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姑姑与姑父如何相爱,在朝政之前,姑父也只能搁浅。
可巫初溶却也恨不起来那个西塞公主。
那位西塞公主如今长住国寺,带发修行,乃当朝皇帝生母。
而她的姑姑年轻时风寒入骨,败坏了身子,到了临终时,唯有她一人苦守床前。
……
要不是皇帝陛下及时扯了她袖子,巫初溶还一直沉浸在过去往事里没有反应过来。
她微微低下头去,就连身旁的皇帝陛下也没瞧出来她这一瞬间的情绪变化。
“平身。”
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她说的毫无情绪,低磁的嗓音颇为清冷迷人。
凡是朝中肱骨大臣,都能分上一口,这一坛由当朝皇帝亲启的木樨花酒。
木樨花酒内花香与酒香相互混合,香气扑鼻。喝一口,只觉舌尖生香。
“这酒听说可是薛神医亲酿!不愧是皇上亲自看中的人,这酿酒也可谓是不在话下啊!”
“都说‘兰陵美酒郁金香,玉碗盛来琥珀光’,今日这一尝,却真心不如这木樨花酒啊!”
巫初溶没那个心思听大臣们的赞美,令大臣们好一阵尴尬。
皇帝陛下默了一瞬,淡淡道:“都入座吧。”
几人面面相觑后,道:“是,娘娘。”
都说秋雨无常,来去匆匆。
脸上触碰到一抹冰凉时,巫初溶抬头望向天空,却冷不丁地一滴秋雨入眼。
这冰凉的触感,令她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
合/欢树因风抖动,吹落稀碎花尘。
再等她眨了几下眼睛,缓和了一下,冰凉细密的秋雨便碎杂地落了下来。
宫人们忙里忙慌地寻来油纸伞,却也是远远不够的。
巫初溶扯起自己宽大的袖子企图借此挡雨,却不曾想身旁皇帝陛下变着花样地从何处取来了一把淡蓝色的油纸伞,撑在了她的头上,挡住了细密的秋雨。
按理来说,就算这是“贵妃娘娘”第一次接手赏花宴的事宜,即便她先前没想到,六司的人也会先一步安排着的。
除非,是有人特意不愿事先安排。
可这如今对象是皇帝陛下。
一把油纸伞刚好能将他们两个人挡住,她往他靠近了一点,低声询问道:“你是将计就计?”
皇帝陛下漫不经心地调整好伞的方向,闻言淡然道:“时辰不早了,该放沈秋出来了。”
话音刚落,他想到柳松,倒是有些兴趣地反过来问她:“你是早就猜到了我此番的做法,所以特意安排柳松来的?”
他先前还好生疑惑,沈秋还被他安排扣押在长相殿内。巫初溶本来对这件事情一直保持气怒的态度,后来却也一字未提。
可这皇帝陛下却还真是想多了。
巫初溶这几日,是日日想着赏花宴的事情,差一点就将沈秋给忘了。
如果不是柳松,她都差一点记不起来。
对此,巫初溶颇为不好意思地笑了下:“不是啊,我只是单纯的把柳松招来给梁庆天添堵的。”
皇帝陛下好一阵无语:“......那你一会儿让八角派人把柳松盯紧了。”
“怎的?”
“我怕他见着了沈秋走不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