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世金跟着贾宝一起走,路上他们就商量好找哪些人,找多少人。贾世金回到家,有两个帮工还没走,贾世金告诉大家自己要教人拼装两天,又和他们商讨了一下以后时间安排才放两个帮工离去。这时贾大嫂惊叫了几声,原来她才发现自家男人提的两块肉竟是鱼肉,贾正道和他姐也忙跑出来看。贾世金又吹嘘就是他做的鱼钩钓的,全是八十多斤一条的。贾正道说:“爹你帮我问下哪有大鱼,我也要做个特大钩去钓几条大鱼。”贾世金讥诮道:“你就是做个脸盆大的钩也钓不到一条盘子大的鱼。”一家全笑了。
第二天一早贾世金和贾宝饭都不吃就忙开了,贾宝去通知人了,贾世金就近收了十多袋灶灰送到石头的工厂,他们今天可是要试验下,都还不熟练每人每天能拼装多少个。至于以后是到山上组装还是去山下,贾世金也考虑好了,今天大山回来,明早就可以带几十个下山,这算是探路。
灶灰送够了贾世金又开始拉各种主架、配件,每套空炉具也就只十斤多一点,不过那空壳不能一个个套起来,很占地儿,铁匠用小推车足足拉了三趟才凑够了一百一十个。贾世金还挑了半袋鸡蛋大的煤块带上,虽然石头说了不用试肯定好用还省煤,我们的铁匠还是忍不住要亲自尝试下这个先进的产品。
贾宝找了五个三十多岁的青壮汉子,他只说先跟贾世金学两天试试。当然他说了这两天开三斤粗粮的工钱,几天后定好组装的地儿和需要的人数他才会告诉大家工钱。他也想给石头省点嘛,把五个人交给贾铁匠后贾宝才赶去医馆。
一进医馆贾宝就感觉冷嗖嗖的,除了石头大家都在,却没一个人说话。胡大婶把昨晚的许多剩菜、剩汤都热好了,却也没朝桌上端。贾宝坐到贾有旁边小声问是啥情况,贾有只小心地朝坐在小床上的吴花和石头娘努努嘴。
石头终于到了,胡大婶和周男松了口气,忙把饭菜端了上来,郑男也高兴地摆碗筷。石头也见到吴花在生气,他笑着问吴病“大哥,是谁惹到我们幺妹了?罚他不准吃早饭。”吴病尴尬地笑了下却没吭声,郑男倒笑道:“还不就是我们大哥!”石头马上道:“还剩这么多菜!大哥!我们喝点酒。”吴花忽一下扑过来对着石头就是两锤头,“你不让他去钓鱼,你也不能吃饭!酒也不能喝!”石头揉着酸疼的胳膊忙说:“去!谁敢不让大哥去钓鱼!”他心中大喊冤屈,这小妮子咋捶人也用那么大劲呢,我又不是真石头。
原来昨天吴花一到家就叫嚷着早点睡,第二天家里五口人都要去钓鱼。吴大叔他们问了吴病也没在意。今天一早吴花又催爹、娘去钓鱼,吴成仍没理她。直到吴花让吴香别去上工,吴成才训了吴花几句,他可是知道李神医已快把吴花的坏毛病治好了,吴花这次虽气得要命却真的没有哭。吴病在吴花的威胁下只好说来找石头请假,再说只有石头那儿才有鱼钩。
吃过早饭石头就把两套大钩拿给吴病,吴花忙拿了扁担,还是两根扁担。石头想到吴花挑起鱼却发现鱼比她还高的情景就想笑,可他哪敢笑,只关心地让吴花带好馒头。吴花这才笑眯眯地说:“石头哥哥,我去钓鱼了,晚上上我家吃鱼啊!”石头感动得差点跳起来,他不是感动吴花请他吃鱼,他是感动吴花还记得叫他“石头哥哥”,他以为吴花病治好了就会认为自己长大了,是大人了,比石头还大了呢,这不,好几天都没听她叫了,也不怎么粘他了。
吴病和吴花向北走了,石头向南边逛去。到工厂看了会又忙转回去,他告诉胡大婶中午多做五个人的饭给工厂送去。随后他想起吃早饭时二伯告诉过他,怎么那么快就忘了。他摸摸身上二百两沉甸甸的银子,才又向南边晃去。
牛老汉仍是坐在大牛洞外边,大黄狗见了石头竟难得地迎上来摇了几下尾巴。石头进洞里看了看鱼,不由又想到吴花,这个倔丫头不会真的自己挑两条鱼上山吧!
石头在外边椅子上坐下,把银子交给牛老汉,他又问牛老汉咋不呆山下。牛老汉脸上舒展多了,也有了些许笑容,他还不好意思地编了个理由:山下已没啥事了,他一天不和畜牲呆一起就浑身难受。牛老汉又说三百多两银子足够了,石头若是真想多收,这银子能把农户手中的二百头牛全收过来。石头忙让他别乱来,第一场雪后一定会再送几百两银子来,还是不能坑大伙。牛老汉又说那还要多割点草,干脆割到下雪算了。石头答应了,让他看着办。
牛老汉又告诉石头:这二百头牛的主人可是有一半能坚持到过年的;剩下的有一部分想等到下雪后没草了再卖;还有一部分是想等路上安宁些了赶到县城卖,多交点税也愿意;不过都是想等个好价钱,但这两部分人是一定会卖的,从他们没给牛备过冬草就知晓了。牛老汉还神秘地告诉石头,地主、大户们备草晚了,即使能割到十月也来不及了,因为整个南坡和附近的好草全割完了,他们抢割又舍不得多请点人,到下雪又能攒多大一点草?一般的能管到过年就不错了。牛老汉说得起劲,石头却听得心不在焉。
石头坐了没几分钟就告辞了,他又慢慢向回晃,总觉得心里空荡荡的。路过工厂,他只在路边站了两分钟,他告诉铁匠大哥,医馆今天做他们午饭了,说完就又继续向北走。路口又有人吆喝杀猪了,叫大家快去买,石头盲目地跟着几个人来到王家杂货店外的大场子上。
场子上人不少,有两家卖肉的,卖鸡、鸭、鹅的也有四五家,卖鸡蛋、鸭蛋的最多。石头和大家一起围着两个肉架子旁站着发呆,大家都是看卖肉的,却不见有人买肉。一看两个架子上的肉就知这猪一头是今天才杀的,一头是昨天杀的,昨天杀的猪已被风吹变色了,也只挂了半扇在外边。两个卖猪肉的站在架子后还亲热的聊着,并没出现现代市场上同行是冤家,拔刀向上的场面。
围着看的人大都在议论着肉价,不过都没露出高兴的神采,相反个个都很忧伤,嫌肉卖的太便宜了,原来都是家中有猪想杀了卖一半换点粮的。
终于有人来买肉了,当听说要七十五文小钱(铁钱)一斤就嚷嚷着叫贵,卖肉的汉子苦笑着说:“去年秋粮食二十三、二十五文一斤,肉是六十二文一斤,咋说一斤肉还值两斤半粮食。现在粮食四文大钱(铜钱,一文铜钱值十枚铁钱)一斤还没人卖,一斤肉只卖一斤多粗粮价,还值不到白面了。”围观的众人也都嚷着肉太贱了,那买肉的才忿忿地买了七八斤大的一块,等他走了,有人说是王顺发家的管事,小人得志。
这时有人认出了石头,忙和他打招呼,石头这才醒悟过来和他笑笑,却也没映像。石头自己竟不知看了多久,看来吴花不粘着自己还不习惯了。他急忙把这新鲜的猪肝、猪心买了,本来还想买猪肚、猪大肠,却想到没心情洗只好算了。最后他又向两个卖肉的各买了二十斤肉,这肉比白面还贱咋不多吃点,想着医馆每天都是二十多斤白面他就一阵心疼,光吃肉多省!
石头提着几十斤肉匆匆回去了,那个和石头打招呼的汉子又感叹石头病好后仍还有点迷糊,但心可好了!围观的人都说从他价也不问,一家买二十斤就看得出来。这汉子不知大家是看得出来石头迷糊、还是看得出来石头心好。
石头回家后把肉交给胡大婶说:“吃,使劲吃,每顿最少做五斤,工厂那边也做五斤。”说完他又无精打采地出去了。胡大婶倒乐了,她可就只是炖肉还拿得出手,一有新菜就是石头在亲手操作,石头可不知她这个厨娘每天都在担心自己被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