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法堂在这个夜晚格外热闹,后殿坐满了执法堂共七位长老,包括寂灵。
她是个浑身干练的女子,一身紧身黑衣将姣好的身材完美的勾勒出来,一对瞳孔幽深,寒气四溢,头发向后扎起,未施一丝粉黛。
瓜子脸,桃花眼,柳叶眉,若不是脸上那一道从额头划到嘴角的狰狞伤疤,怎么也当的上“美貌动人”几个字。
她从上首站起,面上一丝表情也无,谁也无法知道她在想什么。
俯视着下方长老,还有殿下几个外门弟子,明明是个女子,却有一种无言的霸气显露。
寂灵开口了,她声音幽幽,像阴风划过耳畔,让人不寒而栗。
“我寂灵坐镇执法堂两百年,打从百年前上任宗主仙去之后,执法堂便再未死过一个弟子,凶手是谁!绝不能妄下定论,必要给执法堂一个交代!”
她一双杏眸扫过下方长老,淡淡道:“你们有何想法,尽情说说。”
堂中之人战战兢兢,诺大的后殿静的连跟针落下来都能听到。
寂灵皱了皱眉,再次出声道:“怎么?我说话不好使了?久不来执法堂,当我寂灵威势尽失?”
寂灵伸出手来,微微颔首,猛地攥紧!
“轰!”
只见寂灵身后灵气升腾开来,化为一只黑色巨狼,那巨狼身上还燃烧着黑色火焰,仰天呼啸。
磅礴的灵气在后殿中尽情鼓荡,压得殿中长老抬不起头来,一个个放出灵气,运功抵抗。
殿下弟子更是不堪一击,早早的便晕了过去。
“寂灵堂主!我有话说!”
一名长老一边抵抗着灵压,一边越众而出。
寂灵将手放下,灵压顿时消失不见,她看着下方之人,淡淡道:“是黄长老,我记得你极为看好那个叫寒烟的弟子,我说的可对?”
黄长老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对。“
寂灵点点头:”那你有何话说,尽可道来。“
黄长老说道:“依属下看来,我们光在此处谈论,并不能直接验证凶手是谁,属下有一式反本归元的法门,可寻踪觅迹,属下恳请堂主移步少邪山一观。”
寂灵并没有直接答应,而是看向另外几名长老,淡淡道:”你们呢?“
几名长老对视一眼,齐齐躬身抱拳:“属下愿陪堂主走上一遭!”
寂灵笑颜展露:”好!那便走上一遭!“
……
”我等便是在此处发现了寒星师弟的尸首。”
寒云对着寂灵抱拳道,心中满是振奋。
寒烟在其身后撇嘴,他怎么也没想到,不过是死了个执法堂小小的外门弟子,居然就引得寂灵现身。
这位可是神龙见首不见尾,虽然坐着执法堂堂主的位置,可却从来不管事儿,执法堂也极少见其来过。
寂灵眯了眯眼,走向那树下的尸首,细细端详起来。
”黄长老,你不说你能寻踪觅迹吗?尸首就在这儿,引子有了,演示一番?“
寂灵淡淡开口,话语虽是客气,语气却不容置疑。
黄长老道了声“是”,走到寒星尸首面前,打出道道法印,最后伸手一指寒星头颅,闭上眼睛,口中念念有词。
随后,只见那尸首的地面竟出现一串闪着淡淡灵光的泛白脚印,那脚印来时面向寂幽的洞府,去时则是忘川河。
“哦?有意思。”
寂灵看着那脚印的方向道:“黄长老,你沿着这脚印去忘川河那边,这一面,我亲自去看。”
“是!堂主。”
一行人顺着脚印,通通钻进了山林之中,寂灵带着人越走越快,走了好几公里,最后,在一颗大树前停下脚步。
“脚印没了。”
寂灵眯了眯眼,她贴近那大树,细细嗅了嗅,围着那大树转了一圈。
在另一面停了下来,用手一捻,竟在大树上搓下细碎的暗红色粉末。
“是血,结痂了。”
寂灵抬起头,忽然感应到什么,猛地转身!
“寂幽?”
寂幽立在自家洞府门口,微微皱眉,看着面前的寂灵还有其身后的一众长老,露出讥笑:”大小姐晚上不睡觉,出来找野男人,胃口倒是不错,只是……在我门口,是不是太过放肆,不把我寂幽放在眼中了?“
说道最后一句,寂幽的声音陡然尖锐起来,脸色更是沉了下去。
寂灵眼睛一眯,踏步而出,两人针锋相对。
“寂幽,我念你年幼,处处忍让于你,但你莫要以为我怕了你!”
寂幽眼中更是嘲讽,幽幽道:“你自是不怕的,毕竟……一个女人不是想上哪个床,就上哪个床的。”
“你找死!”
寂灵柳叶眉一竖,眼中燃起怒火,身后黑狼再现,灵压浩浩荡荡向着寂幽碾过去。
寂幽黑发狂舞,却是岑然不动,他嘴角带笑,一脸不屑:“灵压?想动手?来啊!“
寂灵的脸色也沉了下去,粉拳捏紧,对着寂幽沉声说道:“我今日来,不是和你讨论那些陈年旧事的!“
寂幽挑挑眉头,一脸惊讶:“呀!那你是来赏月的?”
寂幽好奇的看了看天上,的确星光闪闪,月光清明。
寂幽煞有其事的道:“倒是个赏月的好天气,只是……”
话音一转,寂幽的脸又沉了起来。
“还请寂灵堂主去别处,你且需知,我这洞府方圆一公里,唯有寂灵与狗不得入内,臭烘烘的,气味忒是难闻!”
“你……”
寂灵一脸愤恨,指着寂幽,手被气的颤个不停,但还是强忍着没有动手。
“哼!”
“我不与你做这口舌之争,我今日来此,乃是问你是否知晓一个名叫寒星的外门弟子,他就死在你的门口!这是我执法堂百年来第一个死的弟子,我必要问个清楚!”
寂幽自然看到了寂灵身后那串白色脚印,他眼睛一翻:“不知!”
寒云在其身后眼神闪烁,看着面前的场面,还不知僵持到多久。
一咬牙,挺身站了出来,在寂灵身后拜下:“禀堂主,寂幽上师府中还有一个名叫孙大牛的孩童,听巡逻师兄说他每日都会忘川河边做些古怪的动作,偶尔还能见到这孙大牛以刀劈树,甚至往往能一刀便劈倒一颗大树,可谓气力惊人,为何不叫其出来,问上一问?“
寒云这一举乃是冒着极大的风险,势必会被寂幽记恨在心中,但为了在寂灵心中博个好印象,他却顾忌不得那许多了。
站队这种事情,是有讲究的,而寒云认为,这就是他站队的时候,过了这个村,便没这个店了。
寂灵看着寂幽:“你也听到了,叫他出来吧。”
寂幽扫了寒云一眼,眸中杀机一闪而过,看的寒云一个激灵。
“你让我叫,我便叫,我可不是你执法堂的人,任你呼来喝去!”
寂灵被气笑了:“好,好!”
她一指身后的脚印:“那我这弟子就死在你门口,你如何解释?”
“解释?”
寂幽面色怪异,他看着寂灵,像是看着一个疯子:“我需要解释?一个执法堂的弟子,莫说不是我杀的,就算是我杀的,谁能说半个不字!”
寒烟看着这一幕,心潮彭拜,他也是说的同样的话,最后还是得去找执法堂洗刷冤屈。
再看看人家寂幽师兄,何等霸气……
寂灵胸膛起伏不定,显然是被气的不轻:“你这是承认了?你可知你这是在挑衅执法堂的威严!”
寂幽毫不在意:“在我眼中,你寂灵在执法堂一天,执法堂在我面前便没有丝毫威严可言!”
气氛逐渐凝固,眼瞅着两人便要打起来,众人皆是向后退去,害怕殃及池鱼。
恰在这时,远处又传来一道声音:“呦!怎么了这是?大晚上不睡觉都聚这儿呢?”
寂鹤抬头看看天:“莫不是赏月?中秋尚还未到,此时赏月是不是有点早啊。”
没人回答寂鹤的话,他自找了个没趣。
寂鹤却也不在意,摊摊手说道:“我早就看着你们了,大晚上的,不就是死了执法堂的弟子吗,多大个事儿。”
寂灵将头一转,恶狠狠的瞪着寂鹤,吓得寂鹤紧忙摆摆手。
“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此事事关执法堂的威严,一定要好好的调查。”
寂鹤走向那大树,捏起下巴,鼻子闻到一丝腥气。
“此子是在寂幽门口遇害,而我刚才听着寂幽的语气,明显不是他做的,那便只剩下一个孙大牛了,此事也简单了,叫出孙大牛,问上一番,他不过一个孩童,就算撒谎,我等这些年也不是白活的,焉能看不出。”
寂幽看了寂鹤一眼,将头瞥到一边,不去理他。
那意思:我是不会叫的,让我给寂灵让路,不可能!
寂鹤自然注意到了这一幕,也不在乎,扯起嗓子就喊了起来。
仙人一嗓子和凡人一嗓子可是不一样,寂鹤这一嗓子声如雷霆,气贯长虹,惊的鸟兽群飞,滚滚传出。
“孙大牛,回府!”
“回府!”
“回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