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遇问一行人离去,邬陵比以往更平静了,苏唐不敢怠慢,正潜心习剑,遇问告诉过自己,要等待一个契机,唤醒哥哥的剑灵,可鬼知道这个契机什么时候才能来。
遇问临走前特地叮嘱言若冰要好生教导苏唐,他不是不会剑,只是他的剑被废了,只要努力修炼,有朝一日唤醒哥哥的剑灵,自己肯定像问哥一样厉害……
“这小子傻了……”言若冰无语地望着正在傻呵呵想好事的苏唐,摇了摇头。
外头来了买胭脂的,言若冰起身出去,却见一封信在柜上,警惕心一下上来,严肃谨慎地展开信,字迹歪歪扭扭极不整齐,竟然是封威胁信,天黑之前藏一百两银子到碧空桥南边的大树下,不然打死小姑娘。
言若冰舒口气,言语如此幼稚,好容易一封威胁信,就要一百两,一看就是那几个小毛贼写的,还好,自己还以为是谁查明了他们的身份,不过自己居然没有发现苏温不见了,太大意了,言若冰心里骂了自己一句。
不打算告诉苏唐,叮嘱他好好练,便出门了,当然,她没有带什么银子,更别说剑了,这几个小毛孩,得让他们再领教领教自己的厉害才行。
碧空桥一带,人烟稀少,是通往竹林的必经之处,一片寂静中,言若冰闭目细心倾听着。
几个小毛孩躲在不远处的林子里,不敢出声,捂着苏温的嘴,苏温年纪小虽不会武功,但也知道自己的身份特殊,整日隐魂出门。
突然,不知道是谁推了其中一个小孩一下,那孩子吓了一跳,望着自己身后的孩子道:“你推我干嘛?”
这个孩子也不甘示弱:“不是我推的,明明是你自己动的”
“胡说,我为什么自己瞎动?”
一孩子道:“别吵,你们又不是不知道胭脂铺的老板多厉害,被她发现就完蛋了”
“她不见了!”
“刚才还在,怎么突然就不见了”
几个孩子慌张起来。
带头的气愤地瞪了一眼被推倒的小孩,“都怪你,她一定是发现我们了。”
忽然,又有人打了带头小孩一巴掌,一片黑暗中,他们根本看不清是谁。
“谁,谁打我”
又被揪着辫子,和其他几个打了结;又被按着头撞到一起;接着又被拳打脚踢,最后捆成一起,扔到桥上,几个小孩努力抬头,刚好看到苏温完好无损地站在言若冰身边。
纷纷认错道:“姐姐,我们错了,饶了我们吧”
“整日不务正业”言若冰淡漠道:“长使既然放过你们,自是希望你们潜心向善,不再为恶,为何今日又做出此事?”
“说得倒是好听”,一小孩撇撇嘴,低声嘀咕道。
言若冰走到他跟前,冰冷至然,寒气逼人,一阵窒息感袭来,几个孩子吓得伸腿退缩着。冰冷柔和中又带着危险道:“方才的话,再讲一次”
“不…不敢了”
言若冰盯着其中一个看上去柔弱的小姑娘,俯身道:“你叫什么名字?”
女孩怯懦道:“我…我没有名字”
言若冰不再多言,怨不得他们做些偷鸡摸狗之事,无人教管,放任自流总归不是办法,得想法子给他们找个差事…
暂时安置好他们,想着明日去码头看看,言若冰在那里有个旧友,码头每日货物往来繁多,想来定是需要帮手。
言若冰斜睨一眼后方,带着苏温离去。
邬陵景色秀丽,山水如画,又临夜色,月明星稀,微风徐徐,这风景,言若冰虽早已看惯,然国都何来此美景,苏温没有见过这样的景色,年纪又小,早被水流吸引过去,戏水去了。
言若冰道:“妹妹,此处即可,别跑远了”
苏温乖巧答应着,言若冰不曾叫过苏温妹妹,因为她看到了,也听到了,前面亭子里弹琴的,是方才从碧空桥一直跟着自己的司空涉羽…
她并无前去搭话的意思,她不明白,司空涉羽为什么要跟着她,是哪里出了端倪,让他察觉到了什么?他不是别人,不像向予怀那样好糊弄,自己尚不清楚他剑术如何,还是少惹事的好。
停在原地,看着正在自娱自乐的苏温,正打算去找她,却被一声温和的嗓音喊住,琴声戛然而止…
“姑娘”
言若冰止步,眼神里闪过片刻慌乱,回忆着刚刚自己对付几个小毛贼时已经够小心了,那种三脚猫的功夫,稍微学学便会,他该不会是怀疑自己了?
猛的转身,眼前正是司空涉羽,自己为了避开他,选择了距离足够远的地方让苏温玩,他是什么时候从亭子里出来的?有如此速度……
两人此刻有两臂之隔,虽不算近,言若冰还是下意识退后几步,不敢抬头看他,掩饰住内心的惶恐不安,一副愈加冰冷淡漠的表情,稳定心绪,语气里没有半分感情道:“公子有事?”
司空涉羽盯着她,微微一笑,清澈的眼眸里夹着些许温柔,平静说道:“无事”
言若冰自始至终没有抬头看他,身子微微一偏,挺直,月色衬托下,尽显冰霜傲人,绝美无伦。心想无事你喊住我做什么,真是恼人,害我担惊受怕。只想赶紧离开此处,语气又冰冷几分道:“无事便告辞了”,说罢便转身想走。
“姑娘”司空涉羽又喊住她。
不自觉停下脚步,言若冰美若天仙,追求者无数,每每遇到这些人,她都当空气一般对待,从不多言,从不停留。她知道司空涉羽此刻是敌人,但他的言行举止全然没有乌氏嚣张跋扈的样子,让言若冰恨不起来,况且,仪表堂堂,相貌不凡,光是上次一见,在言若冰看来,就觉得他是千古一遇的美男子了,他若是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多言几句又如何。
语气缓和许多,转身抬头正视司空涉羽,顿觉心中作乱,平复心情道:“公子可还有事?”
司空涉羽上次一见,不觉如何,毕竟他也曾见过美貌女子无数,邬陵长使过于令人厌烦,上次一事,他再不想白天出门,便在晚上出来想寻一处安静之所赏赏风景,却不曾想偶然遇到言若冰,看她急匆匆的,出于好奇跟上前去,在此之前,他可从不对任何人的事感兴趣……
“敢问姑娘芳名”
“小女子薛冰”
一问一答过后,空气又寂静下来,司空涉羽顿了几秒,似乎在等着她问自己叫什么,柔和望着她,言若冰也毫不避讳地看着他,两人就这么互相看着,半晌,司空涉羽又道:“记下了,在下司空涉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