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散去,赏仙台登时一空,黄衣人见仅剩杨羿一人独留在场,两人眼神交会,黄衣人心中一震:“这人穿着打扮跟寻常百姓没什么两样,怎眼睛炯炯有神,却是气宇非凡?”
杨羿发现黄衣人正瞧着自己,连忙挥手,“我不过是来欣赏风景的,这一切不干我的事。”
黄衣人放宽了心,他提气迈步,正欲朝北武派而行,此时,一名女子现身喊道:“飞澜,还我孩儿来!”
飞澜睥睨一笑,道:“有本事尽管来取!”
那女子纵身一跃,翩然落地,月眉星眼,纤纤玉体,一身少妇打扮,手持鸯戟。
“再加上一人如何?”一名男子远跃而至,眉清目秀,身形颀长,鸳戟在手,跟随着少妇一同现身。
这一男一女正是白楚门掌门白语志以及楚晓凝,杨羿在镖局祝宴上曾见过楚晓凝一面,对她并不陌生,只是与祝宴当日相比,如今她的脸上却多了几分憔悴。
飞澜笑道:“你们夫妻俩一同前来,可抬举在下了。”
楚晓凝怒问:“我白楚门究竟与你有何冤仇?你竟狠心偷走我儿!”
飞澜语出戏谑:“妳说这话未免太重,妳看他现下不是活得好好的吗?”
“快把我儿子还给我!”
楚晓凝手中鸯戟为双短戟,使起来刚柔并济,主近攻敌身。为救孩儿,楚晓凝没半分拖延,使出“鸳鸯五式十化戟法”中“形影相随”一式,连续走了几个步法,间以鸯戟连刺,如魅似幻,看似攻向飞澜身躯四肢,实则直指对方首级。
白语志不遑多让,手中持着属长戟的鸳戟,跟随楚晓凝的招式而攻,两人一同迎敌,短戟攻左,长戟击右,一人袭上,一人刺下,或有相对,或有相合,绵延不绝,破绽难寻。
见他们夫妻俩攻势凌厉,飞澜暗暗一惊:“当初我趁楚晓凝不在白楚门时夺走其子,那时我一人独战白语志尚觉得游刃有余,没想到今日他们夫妻连手起来武功竟如此不凡。”
面对两人尖风刺雨不断袭来,飞澜只得施展绝顶轻功来回纵跃闪躲。
躲避了数回,飞澜被逼得连忙抽出天绝刃应对,这把状似凤尾的随身兵器,先是挡去楚晓凝鸯戟朝首而来之势,再连阻白语志鸳戟之长刺。
这一来一往之间,双方兵器交会相错,铿锵声四起,加之飞澜轻功尽施,腾跃不停,使得怀里的婴孩开始嚎啕大哭起来。
楚晓凝原本救子心切,如今听闻孩儿大哭更是心下大乱,出手一时乱了分寸,险些被飞澜手中的天绝刃划伤。
白语志见状赶紧援妻,一招“比翼连枝”上下连劈,楚晓凝随招而行,身转成圈,鸯戟双挥,成千上万个圆环绕于飞澜周身,如雾罩身,似云缭绕。
若换作他人,恐怕难逃鸳鸯戟连手猛攻,早被刺击受伤,但此时飞澜左手抱着两人之子,白语志、楚晓凝多所顾忌,因此出手皆保留几分,生怕一个不小心伤及了孩儿。
“你们尽管刺来吧,我想这娃儿挺得住的!”
飞澜“嘿”的一声,得知白语志夫妇弱点后,他有恃无恐,不慌不忙,扬起天绝刃左右斜劈,破了数圆,见鸯戟即将挥向己身,他左手一送,将婴孩向外递出数寸,白语志、楚晓凝一见大惊,赶紧收势,攻向他处。
飞澜见左方攻势锐减不少,轻功一施突破重重圆圈,正欲逃跑,但鸳鸯戟祭出又随即将之包围。
鸳鸯戟同出威力虽强,但白语志夫妇为护其子出手多所滞碍,飞澜轻功绝佳,再搭配手中的天绝刃,实力自是不容小觑,只是他手抱婴孩无法挥洒自由,在双方均有顾虑的情形下可说是势均力敌,鸳鸯戟无法力克天绝刃,但飞澜想逃跑却也属不易。
杨羿在一旁观战,心想:“目前双方僵持不下,只怕飞澜一疲累,届时拿小孩性命要挟就不妙了,可得想想办法帮忙白语志夫妇俩才是…….”赶紧环顾四周,他想这几天赏仙台陆陆续续有众多武林人士到来,应该有人留下些什么东西。
一阵搜寻之下,他发现山海亭旁有一木弓被弃置于地,杨羿大喜,立即捡拾起来,接着随手摘折几根树枝充当为箭,然后眼观战局,伺机而动。
飞澜屡遭白语志夫妇拦阻,逃跑不成,时间一久于是怒气上扬,出手变得更急更快,天绝刃刺之迅敏丝毫不逊于楚晓凝双短戟,砍之猛烈亦不输白语志手中长戟,相较于飞澜之猛攻,白语志夫妇转变战术,不再主攻,改以取婴为上。
白语志鸳戟挑架并用,楚晓凝知其意,“琴瑟和鸣”一式应势而起,她足踏白语志鸳戟戟身,一个翻腾跃起,朝飞澜上方攻去,并打算藉由落下之势乘机取回婴孩。
飞澜亦非泛泛之辈,他双足站稳准备拦挡,孰知,这时候远方一箭疾飞射来,正朝飞澜下盘而来。
另遭突击,飞澜倏地一惊,见楚晓凝正在自己上方,此时双脚若跃起则正好中招,如果身子移至两旁又有白语志鸳戟环伺在侧,三面受敌,飞澜为闪此箭一时脚步大乱,一个不留神,手中婴孩已被楚晓凝夺回。
飞澜双足微感一痛,原以为自己腿上已中箭受伤,仔细一看却仅仅是根树枝,他怒瞪杨羿一眼,当下不再逗留,提气一蹬,迅捷离去。
见孩儿安然取回,白语志夫妇总算放下心中大石,白语志拱手道:“多谢少侠相助。”杨羿回道:“应该的。”
楚晓凝抱着婴孩,又抚又亲的,脸上尽是怜惜之情。
杨羿上前解释:“夫人不需担忧,这婴孩先前由通天五霸代为照顾,这五人待他如子,疼爱有加,丝毫没让他饿着。”
“嗯,难怪我们一路上跟随打听,就是没人看见手抱婴孩的黄衣人,原来是托给他人照顾了,今日多亏少侠神射之术相助,我儿才能安然回归,真是多谢了。”
白语志问道:“不知少侠如何称呼?”
“在下杨羿,那天在南原镖局的祝宴上曾见过尊夫人一面。”
楚晓凝蓦然想起,“是了,那天你们兄弟俩代表凌与天赴宴,难怪我觉得少侠甚是面熟,好像在哪见过面,只是……杨少侠你怎会做此打扮?”
杨羿微微一笑,“在下为救婴孩只好出此下策……”白语志、楚晓凝互视一笑,均是满怀感激。
楚晓凝道:“若杨少侠不嫌弃,改日请来我白楚门作客,让我们好好招待您一番,聊表谢意。”杨羿点头,“他日有缘定前往贵门派拜访。”
双方互道珍重,白语志夫妇俩立即启程返回白楚门。
杨羿望向上山之路,心想:“通天五霸、铁石帮等人为取红叶,皆不约而同地来到北武山,方才飞澜似乎也朝北武派方向逃去,再加上店小二提到最近许多武林人士相继前来,看来段承逸果真如爹爹所言成了众矢之的,北武派正好离此不远,且先过去瞧瞧。”
杨羿身背木弓,沿途折了几只尖锐树枝收着,一路朝北武派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