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车场路边的灯照得马路边的垃圾桶格外耀眼,整个后街的灯光打在肯德基的门前,仿佛那是一片圣地,可惜他们都没去。她在停车场路边往上走,往下走,来来回回,时不时看看肯德基的门前会不会有个人在等待,人来人往,他们会像恋人般的那样扑在对方的怀里吗?显然,她想多了,那个人怎么可能会等她……过了十五分钟,他给她发消息说用微信将定位发给他,她发了,她的心也慢慢麻木……往上走,转身再往下走,晃的一抬头,熟悉的身影此刻就站在了与她一辆车的距离,她心怦的跳了,她主动了,她向他的方向走去……黑色的卫衣,黑色的休闲裤,一双白色的球鞋——黑色的卫衣将整个面部包裹,但她依然能认出就是他,可是他不再是四年前的那个男孩。他把她拉到停车场的栏杆边,他倚靠在栏杆上,她想看他,她却害羞的不敢看他的眼睛,她在他的右手边,他面朝马路,她面朝后街,却没有有说一句话。。。?
终于,她忍不住开口了,站在他的面前小心翼翼的说“好久不见”,那音量也许只有她自己能听见。双手插在卫衣口袋里的他,简单一句“大晚上跑这么远来这边,你是钱多了吗”……对啊,我就是钱多了,我就是疯了,大半夜为了你跑那么远,如果没来,那我这辈子就真的没有任何理由再见你了,你知道吗……最终这些话她留给了自己,对他说:“可以拥抱一下吗?”他拉过她拥入怀中,他抚摸着她的头发,他太陌生了……她戴着眼镜,眼镜在他的胸口抵得她眼睛痛,她却不想放手,害怕一放手他就不在了,她只想这样静静的抱着他,紧紧的拉住他的衣服。他放开了她,解开了她系着的围巾结,拉着她冰冷的手问:“你手怎么这么冰”?是啊,她从来冬天都是手脚冰冷的人,她渴望他能温暖她。记得在一本书里看过,手机冰冷的女生用情最深,也许她才一直等一直等吧——他的左手握着她的右手,他的右手拿出手机打开美团,说是要给她找个酒店住下。他难道不知道吗?她最讨厌的就是在外面过夜,她第一次住酒店就是和他一起,才一步一步回不了头,她太单纯。她在他的手机页面点了返回键,她一直坚持,不住酒店,她还要回家,她说:“我见到你了,我心满意足了,你回去吧,你父母还在家等你”。她知道她说这些话的时候是有多么的不舍,她哪里舍得放开他的手,哪里舍得离开他的怀抱,她心心念念的人和她一起他的心却不在。“你先走吧,你走了我再打车?”她说,她知道她心里很痛,因为她习惯了他把她留在原地,她习惯了总是他先挂断电话,她习惯了他的背影。?
时间回到高一的时候她第一次见他:那个时候她刚入高中,在一陌生的城市,可她并不害怕,因为她觉得这样更自由。她的成绩算不上好可也不差,老师按成绩排名选座位,她坐在了中间第三排的位置,正对着黑板,真是黄金宝座。9月底正是学校清洁部招新,虽然初入高中,但对这些活动还是很热衷的她自然会报名。晚自习清洁部的学长学姐来到她们教室宣传,那是她第一次见到他,那头锅盖头,红黑格子的外套,一条牛仔裤和一双记不清的鞋,他就这样住进了她的心中。一个学姐在黑板上留下了一个QQ号,他开始说话了,:“大家好,我是清洁部的部长,我叫龔议晟,黑板上是我的QQ号,大家有什么问题都可以在QQ问我。”她现在依然能记得那个清晰的声音。可以说是一见钟情吗,她自己都不知道。她成功的进入了清洁部,和她一组的还有她班上的一个同学戴宜。戴宜当时的皮肤不是很好,泛红,一头乌黑的头发,爱穿紧身裤,可是人家的身材就是很好啊,又高又瘦。在一个组里,她记起戴宜了,因为她的饭卡就是她门前在教室门口委托这个女生带给她的。缘分啊,可惜文理分班后,她们也没有了联系。那天清洁部在教学楼的负一楼开会讲制度,散会后回教室的途中她看见了展板,那块展板上展示的是每次考试成绩理科前一百名,文科前五十名,那是一块光荣板,可惜她是不可能的。“看,是他”戴宜用手指着那块板说:“这不是那个清洁部长吗”真是厉害。理科第四十八名,他在她的记忆里可以说是学霸了。后来她加了他QQ,其实她的本意是想他给她补补数学,可是没想到天聊偏了,她太信任他了,她叫他“祖祖”,因为他每次回消息都是很啰嗦,像个老年人一样;她把她的QQ密码告诉了他,让他帮忙加群。她可能是喜欢上他了吧,也许这就是喜欢吗?已经好久不碰感情的她忘了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受。她告诉他她在清洁部的第几组,那天傍晚清洁部成员去检查清洁的时候,他们相遇了,他对她说了“祖祖”两个字,她不敢看他,似乎心跳的很快,她想离开,依然还记得离开的匆忙不小心踩到了他的鞋。后来他告诉了她他的电话号码,她鼓起勇气打通了,他接了——他说他在小吃街和朋友吃饭喝醉了,让她去接他。那晚下着雨,准备睡觉的不想出门便拒绝了这个请求。幸好她拒绝了。一个星期后,在去机房的路上,她碰到了体育课回来的他,他拉着个女生,他俩吃着雪糕你笑我笑的上楼去了。。。后来才知道,这就是陪伴了他高考的女孩。她庆幸,幸好当时他不记得她。?
他开口了:“我家就在这对面,你难道就这么舍得放我走,你来不就是想做点什么吗”——“我怎么舍得放你走,我爱了四年的男孩,我能做的不能做的我都做了,我还要怎么样,是要把自己毫不保留的给你,我想过,即使是一个火坑,我甘愿跳。”可是他不知道她的这些想法,在他面前,她忘了要怎么表达自己,她的情绪都被他牵着走。曾那么高傲的女孩真的可以因为爱而丢了大半条命。他摘下了她的眼镜,抢过她手里提着布偶的包,一路拉着她走,她似提线木偶跟着他的步伐,将头靠在他的肩膀,此刻……谁也不知道,她多希望时间可以定格。他翻看她提的包,她害怕了,她不想他发现她还留着那个布偶,她拼命的拉住他,不想他看到,可他的力气真的太大了,她也无力抵抗他。那她为什么当时要带呢?或许——这会是他们最后一次的相见吧,她应该丢掉这一切重新开始生活;或许他会记起他们当时的美好,心疼她的这些年,他俩一起有美好的未来;或许,或许什么都不是。事实证明,他并没有什么感触,他已经忘了,他嘲笑着她带着的雨伞……?
在这狭窄的步行路上,迎面而来一辆汽车,汽车的反光灯打在他俩身上,她觉得此刻她拥有他,她似光环的主角。他反手一窜,他把她放了他的右边,他站在了离车最近的一侧,他是在保护她吗?还是他的习惯。这一幕真的好熟悉,她第一次和他过马路的时候,也是这样,他把她放在了人行道的一侧,他还在意着她?他心里还有他?她心暖了。面前的这个男孩变得扑所迷离,她再也读不懂。她有很多的话想对他说,可他在她的他的身边,她忘了应怎样开口,她就想这样牵着他的手一直走。她思绪混乱着,不知道应该怎样开口,走到分叉路口,她也不知道自己说了撒“你说好陪我和网点吃团年饭的,你现在要陪父母旅行,网点特地将时间改在了你回来后,你当时没说你要陪父母旅行”她好尴尬,她不知道她说了什么。的确是,她也很难,她什么都不知道关于他,不是她逼问,她什么都不会知道。他拉过她抱在怀里,抚摸着她的头发说“对不起,对不起”“等他陪父母回来后请她网点的同事吃饭”。她要的不是对不起,她从四年前就告诉了他永远都不要对她说对不起。他说她的头发油了,她为了缓和气氛说:“你给我弄油了,你赔我头发”。他又拿出手机找酒店,说那么晚了,她应该好好休息了,顺便给她洗头发给她吹。她其实都明白,看破不说破真的是门艺术。她强调说她不住酒店,等下就打车回家,可她真的想跟他多待一会儿,她爱了四年的人如今好不容易再离她如此近的距离,她还有牵他手,抱他,吻他的理由……?
可巧,他抱她在他的腿上,坐在了路边已关灯打烊的咖啡店外,她不再像第一次那样,不敢触摸他。双手环绕着他的脖子,他的嘴凑上来了,近了,更近了,她不再逃避,她闭上了眼。他伸舌头的亲吻让她无法呼吸,推开了他。他笑着,那笑似乎似轻蔑,他没有再给她擦他留在她嘴角的口水。四年前他夺走了她的初吻,那个时候的她微醉,只感觉嘴边有东西,有舌头再往嘴里送,她恍然醒来,他吻了她,带着宠溺的笑容擦拭他留在她嘴角的口水。这次她自己在他的衣角擦试脸上他留下的口水——变了吧,一切都变了……“你还是不会亲吻,我教你”带着坏笑的他瘫坐在椅子上,她站在他的旁边,她抽噎着,他用手拨开了她两边的头发,擦拭她的泪水吗?不,他只是托起她的下巴,她躲开了这一吻。他们之间不应该是样子。他把她公主抱般的抱起放在他腿上,她终于有勇气问他:他们之间为什么变成了现在这样,她责怪自己四年前弄丢了他,她对不起。他却说:“你之所以会等这么久是因为你的不心甘,是你觉得你对不起这些年做的,你喜欢的或许不是我”。?
她承认她的确为他做了很多,射手座的她本是很潇洒很自由,在没遇到他之前,她的确很傻乐,可是遇上他一切都变了,她的中心都是他。她讨厌现在的自己,可是既然如此折磨,为什么他们当时还要相遇,相爱却是离别收场。她知道他们的结局,只是一直不承认,即使是坑,她甘愿的上当受骗,她太爱他。她抽噎着说:“我不知道为什么,你的穿衣风格,你的样貌体形都不是我理想中的样子,可我就是喜欢你,就是爱你,遇见你后就没变过。”这番话真的深情,可她说出来却只剩了我就喜欢你没有原因。他追问:“那你喜欢什么样的,一米八的还是一米六的,还是我这种一米七左右的,你喜欢胖的还是瘦的”。她说:“是你就好”。他放开了抱在她腰上的手,撑着椅子,“那你希望你男朋友是什么样的”。没有了他手的环抱,害怕摔在地上的她双手紧紧的环绕着他的脖子,没敢看着他的眼睛说:“给我足够的安全感”。他把她从腿上放了下来,背倚着椅子不动,也不说话,这个时候的她尴尬极了,这样的气氛让她很无措。她用手抚摸着他的脸看着他原本紧致的皮肤现在涨了皱纹,张了痘痘还有了胡渣,她用手捏他的脸,感觉有种不真实感。她真的碰到了他,她捏着他的脸,抬起他的下巴,她忍不住的吻了上去,一秒两秒……这该死的鼻涕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她放开了他,侧过身流了鼻涕。那样的情绪,那样的气氛,那一刻过去了。她有很多的话想对他说,她还有很多的疑问,可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他沉默得让她感到害怕。她试探性“你都没什么要对我说的吗”……又是一阵沉默袭来。她又开口“你都不敢看我眼睛的吗”。他睁大了眼睛又用手使劲揉眼睛,原来那是逃避的眼神,可那时的她那能想到这些,她只想有他就够了,他在身边就够了。她在谈恋爱方面真的没什么经验,不知道又应该做什么的她把他的头放在了自己的胸口,她闻到了他头发的火锅味,“你吃的火锅啊”,“是啊”这简单的问答就止于此。突然他抬起头对她说她的身上好香,问她喷的什么香水。她明明给他说过冬天她只用ysl的黑鸦片,闻着黑鸦片的味道她才能睡着。原来他真的不记得她说的。她半笑着说:“怎么,你是要送你下一个女朋友吗”,没想到他却说:“你不介意再来一瓶吗”。。她笑了。他疲了,他起身把她按在椅子上,双手插兜说:“要不还是开个房吧,难道要一直在路边”。他明明知道她不喜欢住酒店。有家为什么要住酒店。她坚持说:“你回家吧,我等下自己打车回去,你不用管我,我就是想来见见你”。没想他说:“这大晚上的你一个女生安全吗?我不担心你的话,我怎么会出来。”那一刻她承认她又心软了,她对面前的这个人不知道应是怎样的情绪。她搓着手,全身发抖,真的好冷……他将衣服拉起来,把她的手放在他里衬的腰上,,双脚夹着她颤抖的双脚。?
她又开口了:“你对我现在是什么感觉?”他闪躲的眼神,身体微退指着他的心说,他哪里动不了了,他封闭了所有人,他努力的尝试喜欢她……“所以就是还没心动”,她哭了……既然是这样,那最近的这半年,她们算什么?他拉她走说:“开个房好好休息吧”。现在这情况下怎么可能还能好好休息,他们的缘分在一点一点地耗尽。她说她没带身份证,那一刻她见到他眼里的那瞬犀利光芒。“出门不带身份证,那你背的这包里是什么,难不成背那么多现金”。她却笑着说:“女生用品”。女生出门难道不带口红,不带补妆的气垫、散粉吗?白眼都想翻上了天。她拉着他的手,看着他长满茧的手问:“痛吗?这些年你都经历了什么?”其实说这话的时候,她的心是真的很痛,很心疼他。“你亲我一下,下次见面的时候我就告诉你所有”。他戴上卫衣的帽子,漫步经意的说。说者无意听着有意,她信了,她想了解他的一切,参与他的生活,她打心底的相信他说的每个字,每句话。她踮起脚尖亲吻了他的脸颊,他却不满意的说是嘴不是脸。她又重复了一次,不回会亲吻的她真的很笨拙。这一吻她嗅到了四年前的味道,那说不出的关于他的味道,他嘴里独有的味道,这一吻她等了四年……她不舍的停了下来说:“该回家了,你回家吧,别让父母等久了。”她心里知道她的难过不舍,好不容易的相处这样,她幻想了无数次的再次相见……?
他拉着她说去对面路口,因为方便打车。她暗喜她还可以再和他走一段路,她们之间是多待一分钟就少一分钟,是多走一段路就少一段路。不巧,刚要过斑马线,一辆空的出租车出现了,她该走了,他要送她走了。她不舍,她紧张,她习惯性打开出租车的后门,她习惯性的座副驾驶后座。进去那一刻头被门撞了,可这般的不舍那意识到这份疼痛。出租车很快开走了,她还没能回头看到他是否对她有过挥手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