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踏进铁石帮大门,阵阵恶臭扑鼻而来,红锦、绿绣掩面欲呕,程若兰道:“凌公子,看样子铁石帮遭人下毒,情况不妙。”
“嗯,咱们到里头找找看是否仍有存活之人。”
举步前行,只见铁石帮内尸横遍地,死者脸色铁青,脸部扭曲,口吐白沫,死状甚惨,凌剑等人愈走愈惊,不知究竟何人狠心下此毒手。
走至大厅堂,见十数名铁石帮人坐倒在地,气若游丝,性命如风中之烛,这些人由于内力较为深厚,减缓了毒性发作,才能存活至今。
发现有人尚且存活,凌剑眼睛一亮,与程若兰等人立即上前探看,其中有一人坐在群众中央,见凌剑等人到来,彷佛有了一线生机,提气道:“求你…救救铁石帮……秦封将感谢少侠大恩…大德……”
“请诸位暂时撑持着,我这就去找大夫来。”
“找一般大夫无用…我们中的是五蚕花毒…拜托…救救我们…….”
凌剑不懂岐黄之术,对于如何解五蚕花之毒自是一无所知,但见情况危急,迫在眉睫,忽然间他灵光一闪,想起当日在南原镖局祝宴上,张南风曾提及景怀大师医术甚高,于是转身询问程若兰等人:“你们可知弘恩寺景怀大师?”
程若兰等三人尽皆点头,红锦道:“凌公子,弘恩寺恰好离此地不远,咱们赶紧去求方丈大师帮忙解毒吧!”
凌剑大喜,向铁石帮众人道:“诸位放心,此事人命关天,在下将尽力而为,我们这就去找景怀大师帮忙。”
“多谢。”秦封致谢完便闭眼调息,静候凌剑佳音。
凌剑等人火速前往弘恩寺,不敢稍有懈怠。
四人步履如飞,驾马似箭,几个时辰后来到弘恩寺门前。
凌剑上前急敲门环,不久,“嘎─”声响起,厚重铜制寺门开启,一名小沙弥开门迎客,合掌道:“敢问施主何人?来此有何贵干?”
“在下凌剑,有急事欲找贵寺景怀方丈,不知他人是否在内?”
“不知施主急寻方丈大师所为何事?”
“事情是这样的,铁石帮全帮上下中了五蚕花毒,性命垂危,素闻景怀大师医术高明,因此特来叨扰,盼望景怀大师能援手相救。”
“我这就去通报,施主请稍待。”
约莫一盏茶时间,寺门再度开启,小沙弥引领凌剑等人前往慈恩宝殿。
首次拜访弘恩寺,凌剑见寺观宏伟庄严,寺内环境尘土不染,林木蓊蓊郁郁错落有致。一眼望去,数名僧人正洒扫庭除,忽然想起古诗有云:“清晨入古寺,初日照高林。曲径通幽处,禅房花木深。山光悦鸟性,潭影空人心。万籁此俱寂,惟闻钟磬音。”
此诗为盛唐诗人常建所作,其人为诗多以山林、寺观当作题材,凌剑虽性喜学武练剑,闲暇之余对于诗词书画却也有所涉猎,由于常建此名念来音同“长剑”,凌剑对此人自是印象更深。
眼前情景原本应如同诗中所描述“万籁此俱寂,惟闻钟磬音”,但凌剑为救铁石帮众人却是心急如焚,心中澎湃有如万马奔腾、钟鼓齐鸣,直到来至慈恩宝殿,见景怀大师已闭目合掌立于殿中,凌剑宛若吃了一剂定心丸,情绪稍得拂平。
“凌少侠,真没想到我们这么快又见面了,还有红锦及绿绣姑娘竟也一同来到本寺,老衲甚感意外。”
红锦解释:“凌公子与这位程姑娘欲造访凄梅山庄,我们正好也要回庄,就顺便带路了。”
凌剑拱手道:“铁石帮众人性命危在旦夕,盼大师施以妙手,垂怜相救。”
景怀大师面色凝重,一脸肃穆,“阿弥陀佛,心明方才已告知老衲少侠之来意,此事人命关天,贫僧自当尽力挽救,请诸位稍待片刻,解药即来。”
凌剑喜出望外,心想:“景怀大师果然慈悲为怀,二话不说便出手相救,这下铁石帮有救了!”
过没多久,方才开门迎客的小沙弥来到殿中,恭敬将一个小木盒递上。
景怀大师接过木盒,向凌剑等人说明:“五蚕花之毒乃是分别采集青、黄、赤、白、黑五色具毒性之花,并经碧蚕涎液咀嚼炼制而成,此毒无色无味,毒性颇剧,仅一滴便足以致命。”说着打开手中木盒,盒内装有一颗透明如晶玉般的石子。
景怀大师续道:“此石名为魄玉,遇水速溶,乃西域天山所产,珍贵至极,你们将魄玉石浸水消溶后,再将魄玉石水让铁石帮众人服下,毒应可解。”
“多谢方丈大师。”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少侠不必客气。”
“救人要紧,因此我等不便久留,还请方丈大师见谅。”
景怀大师挥手表示不碍事,示意凌剑等人赶紧启程,以免延误时辰。
凌剑收下解药,恭敬拜别过后,随即返回铁石帮救人。
四人回到铁石帮,见秦封等人性命犹在,实为不幸中之大幸,只是寻求解药的这段期间又有好几人不敌剧毒侵身,因而倒地身亡。
凌剑虽然难过,却已无暇多想,他赶紧将魄玉石用水化了,与程若兰等人分工合作,让幸存之人一一服下。
秦封喝下魄玉石水,谢道:“感谢…感谢少侠...救命之恩,在下铁石帮帮主秦封…不知少侠尊姓大名……?”
“小事一件,何足挂齿,这次多亏弘恩寺景怀大师愿意出手相救,你们要谢就谢他吧。”
红锦闻言插嘴笑道:“秦帮主,这位少侠姓凌名剑,他为了你们铁石帮不辞辛劳、四处奔走,这天大的恩情你们可得记牢啦!”凌剑看了红锦一眼,红锦当下闭口不语,任由一双灵动大眼眨呀眨的。
“无论如何…多谢了…敢问少侠身往何方?…此恩此情…秦封来日必报……”
“你们毒性方解,先好好休养吧,我们将前往凄梅山庄,由于路途遥远,无法久留,得即刻赶路,还请秦帮主见谅。”
“嗯,此去西侧是马房…帮内马匹皆未中毒,少侠可前往牵马代步…祝少侠此行一路顺风……”剧毒初解,气力尚未完全恢复,秦封说完这些话后略感吃力,便不再言。
为求解药,凌剑等人驾马飞奔,原本四人所骑乘的马已耗去不少腿力,于是依秦封之言至马房另牵新马准备上路。
凌剑等人走出大门,红锦道:“方才秦帮主要报答你,你怎如此客气?好歹也向他要些银子,一路上至少还有盘缠可用。”
“人家凌公子助人不求回报,哪像妳还趁火打劫。”
“他这个人傻愣愣的,我这是在教他学聪明。”
“凌公子哪里傻了?人家是出自一片仁义之心,妳别乱教一通。”
“我看凌剑他会答应跟妳一同出游,肯定是受了妳的巧言蛊惑,而且什么地方不去,偏生要去凄梅山庄,咱们凄梅山庄可不是一般人随随便便可以进去的,这不是傻愣愣是什么?”
绿绣出言制止:“红锦,妳少说几句吧。”
程若兰一把心酸说不出,泪珠在眼眶里打滚,凌剑正色道:“红锦姑娘,妳愿意带路,我们自然感激在心,但若再如此咄咄逼人,凌剑有自信,就算没红锦姑娘带路,我们依旧到得了凄梅山庄。”
听闻凌剑此言,红锦急道:“我不是这意思,我…我只是一片好意……”
绿绣赶紧向她使了个眼色,红锦连忙致歉:“程姑娘抱歉,方才我一时心直口快,有所得罪,请妳原谅。”
程若兰摇了摇手,示意她没事。
绿绣跃上了马,拉起缰绳,“时候不早了,凌大哥,我们快赶路吧!”
红锦亦骑坐上马,点头道:“是啊,凌大哥,我都已道歉了,你别与我一般见识了,好吗?”
见红锦、绿绣左一句凌大哥,右一句凌大哥喊得亲切,程若兰不禁破涕为笑,跟着喊道:“凌大哥,有红锦、绿绣两位姑娘陪同前往,我其实欢喜得很,你不也说一路上有人拌拌嘴、说说笑才不寂寞吗?”
凌剑双手一摆,无奈地说:“既然三位姑娘都这么说了,我也只能照办,只是在下视三位姑娘为好友,自然希望大家能开开心心的,如此恶言相向恐怕伤了彼此和气。”
红锦、绿绣及程若兰齐声回答:“是,是,凌大哥说得有理,一切听你的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