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时迟那时快,苏九平灵力灌注双腿,脚尖点地,飞身上了那黄牛背,双手用力一拉牛的犄角,就那般硬生生地止住了黄牛狠冲的势头,急急刹在了弟弟的面前。
拉车的弟弟已经傻在了跟前,双手抓着车把不知所措,哥哥也是被吓得一身冷汗,但是他很快反应过来,连忙惊呼:“弟弟,傻站着干嘛,快去帮小哥。”
弟弟这才从楞神中反应过来,慌忙放了车把,去拉牛鼻上的牛环,将牛那高高抬起准备撅人的蹄子又拉回地面。
二人与牛正相斗,远处跑来一位老汉,边跑边“哎呀呀”的唤着。
哥哥瞧见了这老者忙招呼他:“洪老伯,你家的牛这是怎么了?这么这般疯了似的冲撞人!”
那位被称作洪老伯的老汉气喘吁吁地跑到跟前,一边慌忙接过弟弟手里的缰绳,安慰那疯了心的牛,一边回答哥哥:“李家老大,我也不知道啊,下午还在水渠里好好的,我刚去林子里解个手,就这般疯了,你们兄弟俩没事吧。”
那牛大概也是觉着是自己主人在了身边,看是逐渐平静下来,苏九平这时也从牛背上翻身下来。
哥哥答道:“我俩没事,还好有这位小哥贵人相助,不然我兄弟俩真是命丧你的牛蹄下了。”
洪老伯这才注意到苏九平,向他告罪道:“这位小哥,惊着您了真是对不住了,您是哪里人,恕老汉我眼拙,似乎没怎么见过,敢问小哥您怎么称呼?”
苏九平刚要张口,弟弟抢话道:“这位小哥不是我们村的,是今日在俺哥俩酒铺吃酒吃地有缘,跟俺们哥俩回来叙话的,这位小哥叫......”弟弟这才想起来似乎聊一下午,还不知道苏九平叫什么,一直“小哥小哥”地叫他。
苏九平接过话头,答道:“牧边。”苏九平终究想了想,还是用的假名比较好,免得给这哥俩招来什么麻烦。
洪老伯点头哈腰再次告罪道:“牧小哥,果然神武,老汉先把这牛牵回去,一会再去李家给您赔不是。”
苏九平摆手示意无碍,让老伯请便,本就不是故意为之的事,苏九平倒不至于这么小心肠。
看着老伯离去,弟弟重新又扬起了车把,哥哥这回没再扶着车,而是绕到车的这侧,一脸崇拜地对着苏九平道:“诶,小哥,你是灵师啊?”
苏九平还没答话,前面弟弟答道:“诶?小哥是灵师啊。”
苏九平吐槽道:“我这还没说话,你站前面都听见了。我是灵师啊,不过灵力还是不高。”
哥哥听见他承认,兴奋地对弟弟说道:“诶,我就说嘛,刚看小哥翻身上去那一下,就觉得不简单,咱哥俩今天是捡到宝......不对,是真遇到贵人了。”
苏九平听着只好“嘿嘿”笑着,不知道怎么解释。
不一会儿,三人就到了李家兄弟俩的家了,弟弟朝里面喊了一声,里面出来了一位女子。
这女子不似城中姑娘打扮得那般娇滴滴得可人疼,反倒是用头巾包住一头秀发,袖口扎紧向上挽起,露出那洁白似玉的胳臂。
弟弟将车停好,跑过去与这女子打招呼道:“姐姐,我带了位灵师回来,他刚救了我和哥哥。”
这女子对着弟弟笑了笑,给这兄弟俩分别递了块汗巾,又转过身来向苏九平微微欠身,说道:“多谢灵师大人。”
苏九平本痴痴地望着这女孩,听见女子声音如天籁般传来,慌忙之中,有些不知如何作答,挠了挠头,又摆了摆手,才想起要客气两句:“哪里哪里......”才发现,这女子已然直起了身,帮着兄弟俩将货物从车上卸了下来,抬进屋去。
弟弟看着哥哥与姐姐在屋里忙着,一边招呼苏九平进屋,一边小声对苏九平说道:“牧小哥,我姐姐漂亮吧,可还是未嫁哦。”
苏九平尴尬地摆了摆手,不知怎么回答。
这时,哥哥也从屋里出来,喊道:“弟弟,天都黑了,还不赶紧请小哥进屋里来。”
“哎,好嘞,哥。”弟弟慌忙答应道,又对着苏九平挤眉弄眼。
苏九平只好装作没看见,径直进得屋去。
屋里点着两盏蜡烛,显得有些昏暗,屋中只摆着一张八仙桌,桌的上垂首坐着一位眉目慈祥的老太太,苏九平隐约猜到:“这就是兄弟二人的娘了吧,可是这看面色似乎并不如何重病啊。”
弟弟从身后追上来,给苏九平拉开了一条凳子,示意苏九平坐下,又给他娘介绍了苏九平,把苏九平这一个灵力五级的小灵师夸的天花乱坠,弄的苏九平坐在一旁,极为的不好意思。
这时,一直在屋后忙活的哥哥和姐姐将菜端了上来,哥哥热情地说道:“牧小哥,来,别客气,没什么好菜,将就着吃。”
苏九平连忙客气:“不会不会,挺丰盛的了。”
一旁本来跟苏九平聊天的弟弟已经抄起了筷子,扒起盘中的菜,和着碗里的饭往口中送。
苏九平一边拿起筷子,一边问弟弟:“诶,酒铺那里你不是厨房吗?怎么家里你不炒菜啊?”
弟弟嘴里包着饭,含糊地答道:“谁...谁说厨子在家也得下厨的?唔..我&%*”
苏九平是实在听不清弟弟到底在讲些什么东西,好在哥哥这时将最后一盆鱼汤端了上来,替弟弟回答道:“牧小哥,我这弟弟啊,炒菜手艺是好的,但是你尝尝这今晚的菜,虽然没有多少名贵,但至少味道是这一带的一绝。”
苏九平疑惑地夹起一块炒蛋,塞入嘴中,霎时,蛋本身的蛋香,混杂着翻炒过后的丝丝焦香味,充斥整个口中,一口咬下,松软脆滑的炒蛋,在嘴中绽发开来,散成颗颗蛋粒,带着刚出锅的温热,和那混合的蛋香一起,顺着喉咙滚落至腹中。
哥哥显然看出来苏九平惊艳于这炒蛋的温润鲜香,笑着说道:“牧小哥,吃出来了吧,这一道简单的炒菜,可是被我姐姐炒出不一样的味道,你说,这家里哪还需要他这个厨房下厨啊?”
苏九平点了点头,然后也迅速抄起筷子,似弟弟那般狼吞虎咽了起来,这等佳肴错过这店还上哪吃去。
母亲看着自己的儿吃的如此欢快,笑得脸上褶子层层叠起,却又显得那般安详。姐姐一旁柔声细语的劝说着弟弟吃慢些,却又夹起菜到他的碗里。哥哥在一旁呵呵的笑着,比起弟弟,吃相可要斯文太多,慢条细理的。
苏九平慢下了手中的筷子,有些感慨,曾几何时,自己家也是这般温馨地坐在一起吃饭,灵力失而复得的时候是多么想与父亲母亲报喜,然而如今这可以诉说分享这喜悦的人却是不在了。如今虽然这李家不是多么富贵的家庭,但是至少有个团圆。
苏九平这边有些黯然神伤,哥哥疑惑看向他:“牧小哥,怎么了?”
苏九平知道此时不好扫了人家的兴,慌忙答道:“啊,没事,大概是今天中午的酒劲没过,头又疼的有些厉害。”
弟弟可算是咽下了一口完整的饭,答道:“哎呀,小哥,那你这酒量可真不行。”
哥哥眼神暗示弟弟不要无礼,拉着苏九平道:“小哥,那我先带去楼上房间歇息,我们给你留些菜,晚上要是饿了,自己下来生个火热热。”
苏九平点头答应道,拿起了随身的包跟着哥哥上了楼。
房间是最靠里的一间,安排完苏九平,哥哥又下了楼吃饭去了。
房间就剩下苏九平一个人。
苏九平抱膝坐在床上,并没有休息,也没有打坐,想着心事。但是这世间最乱的就是心事,似乎从来没有理清的那一天,越理它越乱,似隔靴挠痒那般令人烦闷。
苏九平下了床,推开窗户,窗外月亮已经升起来了,月光也洒落在窗槛上。
看着这月光,苏九平心中不由得一股无名火升起来,暗骂:“这月光也是忒不识趣了,这般时候来扰人清净。”
无奈,苏九平又坐回床上,强行令自己不去想云南城的事情,开始一天的吐纳修行。
......
不知道过了多久,正在打坐的苏九平突然听见从屋外传来一声尖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