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头的统领萧虎把身上沉甸甸的麻包往地上一扔,“殿下,你站着说话不腰疼,有本事,你买的东西自己提。”
“我提?你确定?”
又有士兵对萧虎耳语几句,萧虎面色一滞,不知道士兵对萧虎说了什么,只知道从此苻云筱睚眦必报的品质众所周知。
苻云筱走近领头的萧虎,笑道:“萧将军,萧迟是你什么人?”
“吾兄。”
“我和他可是好朋友。”
萧虎不可思议的神色一闪而过,低声向苻云筱赔笑道:“常听吾兄提起殿下,每次提及都是咬牙切齿。”
侍卫送苻云筱回到寝殿,寝殿内灯火通明,亮如白昼,苻云筱穿过层层屏风,只见殿侧多了一张紫檀木案,凌轩跪坐案前,手执白子,似是在思索棋路,苻云筱看向案上,只见白子已将黑子逼至死境,只差最后杀棋,凌轩却迟迟未落下。
苻云筱唤了一声,“凌轩?”不知何时起,在没有人的时候,苻云筱都唤他凌轩。
凌轩收回目光,“你回来了,”他将手中杀棋放入衣袖内。
苻云筱有些疑惑,看着棋盘,“不愧是凌轩,一个人下棋也能下得如此酣畅淋漓。”
“你可有法子破黑棋困境?”
“有啊。”
“哦?”凌轩好奇的看着苻云筱。
却只见苻云筱把棋子扒至一边,在棋盘上放上两只烤的香喷的鹌鹑。
他看着两只鹌鹑,眉头紧锁,“这分明是破坏。”
苻云筱笑笑,移了一只鹌鹑到他面前。
“我还在孝期。”
凌轩忘了说朕。
苻云筱看了眼他有些苍白的面庞,“我觉得要是你父皇母后在世,绝不忍心看你现在这个样子,养的面黄肌瘦,说不定,你父皇母后正在天上心疼。”
苻云筱说的认真,认真摆弄着桌上的食物。
凌轩少见这样认真的苻云筱,有些发怔。
“你今天出去......”凌轩缓慢的问。
苻云筱的手顿了顿,心中想着回答他的话。
“你不开心?”凌轩问。
苻云筱垂了眼,没想到他会问出这样的话,心中却骤然被勾起一缕委屈的哽咽,她连忙忍了,把手中的鹌鹑抬到凌轩眼前,鹌鹑正好遮住凌轩看向他的视线。
凌轩轻笑,“我说了我不吃。不过,既然你有这份心,我就勉强吃一口。”他说着伸手要拿鹌鹑。
苻云筱却把鹌鹑往身后一藏,,“你要吃就全吃了,你咬一口,剩下的要我吃么,我才不吃你剩下的呢。”
他苦笑,“谁让你吃我剩下的了,你吃你自己的不就好了。”他又伸手来接。
“那也不行,你那只也是我辛苦带回来的,不能浪费。”
“你辛苦?辛苦指挥么?”
苻云筱脸色一红,“对呀,怎样,你看我两手空空就觉得我不辛苦?”
“你真的好辛苦。辛苦你了,清洲皇子苻云修。”说着,凌轩趁苻云筱不注意各撕下两只鹌鹑的一只腿,两只腿拿到我眼前晃了晃,“现在两只都是我吃剩下的,你还吃不吃?”
苻云筱大为气结,追着他要打,“你这只臭狐狸,我不吃别人剩下的。”
“你看,朕不是别人,我们每日都同吃同睡的。”
不要脸。
那晚,殿外有宫女听到苻云筱叫臭狐狸,便一致以为一向胡闹的她在殿内养了只狐狸。
第二日清晨早膳,便有掌事宫女问苻云筱可需替她喂养狐狸,毕竟陛下寝室内实在不方便养宠物。
苻云筱噎了一噎,继而笑的前仰后合,一直手捂着肚子防止肠子打结,一只手拉着凌轩的衣袖,凌轩狠狠看着她,拿筷的手十分僵硬,苻云筱强忍笑意,“不必,我的宠物我来养,是吧,陛下。”
凌轩瞪苻云筱的眼神更加凶狠,却也隐隐掺杂了什么。
苻云筱一边吃早膳一边笑。吃完早膳,她总算知道什么叫乐极生悲了。
凌轩要把称病在家的严太傅请回来。苻云筱拦住传话的公公,在凌轩下朝的必经之路上等他。
等到凌轩,苻云筱百般求饶,凌轩不为所动,没办法,她只有使出杀手锏,“你要是请严太傅回来,我就投湖自尽。”
凌轩看了看旁边的莲花池,“这池可能不太深,来人,带清洲皇子去百渚湖。”
百渚湖据说是皇宫内有百米之深的大湖,苻云筱抖了抖,“陛下,我还是悬梁自尽。”
凌轩作出沉思的模样,“既是如此,去找条结实的绳子,不过上吊死的人,大多死相难看。”
苻云筱瞪着凌轩,凌轩回看苻云筱。
“严太傅那么厉害,不如陛下也让他教教。”
“朕才不要和你一起学习。”
“为什么?”
“你会拖慢朕的学习进度。”
“呵,呵,凌轩……呵呵”
中午,有人来回严太傅宁死也不教清洲皇子,凌轩听了,看着苻云筱直叹气。
“告诉严太傅,要抗旨,也要看他有几个脑袋。”凌轩无语地说。
来人领命而去,苻云筱靠着椅子祈祷严太傅多反抗一下。
严太傅迈着大步进入书房时,房内的光线被遮挡了大半,他身侧有个儒雅的翩翩公子,收执一扇翩翩而立,轻薄的扇面绘着白鹤山水图,而那扇骨,镂空麒麟花纹栩栩如生。
这翩翩公子面相有几分像凌轩,面部线条却更加刚毅。苻云筱隐隐知道,这便是凌轩唯一的皇叔,也是父皇口中最为神秘的人——凌翊羽。
“微臣拜见陛下。”严格俯身而拜,旁边的翩翩公子也俯身一礼。
苻云筱明显看到严格瞧向她时,头上的青筋跳了两跳。
“皇叔?”凌轩目光沉凝,手有一瞬握紧继而松开。
对凌轩这个皇叔苻云筱的父王也所知不详,清洲王只告诉她,这个皇叔在几年前便失踪了,有人说他云游四海,有人说他触怒龙鳞被秦昭先皇所杀。秦昭先皇也没有再提过这个弟弟,所以真正的实情也就无人知晓。而苻云筱此刻看凌轩和皇叔,似有万千风云处于其间,又似平静无比的湖面,波澜不兴。
“轩儿,你长大了。”
直呼皇帝名讳是为不敬,凌轩却像未曾听到,“皇叔,回来了……”
“几年风霜,也是该回来了,侄儿。”
严太傅在一旁脸色白了又青,青了又红,煞是精彩。
“陛下,老夫实在不知这是霖安王,否则万万不敢带入宫中,他,他,他说他有法子教清洲皇子乖乖读书。”
“哦?清洲皇子就这么难教?”
“陛下饶命。”
“既然皇叔回来了,就在宫中住下,雪羽宫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