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夜儿能有宫少霆一半的才智，我们也不必担忧了。”长明低头喝了口茶水，不经意间提起了宫少霆来。
听到宫少霆的名字，皇后，眉头舒展开来，疑惑问道，“可是宫宴那日替秋雪作证的少年郎？”
皇后眼中多了一抹异样，可灯光昏暗，长明没有看到，只是点了点头，“嗯，这次驸马的案子，也是他同贺秋雪一起破的。”
不仅是皇后，就连长明对他也很是欣赏，相比起来，倒是觉得南宫夜逊色多了。
皇后眼神迷离，像是在思索着什么，喝了几口清茶，一双眼睛有意无意的瞥向了手中的白玉菩提。
“这便是了念禅师的菩提吧，现在想想，你同那尘明寺渊源颇深呢。当初夜儿，不也是在那里出生的吗？”
看着她手中的白玉菩提，长明不禁感叹起来。
修长的手指摩挲着珠子，皇后嘴角扯出一抹苦笑，无声的叹了口气，她才艰难的开口道：“长明，你有没有怀疑过，夜儿并非我的孩儿。”
啪的一声，长明没拿稳手中的杯子，摔在地面上四分五裂，水珠乍起，溅在了裙摆上，她却无暇顾及，只是一脸震惊的盯着座上的人。
长明声音微颤，“怎么可能，尘明寺内都是和尚，就算是有香客，也不可能这么巧？”
她满脸的不可置信，却依旧没打消皇后的疑虑，皇后摇了摇头，凤眼里尽是悲伤，“知子莫若母啊，我养了他二十年，可那种感觉并不强烈，就像是我对安南的感觉一样，当年在尘明寺生产时，我虽力竭昏迷过去，可迷糊之间却见到身边有人动了我的孩子……”
回忆起当年，皇后眼中流下几滴泪水，这样的秘密，她在心中藏了二十余年，不曾向外人言明，可今日贺秋雪提起李贵妃祸乱宫闱，倒是让她忍不住倾诉出来，更何况她似乎遇到了那个让自己感到亲切的人了。
听了皇后的话，长明费了好大功夫，才缓过神来。再次抬眼看皇后时，她已经恢复了平时的模样，长明回想着南宫夜几年来的表现，甚至是样貌，不禁倒吸了一口气，那样的相貌，的确同帝后一点也不相同。
“难道夜儿，当真被人掉包了？”长明极力稳住心神，一只手扶额，揉了揉有些痛的额头。
皇后缓了一会儿，却还是点头道：“当年我生下孩子时，恍惚看见他左肩膀上有一颗红痣，可回到宫中再仔细看，夜儿肩膀上光滑的不行。起初我只以为看错了，可如今想起来，我也不至于那么愚蠢。”
种种迹象都表明，南宫夜不是皇后亲子的概率越来越大。长明眉头紧锁，不知道该如何作答，只好同皇后说道偷偷去尘明寺调查，询问当年的一些事，从而找些线索。
坤宁宫内光线昏暗，两个人又沉浸在深思里，自是没注意到门口那人紧握双拳的咯咯声。坤宁宫外，南宫夜阴沉着一张脸，一双眼睛里满是震惊，薄唇像是浸在了寒冰里，竟一瞬间变成了酱紫色。
他原本是听到下人来报，说贺秋雪来了坤宁宫，才想来这里来一波偶遇，可谁能想到却听到了这天大的秘密。
手上力气过大，竟有血渍滴了出来，南宫夜紧咬着牙，眼睛直盯着殿内的皇后。他不想相信这样的现实，堂堂凤国储君，堂堂正正的做了二十年的皇子，到头来，却被人说是假冒的。
荣华富贵，他曾以为这是他应得的，却没想到这不过是他偷来的安稳。南宫夜紧握着拳头，血气上涌，差点呕出一口血来。
南宫夜见有人来了，忙一个飞身，落到了旁的院子里，一拳打在前面的树干上，心里五味杂陈。
他突然想明白了，难怪从小到大，皇后对他一直不愠不火，他曾经以为是自己做的不够好，可现在他清楚极了，原来他当真不是她真正的孩子。
震惊过后，南宫夜瞳孔猛地皱缩，若是她将这件事公众于世，自己是伪太子的事情便会被坐实。
皇权富贵唾手可得，南宫夜眼中满是狠厉，问鼎皇位只有一步之遥，他不能在这个时候慌乱了阵脚。
御书房中，年迈的帝王刚吃完炼丹师炼出来的丹药，整个大殿中弥漫着龙涎香的气味，宫少霆恭敬地站在大殿中央，面色平静的等待着帝王开口。
皇帝才用完药，整个人昏昏欲睡，更让大殿沉闷了几分。无精打采的看了眼宫少霆，皇帝才提起了些精神，“方才炼药，让爱卿久等了。”
宫少霆颔首，面色无常的低头道：“陛下还是保重龙体要紧，丹药之说，不过是无稽之谈。”
他向来不会多管闲事，只是作为一个帝王，整日乌烟瘴气的炼制丹药，宫少霆不得不担心朝政。
听了宫少霆的话，皇帝微微叹了口气，一双老手将奏折扣在桌子上，浑浊的眼睛里满是无奈，“朕也想颐养天年，只是爱卿，朕的子嗣无一人可托，这凤国江山由他们谁坐镇，朕都不放心啊。”
老皇帝拍着桌子，说的痛心疾首。虽说他没为凤国带来更多的领土，却也相安无事的护了百姓安康。可他心里也清楚，那些不成器的儿子们，没有谁适合这个位置。
一阵死寂的沉默，终是以老皇帝的一声叹息结束，他抬眼看着面前一言不发的宫少霆，即使自己的雷霆之怒，他也能摆出一副临危不乱的清闲样子，作为一个帝王，他十分满意宫少霆。
“陛下莫要担心，凤国有真龙护体，定会国运昌盛。”宫少霆沉声说着，磁性的声音有着让人安心的效果。
皇帝只好点了点头，上下打量着宫少霆，又叹了口气，“以后你要多同太子亲近一些，这天下终归是要交给他的，可他的性子，真是让人担忧。”
皇命不可违，即使他不愿，却也没敢忤逆了皇帝的意思，只是点头称是，随后又道：“长明公主驸马一事，已经安排妥当，陛下无需担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