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现在感受到冷了吗？”
孙大牛知道，这冷并不是浸泡在幽谭水的体外，而在体内。
他看着身体内的火红血肉一点点裹上冰晶，并且越发凶猛，像是要把那火红血肉吞噬的一干二净，不由打了个寒颤。
“感受到了。”
寂幽淡淡道：“这寒毒不比那火毒差上多少，火毒你没办法控制，寒毒你同样没办法控制，若是放任两者想争，你的身体会被毁的一干二净，若是有一方胜了，你顷刻间就会死于非命。“
“我传你《聚寒决》便是教你将身体内的寒毒收为己用，从而击倒火毒，如此，寒毒不但不会对你造成伤害，甚至对你的修炼也大有益处，你可明白？“
孙大牛未有睁眼：“弟子明白。”
寂幽微微颔首，眼中露出满意：”很好，我现在便传你《聚寒决》，你且凝神听好……“
……
漫天的云层乌泱泱的滚过来将凄凉的月光遮了个干净，少邪山上的大河汹涌，山岗上狂风呼啸，带起刺骨的寒气。
那狂风刮的剧烈，寒气掠过了少邪山，穿过黄泉谷，以疾风之势蔓延到了荡妖山上。
“下雪了？”
冰凉的触感传来，寒星好奇的看了看天上，他记得此刻正值七月，正是炎炎夏日，便是北冥派接近极北之地，也不会在此刻下雪。
“怪哉！”
诺大的北冥，一个个弟子皆被此景吸引，纷纷踏出洞府，看着这漫天雪景。
雪越下越大，少邪山上的大河“咔嚓咔嚓“的结成冰块，蔓延到了寂幽府中，那瀑布都被冻结上，一直连到幽谭，霜层顺着冰面蔓延到了浴盆，顷刻间便爬上了孙大牛的身子，将他冻成一个冰人！
荡妖山，荡妖殿。
封北季一脸疲惫，他放下手中的手札，殿中便有一个声音响起：“北季，下雪了……”
老翁拄着拐杖从荡妖殿的阴影处走来，他看着殿门外的鹅毛大雪，幽幽一叹：”七月飞雪，我北冥立派千年，这大劫真要来了……“
封北季揉了揉眉头，一脸无奈：“师傅，咱说话能不能不这么玄乎，你徒弟我一天事儿多着呢，没工夫和你打哑谜。”
“北冥立派祖师，北冥仙君曾留下一句话，七月飞雪，北冥绝顶，荡妖之难，愤世之毒，老祖宗的话，不可不信。”
“师傅～那都多少年前事儿了，咱老祖再厉害还能揣测看透一千年后的事儿？”
老翁面色不变，语气却重了一分，他敲了敲拐杖：”那是一位仙君说的话！“
他回过头，直直的看着自己的徒弟，狂风裹挟着冰雪从殿门外吹进来，使大殿中的烛火尽数熄灭，陷入了黑暗……
“啪！”
封北季一挥手，殿门顺势闭合，烛火再次点燃，他无奈道：“好吧好吧，那咱们查查这风雪的来历，七月下雪，总得有个说法，搞不好是哪位大能路过此地，练了会儿功，引的天地异象。”
老翁点点头：“你说的也不可能，但我来的路上已经探查过了，这风雪势大，整个北冥上下尽是寒气，天象遮蔽了气机，我什么也没探查到。“
封北季挑了挑眉头，眼中终于浮现一丝慎重：“师傅您……也没发现什么端倪？”
……
寂鹤从河面破冰而出，他打了个寒颤，便看到眼前冰天雪地的一幕，他怔怔的看着，嘴唇哆嗦了几下，半晌，终于咧出笑意。
“下雪了！下雪了！哈哈哈……”
他狂笑起来，笑的眼泪都流了出来，眼中浮现一丝解脱，那笑声回荡在少邪山久久不息……
寂幽向后退去，一脸震惊，看着浴盆眼都不眨一下。
“砰！”
幽谭的冰面被寒牙破开，爬到了岸上。
“嘶……这天怎么这么冷……“
寒牙还没感叹完，就顺着寂幽的眼光看到了那座冰雕。
“这……”
寂幽没有理会，只是定定的看着眼前的冰雕。
如此变化，实在出乎寂幽的预料，他从没遇见过这种情况，更不知道孙大牛发生了什么，甚至连他是死是活都不知道。
对于孙大牛，寂幽没什么想法，便和大多数的仙人一样，留他在身边，根本没什么特殊的目的，只是单纯想在府中填些人气。
孙大牛有什么？他什么都没有，什么都不懂。
但这正是寂幽将其留在府中的原因，一个孩子，什么都不懂，便是看到了他一些秘密，也不见得能知晓他在做什么。
就像是凡人养宠物，孙大牛在寂幽看来，就是他养的宠物，高兴了就哄一哄，无聊了就逗逗他，生气了也可以拿着宠物撒撒气，任他揉捏。
便是收他为徒，也只是一时心血来潮，若是真的想教他，早早就给他送去寒冥山，与他堂哥寒言做外门弟子，这才是正统的传道方法。
如此一来，也能增长见识，学的也能多些。
可寂幽没有那么做，甚至压根儿就没往那里去想。
传他《练气决》，给他自己多年来自己一笔一笔记录下的毒经，也不过像是给自家的狗扔几根骨头，根本没被寂幽放在心上，那些东西他早就记在脑子里了。
另一方面，寂幽被火毒困扰多年，饱受其苦，日日夜夜都想找到处理火毒的方法。
孙大牛中毒，可谓是他有意为之，传他《聚寒决》，就是想看看，若是他人中了毒，会如何解决，但其实心中也是不报什么希望的。
直到现在这一刻，寂幽才发现，事情，好像不知不觉脱离了掌控。
这种感觉很不好，真的很不好。
……
大雪下了三天三夜才停下，冰雪覆盖了整个少邪山，三天后……
寂幽府中那座冰雕传出“咔嚓咔擦”的声音，碎裂开来，冰渣子掉了一地。
“咔！砰！”
一只纤细手臂自那冰雕伸出，还冒着腾腾热气。
寂幽还在那卧榻坐着，寒牙也未下幽谭，皆注意到了这一幕，凝神看去。
只见那手臂弯曲，用力往冰雕派去，竟拍出道道裂纹。
“砰！”
又是一只手臂伸出，两只手抓住身上的冰雕，用力向上拔去。
“咔！砰！“
孙大牛甩了甩脚上的冰块，从浴盆踏出，一道肉眼可见的青蓝色寒气从他鼻尖呼出，随后迅速消散在空中。
寂幽紧忙转过头去，佯装着什么都没看见一般，随手甩过一件衣服。
“穿好！”
“额……”
孙大牛下意识一接，衣服便被他抓在手中。
他顿时有些愣神，以往他是没这么快的反应力的，刚刚那一抓就好像他随手为之，颇为自然。
”嘿嘿，小豆丁……“
寒牙盯着孙大牛的胯下，呲了呲牙，发出一阵不怀好意的奸笑。
孙大牛这才惊觉，胯下竟有一种凉飕飕的感觉，又对上了寒牙那双碧绿双瞳，抓着衣服，一把捂住胯下。
随即又像反应过来什么，看着寒牙，嘲讽道：“你一条蛇懂什么，此物可大可小，甚是玄妙，以后不知多少如花少女都要败在此物之下，莫看他现在萎靡不振，那是因为没到时候。”
孙大牛一边说着，一边将衣服穿上，嘴中还不闲着，对着寒牙道：”看你这么大体格子，那活儿当是不小，就是不知有没有母蛇愿意承受你这擎天一击。“
寒牙吐了吐信子，眼中燃起怒火，孙大牛这话扎了心了，想他寒牙自出生起，就饱受磨难，有了灵智后便一心修炼，活了几百年，还真不知这肉是何味儿。
现在修到了金丹，找条母蛇，那是更难了。
当然，想是这么想，嘴上却不能认输。
“看你那小豆丁，不想你还颇为自傲，一寸（3.3厘米）也能进去？便是以后娶了婆娘，也能偷了汉子，依我看来，便是有了崽儿，也不见得是你的！“
这话太过恶毒，孙大牛一听，心中也来了气了，在这洞府久了，也和这蛇熟悉许多，又有寂幽在这儿镇场，当即怼了回去：“放屁！他抬起头来可有半尺（一尺33厘米）多长，乃是凡人中的不败金枪，哪个婆娘镇不住！”
寂幽在一旁越听越不是那么回事儿，越听，面色越是燥红，他厉声喝道：“都闭嘴！”
寒牙脖子一缩，又规规矩矩盘了回去。
孙大牛此刻已经穿戴整齐，这是一套北冥弟子的服侍，通体呈黑色，边缘之处还有道道白色纹路。
寂幽转过头来，上下打量一番，嘴中不客气的下了评论。
“倒有些人模狗样的意思。”
孙大牛讪讪笑了笑，寂幽却是面色一肃，孙大牛脚下的冰块还没化，他当然不会忽略了此事。
“你且运转灵气，让我看看。”
孙大牛将手抬起，只见一道雾状的蓝色灵气浮于手心，其中还有道道紫黑色气焰在其中流动。
“运气于表，你入了练气中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