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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岐山玄铁矿

说是要送进大牢,但是把守城门的兵士人手本就不足,只能待到天黑关闭城门之后才能派出一整支小队押送他们去牢里,现在把他们押在城门边的囚车当中。在被抓的时候小龙一行三人本想质问和辩解,但是还未待他们说出口就被当兵的一人赏了一拳打在嘴上,就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这还不够,兵士们还在他们一人嘴里塞了一块破布,这让他们根本发不出什么声音。

囚车很是低矮,若是个成年人被关在其中,只能弯着腿弓着腰低着头,佝偻着站在里面,想要蹲下想要跪下都是不可能的,因为空间不够,更别提舒服地坐下了,小龙三人皆还是孩童,身高没有成年人那么高,但是在这么个囚笼里也是站立不直,只是比成年人稍好一点,只需要曲腿弓腰或者曲腿低头,动作依旧不舒服,最坑的还是他们站立的地方,那只是一块木板上钉着的几根如孩童手臂般粗细的圆木,圆木与圆木之间的缝隙根本不足以容下一只脚,如果想站在原木上,因为长时间站不直的姿势让人根本站不稳,只能把脚斜放站着,时间一长,便人这三人脖子,腰,膝盖,脚等部位酸麻、刺痛以至于有些甚至失去了知觉。

三个人整整受足了三个时辰的苦,太阳总算落山,到了嫘祖城关城门的时候,一队十二人押送着这三辆囚车向着城中的大牢走去,囚车不动时三人因为姿势已经苦不堪言,这回移动起来的颠簸和晃动更让他们生不如死,幸亏城门离得大牢并不算远,很快就到达了,下车的时候三人俱是艰难异常,身具修为的骆书玉和柳梦橙还好能够自如行走,小龙只是一介凡人,下车的时候双腿酸软,根本站不起来,被两个狱卒抓住脖领,拖死狗一般拖进了监狱。

三人被关进了一间牢房,骆书玉和柳梦橙先行被押了进来,小龙接着被两个拖着他的狱卒大力地扔了进来,倒在了牢房的一个墙角。三人并没有被松绑,嘴里的破布也没有被取出,牢头在送他们进来后锁门前狠厉一笑:“乱臣贼子,看将军回来还不活剥了你们的皮,哈哈哈哈!”落锁走人。

骆书玉走到小龙身边,艰难地坐下,与好不容易翻过身来的小龙肩并着肩。柳梦橙站在原地,双目紧闭,运功用力想要挣脱绳索,凭她的修为,别说是这种麻绳,就是小孩拇指粗细的铁链都可以运功一下挣断,但是这次她失败了,试了几次都没有成功,柳梦橙一脸震惊地看向骆书玉,眼神中充满了疑问,骆书玉则似乎是早就知道这个情况,表情中有一丝无奈,用眼神示意柳梦橙向上看,牢房天花板上密密麻麻贴满了符篆。柳梦橙看到这些符篆,眼神中惊恐更具,踉踉跄跄跌坐在地上,随即,眼神中的震惊变成了绝望,一瞬间绝望又化作愤怒,咕噜一下翻身站起,向着正在用眼神关心小龙的骆书玉冲过去,抬脚就踹,由于嘴里还有塞嘴布,怒骂声也变作了呜呜呜呜。

小龙一见如此,不惜拼着自己刚刚恢复不多的体力,一下扑过来挡在两个人之间替骆书玉挨了几脚,看向发怒的女子使劲摇了摇头,嘴里发出呜呜声好像是说别打了,骆书玉也是呜呜发声,明显是在求饶。就在三人倒成一团满地翻滚的时候,门外传来脚步声,声音铿锵有力,绝不似普通士卒棉鞋踏地能出的声音,踏地的节奏听着就觉得来人龙行虎步,小龙觉得应该是那帮当兵的说的将军要来了。

牢门砰地一声被从外面打开了,三人因为身体被绑缚,根本没办法及时调整姿势和状态,这让想要拍将军马屁的牢头抓住了把柄,他向着身边的狱卒使了个眼色之后喊道:“大胆!见到将军还不跪下!来呀!教教这帮贼寇如何做人!”三个凶神恶煞的狱卒就冲进牢房,一人拉起一个,一脚踢在他们三人的腿弯处,巨大的力度让三人扑通跪地,小龙更是被他身后那个狱卒一下把脸按在了地上。

有狱卒搬来一把凳子进到牢房中,身着一身金灿灿铠甲的将军一屁股做到凳子上,抬手示意那三个狱卒退下,伸出脚,用脚背把小龙贴地的脸给慢慢抬了起来:“哎呀呀!这还是个没长大的孩子啊!孩子,你们这是何苦啊?,你们大人呢?”

小龙想要和这个将军对话,最起码弄明白自己三人为什么被抓起来,但是将军并没有命人把他们嘴里的布给拿出来,所以小龙也只能发出呜呜呜的声音,然而让小龙震惊的是,将军听到了他的声音立马说道:“哦,原来是死了啊,哎呀可怜了!哦,原来是被皇朝追杀致死的啊,哎呀太惨了!哦,你们三人好不容易逃脱生天啊,哎呀真辛苦!来呀,书记官,记!”

听到这个将军胡言乱语曲解自己的的意思,小龙很是激动,呜呜地喊道,骆柳二人也是呜呜高喊抗议将军的说法,结果将军听到声音又说道:“哦,你们三人的长辈都是当年岐王的家臣啊?哦,你们小小年纪就知道痛恨朝廷骂皇帝狗皇帝了?哦,你们要为岐王平反,顺势联络岐王旧部准备密谋造反?看你们这小小年纪,野心真大啊,我佩服你们!好,书记官,记!”

原本还想解释一番的三人听到这里呜呜地声音语调已经变成破口怒骂了,将军听完又说:“哦,你们这是在骂我,骂我畜生不如是吗,嗯,原来是这样!”这句话将军的语气平静,气势闲淡,眼神玩味,但是转瞬间气势、语气、眼神就开始暴烈了起来,杀气勃发,口中大喝一句:“聒噪!”抬起脚,只是一脚由柳梦橙开始,紧接着骆书玉,最后小龙踢在他们脸上,最后收脚时顺势把刚刚被自己用脚背抬起的小龙的头又给踩回地面,让小龙的头已经有些陷入牢房内又脏又湿的烂泥地面了。

将军站起身,拍了拍身上并不存在的土,起身走出牢房,临出门的时候又转过身说道:“书记官,那本专门为岐王府刊印的《山河地理志》就是证据,也甭让他们画押了,有证据就够了,抓紧把这份军功给老子报上去,军部的那帮只会动嘴皮子的老爷们想怎么判就怎么判,反正不能少了老子和兄弟们的功劳赏赐!”说完转身离开了。

骆书玉扑到小龙身侧,努力地想把小龙扶起坐好,没有管自己脸上的鞋印而是满眼关心看向刚刚受伤最重的小龙,柳梦橙亦是如此,那个将军脚踏小龙,看在她眼里那简直是草菅人命,她当时声音都喊破了,这会也是一脸关心地眼神询问小龙怎么样,只不过她想去扶小龙,而自己力有不逮,还没过得去。

小龙此时满脸泥泞,七窍都有血迹出现,他自己觉得眼前都是金星,呼吸也是凝滞,脸颊以及双侧头颅如裂开般疼痛不已,一阵阵想要干呕,但是嘴里塞着布,根本呕不出来,顺着鼻腔喷出两股血水,那模样简直凄惨到了极致,躺在地上,任由骆书玉和后面赶来的柳梦橙如何用力,都无法将他扶起,小龙晕了过去,瘫在了地上。

不知道过了多久,小龙恢复了知觉,此时的他躺在稻草上,绑在身上的绳子和塞住嘴的布已然不见,骆书玉和柳梦橙二人也已经不知去向,看着眼前的天花板已然不是当初他被押入的牢房,而是一个茅屋的顶棚,小龙不敢稍动,闭上眼睛细心地体会现在的身体状况和周围的各种动静。身体上的劳累和伤痛好了很多,除了头部还有些混沌之外并没有什么异样。小龙悬着的心这时候放下了一半,总算有机会去考虑整件事的来龙去脉了,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间,自己在哪,但是他可以想想他为什么来到这里,从那个将军说过的话里小龙知道,当兵的抓他们的原因是他手中的那本《山河地理志》,书上似乎有与岐王有关的一些标识,他被这些人当做了岐王家臣的后人,以至于成为了这些将军与士兵捞取军功的猎物。

想到这里小龙有一丝气恼,也有一丝无奈,他与岐王确实无关,但是他却没法与官府解释这本《山河地理志》的来历,他又觉得有一丝后怕,据无眼人的佟老爷子所说,岐王之事已经过去几十年了,岐王世子都已经被杀了,然而这件事的影响却远远没有结束,皇朝到现在都在紧盯着与岐王有关的人和事,但凡出现蛛丝马迹,一定紧紧咬住,这是为什么呢?岐王的影响力有这么大?这几十年中皇朝一直在清缴与岐王有关的人,到现在还没有完成?那岐王当年到底有多大的势力呢?他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呢?

小龙慢慢地在心里分析这些事的来龙去脉,突然脚步声响起,小龙立即放缓呼吸,装作还没有醒来的样子,听脚步声,来人脚步蹒跚,步子迈得比较慢,随着脚步声还有碗盆碰撞的声音传来,只是比较轻,慢慢地脚步声越来越近,最终在小龙的身边停下,轻轻放下手中的东西,发出脚步声的人一屁股坐在了小龙的身侧,手轻轻地摸了一下小龙的脸颊,叹息说道:“哎,这帮挨千刀的**子,多好的孩子给人弄成这样,苦命的孩子,自从你来到这已经昏迷了两天了,快醒醒吧,孩子,再不醒过来我怕你再也醒不过来了,孩子啊!”声音沉重沙哑,语气温柔,刚刚他摸自己的那一下,自己也感受到那只手上有又厚又硬的老茧,应该是个老者。

听老人的话觉得他并不是坏人,即使是坏人小龙也没有办法了,他现在孤身一人,生死由不得自己,慢慢睁开眼,装作自己是刚刚醒过来的样子,并且配合着眼睛的睁开发出了几声呻吟,显得这个“刚刚清醒”更加逼真:“呃,啊,头好疼啊!水,水!”

老人闻言有些惊喜,立即拿起手边碗,倒了一碗水,慢慢把小龙扶起来,端起碗给他喂了口水,一边扶一边有些高兴地说道:“孩子啊,太好了,你终于醒了,来,来,慢点,哎,慢点。”喂完了水,轻轻地把小龙放下,又说道:“孩子啊,刚醒过来,身子肯定虚的紧,没事,躺躺就好了,我就在你旁边,有事喊我就可以了”

“谢谢您,老爷爷!”小龙轻声给老人道谢,这一声老爷爷叫得老人心花怒放,“好,好,老爷爷我这就给你弄点吃的去,昏迷了这么久肯定也饿了,好孩子!”老人立即站起身,蹒跚着走了出去,不一会就回来了,手里提着一个瓦罐,瓦罐里冒着热气,但是并不怎么好闻,老人颤颤巍巍地走过来,轻轻坐下,一边给小龙盛着瓦罐里的东西,一边跟小龙说:“孩子,看你年纪这么小,哎,不知这帮狗日的兵油子造的什么孽,把你扔到这里来,这里没有什么好吃的,我们每天就吃这些,也是我在这唯一能找到的吃的,孩子,吃一点吧,别饿坏了身子。”

老人把碗送到了小龙的嘴边,一股酸腐味道传到他的鼻腔,小龙猛地皱了皱眉头,这哪是食物啊,这在他们那叫泔水,可是看到老人面上善良又希冀的表情,还是忍住恶心张嘴把碗里的类似糊状的东西喝了进去。本来不喝入口那股酸腐味还算能忍受,这一喝入嘴中,那股酸腐味直冲脑门,小龙立即就想吐,但是理智还是让他硬生生止住了想吐的冲动,努力地把嘴里的东西咽了下去。

“哎,我知道这东西不好喝,但是没办法,孩子,想要活下去就得吃饭,这是这里唯一的吃的,孩子,吃,你得尽快好起来,要不在这里也活不下去。”老人温柔中带着些严肃劝着小龙

“老爷爷,我知道的,我喝!谢谢老爷爷!”小龙闻言用力点了点头,自己坐直,双手接过老人手里的碗,自己一点一点把碗里的糊喝光。

老人看着这孩子如此懂事,欣慰一笑,看着他,问道:“孩子啊,你叫什么名字,怎么来到这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啊?”

小龙喝光碗里的东西,放在一旁,抬起头郑重地对老人说道:“老爷爷,我叫徐天龙,您叫我小龙就行。”接着把自己因为手拿《山河地理志》被兵士抓住,将军陷害的事跟老人说了一遍。

老人闻言又是一声叹息:“哎!草菅人命啊!这活脱脱的是草菅人命啊!北夏,我北夏怎会变成如此啊?哦,慎言慎言,嘘……”

小龙接着问:“老爷爷,请问这里是哪里啊,和我抓紧牢里的还有两个同伴,请问您见到他们了吗?”

老人一边嘴里嘘着,一边赶紧起身朝外面看了看,听着小龙又问,回答道:“小龙,跟老头子我不用那么客气,我姓古,叫我声古爷爷,古老头什么的都行,这里啊,是岐山玄铁矿,哎!是个对你我来说如同人间地狱一般的地方,你我在的这个草棚就是矿洞外面,平时供咱们这帮矿工休息睡觉的地方,你说的你那两个同伴我没见过,估计就没被送到这里来吧……”老人如此回答着小龙。

小龙飞快地接收着老人给的信息,听到这里是将来自己要每天休息睡觉的地方,小龙留心地看了看周围的环境,嗯,一览无余,屋子里除了地上杂乱的稻草什么都没有,再就是自己身边老人拿来的瓦罐和粗瓷碗,对此他还是比较平静的,但是当他听到骆书玉和柳梦橙不在这里小龙对他们很是担心。就在小龙还想再问些什么的时候,就被外面传来的一声喊给打断了。

“古老狗,那只新来的半死不活的小狗崽子,醒过来没有?他妈的,臭死啦!”这时候一个军士大打扮的人,手拿皮鞭从棚子外捏着鼻子走了进来。

“钱大人,呵呵,钱大人,这孩子刚刚醒过来,他还小,让他多休息一下吧……”老人半谄媚半哀求地对来人说道。

“休息?我让你他妈的休息!我看就是你这条老狗和这条小狗崽子想偷懒!”啪!啪!就是两鞭子,一鞭子抽在老人的脸上,老人捂住脸疼得伏下身子,另一鞭子刚好抽在老人的背上,力道很大,第二鞭子把老人抽得翻滚出去,就是这样,那个钱大人觉得还不解气,又大踏步追上老人,高高举起鞭子想要再打。

小龙一看急了眼,也不管自己的体力还没恢复,艰难地站起来,向着钱大人冲了过去,钱大人一见这个孩子向自己扑过来,抬起一脚就踹在小龙的腹部,小龙就以比他前冲还要快的速度倒飞了出去,撞破了茅屋本就不严密结实的墙,钱大人大步跟着倒飞的小龙出了屋,扬起鞭子就是一顿抽打,小龙只能蜷缩成一团,尽量护住自己的头。

“你他妈的!还敢躲?我让你躲!躲啊!躲!”啪啪啪,鞭子落在肉体上的声音不绝于耳,似乎这个姓钱的军士心理变态以这样虐待人为乐,所抽出的鞭子一声更比一声响,一下更比一下重,小龙的背部瞬间就已经是血肉模糊,惨不忍睹,但是他就是硬挺着,别说一般人挨打后流泪了,连哼都没哼一声,这样的表现让钱大人更加的愤怒:“哟呵?骨头挺硬!不喊疼?我叫你硬骨头!我叫你不喊疼!给我喊疼!给我求饶!给我哭!”下手更重了。

古老头好不容易缓过劲来,一见这样,立马跑了出来,一下扑在小龙身上替他遮挡如雨下的皮鞭,嘴里还大喊着:“大人!大人!我们以后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我们这就去矿洞!这就去矿洞!”

一顿打,让这个打人的军士一阵劳累,便停下了手里的皮鞭,但是心里的气还没出完,觉得不能这么便宜了这两条狗,便说道:“他妈的,累死老子了,古老狗还有这条小狗你们听着,普通矿工,一天挖矿石四十石,古老狗你今天挖五十石,这条小狗嘛,本来军头跟我说你每天挖二十石就行,但是从今天开始你也得挖四十石,不然不用吃饭也不用下工了,滚,干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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