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跪着跪着竟然有些困倦了,连着打了好几个哈欠,今天从早到晚一刻也未曾停过,十分劳累,现如今还在靳言的房内跪着,更累了,就在上眼皮和下眼皮粘住之时,房门打开了,一阵舒服的夜风吹进来,顿时清醒不少,弯着的腰背一下就挺的直直的,头放的低低的,其实不是有悔意,只是不敢看着他的眼睛。
靳言的头发被晚风轻轻吹起,身上刚刚换了一身衣服,配上这张白净的脸,给人一种无比的干净舒爽。开房门前,他竟有一丝犹豫,难道自己不该把她叫去前院教训更加妥帖些,或许是因为靳清的缘故也总想护着这个孩子一些,心想着今晚得和她说一说这男女有别的事情。
推门而入后,看着她突然挺直的身板,还是感到她的一丝害怕,而且同从前也不一样了,以前罚跪,她总是理直气壮,说她几句,便对你傻笑几声,混着水摸着鱼就过去了,但更亲近些,如今她反而有了敬畏之心,虽然有了长进,也多了几分生份。他缓缓走到她身边,停下来,“阿宁,你可知错。”
我低着头道:“阿宁知错,阿宁不该去伺候公子沐浴。”其实我真的不知哪里错了,他是公子,是主人,作为婢女,我伺候他天经地义,难道我还是有心偷看他不成,但是只能服软,不服软说不定要跪个一整夜。
“阿宁,这不是伺候沐浴的问题,而是男女有别,你懂吗?你也快到及笄之年了,这个时候总该和男子保持一定的距离,即使我从小看着你长大,可我也还是男子,有些事情例如沐浴,你总该离我远点,这是你该考虑的问题,毕竟还会影响你的未来,另外,你的夫家也会介意。”他语重心长了些,就像父亲教育女儿一般。
其实他说的道理我都明白,男女是有别,可是我和他又没有授受不亲啊,好吧,我承认,虽然刚才我有一些不太好的想法,可是他长得那么好看,换了别的女子,应该也会这样吧。这样想了想,我突然理直气壮了些,抬起头,对上了他的眸,“那未来我若是看医问诊遇到男子,又或者他有身体隐疾,就因为这男女有别我就不救了吗?对我来说,如果我现在连公子你都不敢触碰,我将来如何去治病救人,如何当一名合格的大夫。公子的人和身体对我来说不会让我名誉受损,我伺候你光明正大,若是躲躲闪闪才怕是心里有了不好的想法。”
听了这番话他竟然有些生气了,原来自己在她的眼中是和病人相同,便加大了声音“那你又当如何堵住这悠悠众口,即使我们清清白白,奈何世人诟病,那些脏话不堪入耳,会压垮你的,这些话对我来说并不会有影响,那你呢?”
本来还想反驳的我,听到了那句那你呢?又把这些话给咽回了肚子,其实争辩无益,再说他好像也是为了我好,我缓缓垂下眼皮看着地上不语。
靳言看见我不语了,明白了我心明了,便也舒缓了语气:“至于病人总是要救的,可以暂时先把这个男女有别放在一边,好了起来吧。”他本想伸出手扶我,但突然又收了回去。
低下头的我也没有注意,腿都麻了,站起来费了好大的力气。起身后,我抿了抿嘴唇,想着要不要上前去为他更衣,好让他快点入睡。这样我也好去休息了,毕竟一天了,又是跑又是站又是跪,真的很辛苦。可是又要担心男女有别,被他这么说感觉我做也是错,不做也是错。
见我踉踉跄跄的起身了,他转头本想着入寝了,可是她却一直盯着不走,让自己也有些毛毛的,“我还要看会儿书,你先下去休息吧。”
听他说了这句,我崩着的一颗心也松了松,“遵命,公子。”匐礼便退下了。
关上房门的那一刻我长舒了一口气,好像打了一场仗一样,为什么在公子面前,我好像总是自持的不太好。哎……
转身发现小敏就在我的身后,又是一个惊吓啊,害我后退了小半步,轻轻撞到了门上,好怕惊动了公子,我一脸欲哭无奈。“小敏姐姐,你干嘛呢,神出鬼没的!”我用手安抚了一下跳动的心。
“没事吧,今日似乎闹出了不少动静。”她的眼神有些复杂,除了关切似乎还有别的东西在里面。
我勉强挤出一些笑容,“我把公子的水打翻了,公子很气恼,让我跪了半个时辰,刚才还训了我一顿,说让我以后不用在伺候沐浴了。”说完我故作黯然神伤的样子,“我这才第一天上岗,就惹的公子不悦了,小敏姐姐,我以后的日子又该怎么办呀。”又长舒了一口气,缓缓走向我的房间。
见我这幅样子,小敏似乎有点喜悦:“看来公子也不是对这个丫头很特别,原本还以为这一切的精心安排,是因为公子很是看重阿宁这丫头,看来还是看在靳清的份上,才多了些照扶而已。”夜风微凉,吹拂着小敏,她望着房内,笑了笑,也转身走了。
靳言隐隐约约听到了这番对话,也笑了笑,她不再是那个小孩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