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来这里是见一人个。
手心里有一枚玉佩,他就是来见玉佩主人的。
这个人是朋友,是故人,更是让他难以面对的人之一。
风吹起枝叶沙沙作响,阳光照射在树上,透出一种斑驳的树影光芒,足足过了一柱香功夫,周子默仍是静静的站在那里,好像他不是来赴约,而是来这里赏玩。
可若是有心人自会分辨的出来他平静的眉眼背后的异样。
是紧张?是惧意?复杂的非言语可描述。
“想不到还是我先沉不住气。”
声音低沉里透着一种颓废和懊恼,自不远处悠悠飘来。
人影一闪,战惊寒一身似火般的红衣骤然而现。
两人只离了几米远,以着他们两个各自的身手和内力,这样的距离自然就不算距离了,战惊寒甚至可以清晰的看到周子默的睫毛,望着脸色平静可堪为悠然如似赏玩的周子默,战惊寒的眸中冷意一闪,却是骤然而没,只余一片深邃,用力的握紧了手,他泠哼一声,“娇妻在怀爱女绕膝,想来周公子已然不记得某些人了吧?”
“你来,就是想和我说这些么?”
云淡风轻般的眼神,平静的语气,轻柔的声音,“如果只是想说这些,你已经说了,我也听了,你可以回去了,如果你要和我叙旧,恕我今日没空。”
“周子默,你怎么可以这样平静?”
战惊寒眼中全是怒意,他怎么可以用这样不甘他事的语气说着那些话?胸腔里有一股怒气如涨潮的水般在狂烈的翻腾汹涌着,他恨不得伸手揍人!
是谁先去招惹人家的?
如果不是他,自己和颜儿说不定不会是这样一番情景。
说不定她早在几年前就可以嫁给自己了。
可都是眼前的这个人。都是他!
战惊寒觉得全身的血都是愤怒的,可他更恨的却是自己。
如果当初不是他把周子默介绍给素颜,怕也不会有现在。
“阿寒,我和她已经结束了。”
目光轻敛,周子默的眼神里终是闪出几分遗憾和怅然。
结束了吧,不结束又能如何?
她的性子是那样的绝决,一旦认准了的事那是绝不会回头。
那一场变故里她即受了伤又受了辱。
可偏始作佣者却是他的嫡亲母亲!
他能如何做?
杀了母亲吗,他做不到。
当他在那小院前头几天几夜晕倒时不见那道人影出来便知道了结局。没人比他更清楚她的性子,她是那种在某种程度上宁肯玉碎绝不瓦全的性子,不然也不会有之前在御前也誓死和离的话了……
是他没有这个福份吧。
看着面前昔日的好友,周子默一阵的心痛。
真好,他还可以名正言顺的站在她的身侧。
可以为着她出头,可以为着她担心和做一切的事。
可是他却在几年前就没了那个资格。
他早就失去了站在她身侧的姿格了呀。
阿寒,你怎么不清楚呢。
我比你还想希望她开心,比你还希望能够站在她的身侧。
可是他不能。因为他已经不配了。
无尽的海水般的悲哀瞬间淹没了他,周子默眉眼轻垂,“阿寒,好好的保护她,照顾她,总有一天你会如愿的。”其实颜儿的心思很软,只要你待她好,她会还以百倍千倍,如同阿寒这样,过不了多久颜儿总会动心的。
他爱过的现在还爱着的颜儿很聪明。
她会分的清自己真正的心,会感受的到谁才是待她最好的。
心头一阵抽痛,让他几乎站不起身子。
那样,颜儿就真的远远的离他而去了,是别人的妻了。
指甲几乎掐进掌心里,周子默蓦的转身。
“如果你没其他的事,我先回去了,家里还有事,告辞。”
他转身便走,没有半点的犹豫和留恋。
身后战惊寒一脸的铁青,“周子默你给我站住。”
“怎么?”
脚步停下,可终是没有转过身子。
“我要你和我去见颜儿。”
战惊寒一步步走过来,身上的红衫被风吹起来,如同最为妖艳的女子在舞蹈,配着他如墨般的发,令本是偏了阳光霸道的他硬生生多了些许妖色,身子停至周子默身前几步远,他一字字的道,“我看的出来颜儿她不开心,这几年一直都不开心,你和我回去,和她好好说分明,把你家里那些烂事都清了,然后你带着她远走,她一定会欢喜的。”
他的声音低沉平静,自有一种不容人置疑的坚定。
眼眸里一片幽暗深邃,当说到带着她走时,眸中痛楚和黯然一闪而过,可却被他很快掩去,继尔他在心头自个给自个打气——是这样没错的。
颜儿那日不是说忘不了他吗?
那么只要她开心,他便把他给她带回去。
至于其他的事,只要颜儿开心,其他的又算什么?
包括他自己。只要她开心,都不算什么。
“你竟然让我带着她走?”
周子默的声音蓦的多了几分惊讶,终是不复之前的平静了。
他转身,如刀般犀利锋锐的目光盯向战惊寒。
半响过后蓦的一笑,“阿寒,你很爱她。”
爱到不顾一切,爱到为了她,能亲自来劝自己。
可是阿寒,我和她之间,不是你想的那样的。
他摇摇头微不可见的叹了口气,“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