“元神啊!帮帮我吧!”他早已被黑暗占据的心突然发出了这样的呼求。

金泓洌对于尚彧雪怕黑的问题也曾经毫无办法,多次的刚硬制止和苦苦劝慰也都不起什么作用,很多夜晚尚彧雪都是偷偷地溜进师傅的房间搂着他的胳膊才能平静下来。《元经》这部被元教人士奉为经典的著作在金泓洌这个唯人论者看来除了对修炼灵力以及一些文献价值外简直就是一无是处。为此他经常与他的傻兄弟──尚彧雪的父亲尚枫立,这个虔诚的元教教徒争论,谁也没说服过谁,但尚枫立脸上总是充满的祥和微笑却让金泓洌记忆犹新。抱着试一试的态度他把尚枫立送给他的那本已经在宝薮阁里布满灰尘的《元经》送给了尚彧雪,告诉他这是他爸爸的遗物,抱着它元神就会安慰他,害怕了,就向他虔诚祷求。当尚彧雪半信半疑地问,“师傅,我要是害怕,我该怎么向元神说呢?他真的会听我说话吗?”金泓洌顺嘴说出了尚枫立曾经劝慰他的话──“你经历苦难时便知道如何向元神祷告啦!”或许是尚枫立的遗物让尚彧雪有了精神慰藉或许元神真的垂听了他的祷求,从那以后尚彧雪入夜以后再也没有打扰过金泓洌的睡眠,金泓洌对此也没作多想,算是松了一口气。

尚彧雪绝望的呼求没有让他的心有丝毫的平复,反而感觉身边的黑暗要把他压扁了,他啜泣着举着亮光,在莽林中疯跑起来。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渴望阳光。他不知道跑了多久,不知道被那些让人毛骨悚然的树根绊倒了多少次,周围仍然是无数的蟒树与他作伴。他终于精疲力尽地靠坐在了一棵树干上任凭树根在他腿下蠕动。他多希望师傅此时能在他身边啊!那个让他落到如此境况的罪魁祸首立刻成为了他憎恨对象,那张铁青阴森的脸,一黑一白的眉毛以及贯穿白色眉毛和眼睛的那道长长的伤疤在尚彧雪的脑海里成为了所有愤怒情绪攻击的目标。他发誓只要他能从这里出去,他一定要为他师傅报仇。

就在这时,远处亮起了一个光球,忽飘忽动,好像在像他招手似的。尚彧雪像见到救星一样向光球跑去。他跟,光球便退。就这样你追我赶的过了一会儿,光球停在了一棵蟒树旁不动了。尚彧雪刚要触碰到光球,光球确消失的无影无踪。尚彧雪急着在那棵巨大的蟒树上乱摸乱找一气。突然,尚彧雪被一股强大的吸力吸进了树里。又是一团漆黑。天啊!我这又是到哪里了?!他在黑暗中胡乱摸索着,隐约感觉到这里面像是一个房间。他点亮了昉石,确实如他所想,屋子不大,斑驳的蟒树皮就是房间的墙壁,中间有一张大号的长方形石制桌子,围绕石桌对称的放置了六个方形石墩,石墩上面雕刻着五大神兽的图案,栩栩如生。屋子上面是一个小穹顶,中间有一块日光石。尚彧雪赶忙打出一道白色的光束,瞬间整个屋子亮堂起来,对面的墙壁上赫然刻着两个飞俊飘逸的大字──“光复”。字的下面有六扇门,门头刻着五大神兽,其中两个是麒麟,与座位正好对上。

在光亮的作用下,尚彧雪的心情稍微缓和了一点,他该如何离开这里呢?除了那六坚硬如铁的木门外再也没有看着像出口的地方。他试着用灵力在门上拖拽,当试到雕刻着玄武的那扇门时,还没有发力,门便立刻向一旁滑开了──门内恍如白昼。这个房间有点类似于宝薮阁,在外边完全无法估量内部的大小,尚彧雪面前出现一片不小的布满沙石的空地,空地周围跟外面的自然环境毫无二致,有石有树有花还有流水从石间倾泻而出。看见有流水尚彧雪这时才觉得自己口渴异常,他快步来到水流前手扶着后面的岩石,大口地喝着甘甜山泉,让泉水肆意地拍打在他脸上。冽冽泉水让尚彧雪稍稍的清醒了些,他多希望当他睁开眼睛之后,他所遭遇的一切都只是一场梦而已啊。可是眼前的一切和他再次流下的眼泪却骗不了他自己。他绝望的刚要转身,却看见在他刚才手扶的地方泛起了光芒,出现了一个女人的头像。一头乌黑的长发衬着一双金色的眼睛,刚毅果敢的微笑掩饰不住她眉目间释放出的温情暖意,洁白的面庞好像温润的白玉。尚彧雪被那双充满爱意的眼睛迷住了,心头涌上了一丝暖意,他伸手想要摸一摸图像中的女人,手刚触碰到女人的面庞,传送阵的吸力又一次将尚彧雪送走了。

黑暗啊,你究竟要让尚彧雪绝望到几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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