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佳肴,我懊恼地跟着前面疾走的阿林赶往城南,任他什么佳肴此时也是冷羹了。虽是如此想,但是案情当头还是要以正事为先。
“到底怎么回事?长话短说。”等上了马车,李元澈问正在赶车的阿林。
“回少爷,城南的宝光寺一夜之间死了不少和尚,寺里的住持不知去向何方,退院长老说是住持卷了寺庙的所有地契善款跑了,因被人撞见,这才杀人灭口。”阿林便驾马边向我们说。
李元澈思索片刻,又问道:“提刑司的人去了没有?”
“我来之时已发信号给了刑部的兄弟,他们已经带着提刑司一众去了,还有几个仵作。”
“提刑司?是什么职事?”我疑惑道。
李元澈偏头,仿佛我问的是什么三岁小孩都应当知道的事,“奥,你大概还不熟悉我们刑部的人事,这提刑司,全名为提点刑狱司,是朝中专门检验命案死尸的官设,每次一有这种死伤数人的案子,总得他们来勘验。”
“如此不是甚好,两下里来相得益彰,你们办案不是如虎添翼了。”我由衷夸赞道。
李元澈扶额笑笑,弹了我的头一下,“是我们。”
大约半柱香之后,马车缓缓停住。“少爷,楚姑娘,到了。”李元澈掀开帘,示意我跟上他。
古庙森然,不说高耸,但有巍峨之势。一场血雨改迭了本应渡众生的金辉,取而代之的是幽森可怖。四周林木春深,不见尽头,院道里虽是清理不少,却是越往里走,血腥味越重。
死尸。遍地的死尸。可是真正的诡异之处并非死伤多少,而是遇害者的表情都是睁大眼睛做惊恐状,仿佛见了什么腌臜之事,不肯瞑目。
正想着,有一男一女朝我们走来,那男人大约不惑之年,着官服相貌端正,一见便知极为干练;那女人可就年轻的多,再细说一点,恐怕才刚刚十八九岁,穿着一身男儿装,头发随随便便绾了起来,不施粉黛,但有一股清透可人之气。
“想必这位就是楚姑娘吧,我常听元澈小友提起你,果真是有巾帼之范啊。”那男人开了腔,不怒自威。
“这位是提刑司的孙公事。”李元澈小声提醒道。
“孙公事。”我简简单单作了个揖,算是回礼。
“既是共来办案,就不必大人公事的叫,喊我孙大哥便好。元澈平时可就这么与我亲近。”李元澈哈哈一笑,算是默认,作了个一同向前的手势。
“你就是那个楚流苏?”那个姑娘在李元澈和孙公事在前面勘探现场的功夫,凑过来问我道。
我倒是没想到会有人这样跟人搭讪,觉得新鲜。“是呀,怎么,你有些不信?”我有趣地看着她。
她摇摇头,蹦蹦跶跶地跟我并肩走着,“才没有嘞,我叫豆芽,是提刑司新来的仵作。”
自报家门?我好笑地点点头。“嗯,豆芽?有灵气的名字。”
“真的?我叔叔是因为我从小瘦弱才给我取了这个名字,他老是说我像个豆芽。”
“再长几年就好啦。姑娘嘛,总是越来越惹人爱的。”
“我也觉得是!”她开心得像个刚会飞的小雀儿,却又马上黯淡了下来。“我从小就没了爹娘,叔叔把我拉扯大,就如同我的阿爹一般。”她嘀咕道。
“那又如何?我不知我生在何处,不知有无父母,是个师父捡回来的小野猫。但是有牵挂不就行了吗,在乎那么多来路归途作甚。”我看向比我矮一头的小豆芽。
“牵挂?”她偏头看向我,眼里有十几岁的孩童最求知若渴的光。
“是啊,孙公事不就是你的牵挂吗?”我笑笑。
“你怎知他是我叔叔?”“以后再告诉你。你当仵作大概没有太久吧,可知如何查验尸身?”我故作不相信地问。
她撇撇嘴,仰起头对我道:“我可是-”
还没说完,就听前方的孙公事高喊一声:“豆芽,过来验验这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