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张茂毅再次醒来时,他还是在雪地之中,身上冻得发紫,没有一块皮肤呈现着原有的成色。视野很模糊,很难看清远方的陆地。
寒风刮来,他显得有些凄惨。
在他旁边多了一位老人,他的皱纹很深,白白的胡须顺着下巴延伸出去,他并没有张茂毅那么难受,也没有因为张茂毅而感到难受。
“老爷爷,你是?”张茂毅四肢几乎使不上力气,像是假肢,他几乎感觉不到手脚的存在。
老人不讲话,做着手语。他大概的意思,是说他路过这里,看见了张茂毅,似乎快要离开人世了。他想等张茂毅死去,独占白莲。
“老爷爷,你可真有趣儿,为什么你会在雪山上呢”
老人比划着,告诉张茂毅,因为他的家就在山脚东边的林子里。
“是吗?我也在那边生活过的!可我怎么从没见过你?”
他微笑着,因为我不太爱出门,我很爱睡觉,一睡就是一俩天。
“这么能睡阿?难怪我没看见过。”张茂毅感觉轻松了许多,仿佛找到了一位知己,老人和他聊的不亦乐乎,张茂毅内心很是愉快。
他虽然脸是僵的,但还是止不住笑了出来,“老爷爷?你碰这白莲试试?”
老人不以为然,用手抚摸着白莲,身上的金光迸射而出,又一下子钻入老人体内,再出来时,成了金色的气体。老人自己毫发无伤。他用手摆着姿势,接着说,他是个哑巴,不会说话,白莲这东西经常见那些富商们上山来采集,自己就在一旁观察。
“那老爷爷,帮帮我,我如何才能摆脱这寒气?”
老人摇了摇头,他不好解释,这得靠张茂毅自己领悟。
“那麻烦你帮我看下时间吧,我有表,在胸口那里。”张茂毅眼睛晃得什么都看什么都是模糊的,别说看表了,就是老人的样子都是模糊的。
老人又摇了摇头,表示他没有看见什么表。
“不可能啊,我一直挂在胸口的。”张茂毅有些焦急,但四肢几乎没有办法运动。
“老爷爷你仔细看看,真没有吗?”
老人还是摇了摇头,但他可以告诉张茂毅具体时间,现在是早上九点半。
张茂毅还剩下半天多一点的时间。
“老爷爷,你能帮我找一下吗,那个表,肯定就在这哪里,你帮我看下,求求你,求求你,老爷爷。”张茂毅的那个挂表,可是顾裕亲自替他带上的,怎么能说丢就丢。
但老人什么也做,反而站了起来,离开张茂毅。
“老爷爷?老爷爷!你回来啊,帮帮我!帮帮我。帮……”张茂毅就算喊破了喉咙,老者也没有半分要悬崖勒马的意思。
“做你自己能做的,这就是你。”张茂毅就这么看着老人的身影从那么大一块,逐渐变小,蝼蚁般再到消失。
又只剩下张茂毅一个人……他真的很难受。挂表丢了,身上弄的全是伤,任务也马上就要逾期。真是一败涂地啊。张茂毅本以为采白莲是很简单的事情,却万万没想到,自己居然输得那么惨。
“哈哈,张茂毅,别怕,表掉了还可以找,身上有伤那是男人的勋章,逾期可不行,那会让顾裕瞧不起自己啊!”张茂毅抽动着手,
他撕心裂肺的叫着,骨与骨之间相互摩擦,发出“咯咯”的碰撞声,不就是白莲吗?那么大能耐?我还不信了,我张茂毅受不起这点痛苦!他艰难的坐了起来,寒气依旧弥漫在他身体里面。
“仔细想想,刚才那个老爷爷……”张茂毅回忆着,他好像元素化为飘零之气,这难道是说,金色可以慢慢消耗寒气?
他试了一次,果真如此,张茂毅用了大部分元素灵能,寒气散去了那么一小部分,
“找到突破口了!”张茂毅身体在颤抖,如果没有这个线索,或许他就要远离人世了。
他一点点压榨自己的元素,一点一点的压榨成气体,此时此刻的张茂毅,全身几乎都是金色,曾经强健的的体魄又讲他的身体充裕,白莲在他眼里似乎也温柔了许多,那咄咄逼人的寒气,慢慢的消失,在张茂毅能承受的范围之内。
茫茫雪国,莲之,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历万苦,自享其之乐也……修得千年魂体,今亦该醉之。莫急,千里霜寒十四州,去逍遥?怎得乾坤。
那寒气匆然消逝了,白莲花淡淡的光泽也消失不见。一缕白缎飘入空中,消失不见。或许一切都是靠毅力坚持过去的吧,张茂毅傻笑了一会儿。
“我的挂表!”张茂毅将雪莲放置在一边,疯狂的挖着堆积成山的白雪。
“别找了,孩子。”
“这声音……!”张茂毅身子一颤,猛得回过头去,
“你的挂表。”老人伸出手,挂表躺在他的手心之中,上面的还挂着一个竹令牌,那个小令牌,是当初茂毅没有完成的,爷爷的雕塑,而如今,老人已经替他全部完成。
“爷爷!”张茂毅的泪水涌出,连滚带爬地,张茂毅来到老人身边,死死的抱住他。他怎么也没想到,曾经离世的爷爷,那个教他如何生存的老人,那个每晚都会哄他睡觉的老人,那个,世界上最疼爱他的老者,如今就站在张茂毅面前。
“你长大了不少。”老者一脸的慈祥,抚摸着张茂毅的秀发。
“爷爷,爷爷……”时间似乎被按了暂停键,这一刻被被永远定格。其实,爱与爱之间,什么都不缺。
“我始终得离你远去的,茂毅。你来自大陆,张,是我捡到你你肚兜上唯一一个字。茂毅,则是爷爷希望你像门前那颗松树一样,枝繁叶茂,十年树木,百年树人,爷爷也希望你坚强,勇敢,自信,强大……”老人眼角的泪水也在不经意间留了下来。
“爷爷,我想你,你别走……茂毅不想一个人,不想……”张茂毅在老人面前依旧是个孩子,天真无邪,懵懂无知。
“你不是有个喜欢的女孩了吗?你还有了老师,有了伙伴,有了灵兽?……别怕,茂毅,元素有很大的作用,爷爷得走了,白莲是我们家族的圣物,只有我们才能一脉相承。再见,茂毅,爷爷永远爱你,好好活下去……”回音还在持续,老人的身体早已化作尘埃飘走。
张茂毅跪在地上,他泣不成声,这或许是一种思念,其中掺杂了爱和亲密的汤汁。
一会儿,张茂毅不在哭泣,他强忍着微笑,将挂表套在胸前,手捧着白莲花,继续他的成长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