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开张羿，原本打算主动离开的李轻语，却是被张树勋留了下来。
此时，偌大的练箭场，只有他们三人。
“张羿，你这次来找我，除了练箭，还有其他什么事？”和之前看起来极为和蔼的张树勋不同，此时这位老爷子神情十分严肃。
张羿看着爷爷严肃的神情，不清楚究竟为何。
但是他明白，肯定有什么他不知道的因素。
既然爷爷主动询问，那他就展示一下，本来他也没打算隐瞒。
“爷爷，我想再射一箭给您看看。”
张羿没有多说，而是重新拿起之前的那把长弓，并从另一箭袋中抽出一根箭矢。
张树勋静静的看着，看着这个亲孙儿究竟要搞什么名堂。
还有之前他所感受到的，到底是错觉，还是真的。
“爷爷，看好了。”
张羿搭箭，拧弦。
依旧是原本的弓，依旧是同样规格的箭矢。
张羿心境平复，回忆起那时的愤怒。
或许是一回生二回熟，比上次更加迅速。
如同心底燃起一根火苗，然后火势涌遍全身。
怒火凝聚到弓矢。
传递上箭矢上……
松弦，射箭！
轰！
一股气浪以张羿所站之处为原地，猛地往四周散开。
张羿身上较为宽松的衣物被吹的飘动下，紧紧贴着身躯。
站在其身后不远处，李轻语神情极为惊讶的同时，伸手遮住吹动头发的气浪。
离弦的箭矢带着一股巨大的风劲直破向前。
啪！
在距离张羿两百米处的一道移动人形靶，陡然被击的碎裂。
原本射程一般最多能达九十米的八十磅长弓，此时却是将其射程翻了倍。
外行人可能只是看个热闹，觉得很厉害。
但真正懂得箭道的人，就会明白，这是多么的不可思议。
张树勋没有说哈，而是走到了那处破碎的标靶旁，仔细看了看，并捡起掉落在不远处的箭矢。
几乎没有什么损坏。
张树勋缓步走回，来到张羿面前。
“你这是什么箭道技艺？”张树勋开口问道。
“爷爷，我也不清楚”，张羿回道，不过紧接着又说，“不过我大概可以描述一下我射出这一箭时的感受。”
紧接着，张羿将他几次射箭的感受都大致的描述了一下。
“情绪，愤怒，凝聚……”听着张羿的描述后，张树勋站在原地，不断自语着什么。
“你第一次是怎么用出这一招的，具体是怎样的情况下？”张树勋声音稍有急促的问到，他隐约猜到，自己的这个孙儿可能没有以前所想的那么简单。
张羿心底早有预料，神情较为遗憾的说道：“爷爷，这个我不方便说。”
假若自己将其都说出来，差不多也就是把那个世界，乃至空间这样的存在透露出来。
他不清楚，这样会不会产生不好的后果，在这些信息不确定前，还是注意些的好。
张树勋并没有强求。
就自己这位亲孙儿刚刚所表现出来，就知道对方的经历肯定不是普通上上班那么简单，不方便说，也就不再为难。
“其实，你这种情况，在几百年前，那些善于箭道的高手们，应该是能够做到的。那是天地元气未绝，练武之人还能向上攀登的时候。”
张树勋微微停顿下，然后继续说道：
“从以前古代练武人留下的文字传承，有说过，‘天地有元气，人可纳其身，健骨强身，培元养神’。
那时的人们，体内容纳元气，一跃可达三四米甚至更高，凌空劈掌可伤人杀人，更有甚至可以融元气于武器之上，发挥出更为强大的杀伤力。
箭道同样如此。
原本，仅能射出七八十十米的箭矢，在能够通过特殊的技法将元气附着在箭矢之上后，不仅射程可达数百米之远，其破坏力更是惊人。
你小时候，我给你说过的‘杀箭’，更为高明，将元气与杀意融为一起，每一箭都震人心弦，闻者惊，听者惧，杀伤性更是一绝。”
“那现在为什么……”在一旁听着的李轻语出声问道。
张树勋抬手打断其话语，“天地元气渐渐衰退，不说融合元气和杀意，就是通过吸纳元气强身健体都是逐渐困难，因为这片天地间，元气在急速衰退。”
紧接着，张树勋看向自己这位孙儿，沉声到，“你刚刚那一箭，应该就是将元气与愤怒相融，并恰到好处的附着在箭矢上。或许是愤怒的特性，让箭矢具有更为强大的爆发力，其破坏性极强。”
“但是，现在是末法时代，天地间所谓的元力，根本感受不到……”
说道这里，张树勋好似突然想起什么，长叹道：
“看来未必，前段时间，有一种说法在圈子里传开。
天地间的元力有如潮汐般，有涨有跌。近百年，天地元气都处于近乎枯竭的状态，而最近，元气开始回流，数百年前，那武学昌盛的局面将会重现。”
张树勋说完，看来张羿一眼，“跟我来，既然元气可能复苏，那么总得再试上一试。轻语，接下来的事情涉及到我箭道道统，就不方便一观了。”
“轻语明白。”
闻言，李轻语微微点头，然后离开了后方的练箭场。
长宁射箭俱乐部很大。
李轻语当初有来过几次，不过都是和父亲一同前来看望张爷爷，并一同离开，倒是没有独自在俱乐部里面逛过。
顺着过道来到俱乐部的前厅，不少射箭爱好者正在射弓靶。
这时，李轻语注意到之前和张羿比试箭艺的年轻男生，记得是叫周允波。
此时他正在严肃的批评一名高中生模样的男孩。
有些好奇的李轻语走了过去。
“开弓，是不能放空箭的，知道么！”
“知道了。”男孩有些不以为然的回到。
看见男孩有些无所谓的态度，周允波皱起眉，不再对其多说。
而是侧过身，朝一旁站着的一名中年男子沉声说道：“我们俱乐部，在射箭这个领域于整个行省都是有一定影响力的，我们愿意告诉你们射箭基础，以及新手的注意事项，并提供射箭的场地和相应的弓箭与防具，但并不欢迎连一些基本事项都不遵守的外行人。
若您儿子，之后还强行拉弓，放空箭，俱乐部会将你们拉入黑名单，不再欢迎你们。”
中年男子面露尴尬，连忙说道：“周师傅，我儿子第一次来这里玩，那些注意事项还了解，我待会就让他仔仔细细看一遍。”
周允波点点头，并唤来不远处的一名服务员，将那名高中生手中的弓矢直接拿过来，递到了服务员的手中，“你拿去让寻哥给检修一下，看看还能不能用。”
愣神之下，被夺走弓矢的高中生有些气愤，“你干嘛？这是我自己带来的弓。”
周允波连理会这小屁孩的心思都没有，朝其小孩的父亲说道：“这弓，我们俱乐部免费帮忙检修，您也是我们俱乐部的老顾客了，我不也不想因为一件小事弄得太难堪。”
“谢谢周师傅，我会让孩子好好注意的。”
没有和这对父子继续纠结，周允波早就注意到不远处凑热闹观看的女子。
毕竟是师傅的客人，还是个气质美女，身为师傅唯一的亲传弟子，自然得做一回东道主。
“李女士，是在这里参观么？”周允波走了过去。
李轻语轻轻耸肩，“以前来过几次，没有好好看过这里。说起来，周师兄认真起来还是蛮吓人的，那孩子估计是怕了你了。”
“怕我也好，总有那么些不懂事的新手。连‘不能放空箭’这种事都不知道，要知道，一旦出了事，‘什么长宁射箭俱乐部有人因放空箭把弓片弄断，射箭反倒把自己弄成重伤’之类的消息传去，对长宁射箭俱乐部的影响也不好。”
周允波解释了下，转而又道，“不过刚刚我的情绪也有些不稳定，毕竟看到张师兄那种层次的箭艺，一时间还是很难平复下来的。”
“有什么不同么，我感觉你们两个好像差不多，”李轻语略带好奇的问道。
“虽然看起来，从射箭所花时间上，以及命中率上，我们都差不多。但我和张师兄之间，差了至少一个层次。我只是熟能生巧，而他却是浑然天成。”周允波直接道，“其他师兄弟都有可能察觉不到，但师傅绝对有看出来。”
看见面前气质女生此时似是在思索什么的样子，周允波转换了话题：“要不要我带你去其他区域看看，这里除了射箭，其实还有传统功夫的区域，其中也有好几位太极的爱好者。”
“不麻烦了，之前坐车有点累了，我就在这边休息一下。”李轻语微笑回应道，然后走到射箭场地配备的公共座椅前，坐下。
通过周允波的话语，李轻语大概明白了张羿在箭艺方面的高超。
此时想到前面张爷爷说的那些，有些后知后觉的她才是反应过来，这个张羿，有问题。
他和视频里的那个使用“劈空掌”的人，似是有种相似的特质？
能让张爷爷都极为惊讶的箭技，早已超出寻常。
还有天地元气的说法……
虽然自己觉得，张爷爷的亲孙子应该不会有什么大问题，但还是得查查张羿的资料。
大胆猜测一下，说不定，张羿和那个“劈空掌”人士，是同一个组织的。
想到这里，李轻语拿出手机，给某个朋友发送了一条信息。
“帮忙调查一下这个人……”
……
长宁俱乐部，后院，地下室。
张树勋领着张羿来到一处相对封闭的房间，房间的门口刻着“闭关室”三个字。
闭关室室内并不大，仅六七平米，没有什么物品装饰，里面很简单，就是几个蒲团。
张树勋拿出两个蒲团。
然后两人盘坐其上。
看着张羿较为神色平稳，张树勋微微点头，“杀箭，这是我这道箭道传承的百年之前的称呼，传到现在，也没有改，只是寻常人都不知道。
接下来，我会教你学习气道，学会运气，吸纳，掌握呼吸法，最后做到将杀意融入气道中。
这个过程，可以通过你修行的情况，来确认天地元气是否复苏，假若真的有元气潮，恐怕会有一番乱象。
好了，当你开始领会气道，你便是我杀箭道的正式弟子，也是我的第二个亲传弟子。”
“是，爷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