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公子……”
李戈哆嗦着,双腿一软跪了下去,他知道现在该轮到他了。
出于对王长生的了解,他根本没想过求饶活命,因为他知道那是徒劳的。
自从当初第一次有人反叛后,王长生就明确表示了对叛徒的零容忍,也怪他之前猪油蒙了心,竟然被王安说动,此刻他唯一希望的就是能痛痛快快的死。
“你说,我该怎么处置你?”
王长生语气淡漠,眼神依然落在地上时不时还在抽搐的王安身上。
李戈下意识也看了眼,虽然是自己的杰作,但此时他却感觉一股凉意直冲天顶,头皮发麻。
只见王安四肢血肉尽去,五脏六腑肉眼可见,但人却还留着一口气,只能在无尽痛苦中等待血液流逝带走他的命。
而可悲的是,因为用药物经过不计后果的处理,虽然他目前惨不忍睹,但血液流得并不算快。
这种时候,每一分每一秒对他来说都是巨大的煎熬,想立即死亡都成了奢望。
李戈不想这样死。
“只求公子给个痛快!”
他期盼的看向王长生。
“你这技艺也算是出神入化,没有天赋很难做到这种程度,是个人才。”
王长生从王安身上收回目光,看向李戈。
“但我却不能饶你,不过刚才说了要让王安在忏悔中死去,你做到了,这很好。”
王长生瞥了眼旁边的周同,周同会意,手掌轻按在李戈头顶。
“多谢公子……”
李戈缓缓倒下,眼里竟充斥着对王长生的感激。
“等王安死后取下他的脑袋给我送来。”
“是~”
周同微微躬身,目送王长生离去,然后专注的等待王安咽气。
王长生来到院子里,看着满天的繁星,静默不语。
良久后另一个手下丁九前来复命,两此时周同也处理好了尸体,将一个盒子递了过来。
王长生接过盒子打开,露出里面王安的脑袋给丁九看。
“今晚的事你可有参与?”
“没有!”
丁九看了眼盒子,坦然与王长生对视,连今晚发生了什么他都还没弄清楚,又谈何参与?
“没有就好,当初你们逃荒而来,是我接济的你们,给你们吃的住的,让你们活命,还给了你们习武的机会,可如今几年过去,几十人中也就剩下你们俩了。”
王长生语气莫名,丁九心中一动,立即明白李戈应该是死了。
而且还是死于背叛。
“是我当年太天真,认为想要得到最忠心的帮手就不该以誓言这些东西约束,但结果却是接二连三的背叛,可你们说,真的是我错了吗?”
“公子何错之有?公子收留我们让我们活命,乃救命之恩,之后又传我们武功,如同再造,两者叠加恩情大于天,这些背叛的实乃忘恩负义之辈,死后是要下地狱的。”
丁九立即开口,然后与周同对视一眼,竟是心有灵犀般同时指天发誓,以最恶毒最严苛的誓言约束,表证忠心。
“我无意让你们发誓的……”
王长生假惺惺的表示惊诧,然后又道。
“几十人中如今就剩下你们俩,我对你们当然是信任的,不过算了,发了就发了吧。”
本就经过时间的考验,如今又以誓言约束,王长生对这两人深感满意,这将是他第一批真正的心腹。
对于心腹,自然要更加用心的培养。
于是他将一本册子递给两人。
“这是更好的内功心法,记下来吧。”
王长生没有给稍次的纯阳功,而是直接拿出了天罡诀,这两人忠心已证,以后会是很好的帮手,收集资源打探消息什么的都可,不能让他们轻易掉队。
当然,他给的天罡诀并不完整,关于先天境的那一部分被他撕了,不然就显得太过惊世骇俗。
但饶是如此依然让两人不平静,和王长生先次传下的基础内功相比,这天罡诀实在是太强大了。
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记下了?”
半晌后王长生出声,看见两人点头,他收回了册子并嘱咐不得外传。
“明天开始就直接到我家来做事吧,我现在缺了两个侍从。”
周同两人对视一眼,立即点头。
王长生见此不再多说,托着王安的脑袋悄声回到卧房,他看了眼天色,盘膝而坐开始修炼,直到五更时分才躺下休息。
那些追踪杨开的人始终是个隐患,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找到这里,让他不敢放松。
没一会儿天色大亮,王长生在小玉的侍候下起床,虽然只睡了一小会儿,但他的精神并没有受到影响,依然神采奕奕。
“公子,老爷和夫人在等你用餐。”小玉提醒道。
“知道了。”
挥挥手打发了小玉,王长生看向墙角的盒子,嘴角莫名一勾。
用餐过程一如既往的平静,在告知了父亲周同两人会找来后,他便自顾自的去修炼了。
知道不久后可能会有危机的情况下,他自然要刻苦勤修。
……
张红花用完早餐,与往常一般来到自己白天常待的屋子,推门而入,一眼便看到正前方桌子上的木盒。
她眉头轻皱,这个房间是她静思之地,早嘱咐过旁人未得准许不准擅入,下人中唯一有特权的杜三娘又被她安排办事去了,还没有回来,那这盒子是谁放在这儿的?
王富贵?
她下意识的想到,于是上前两步将盒子托入手中,轻轻打开。
顿时一颗人头印入眼帘,其人神色狰狞,满是痛苦,眼睛大大的张着与她对视。
啪!
张红花吓得脸色煞白,下意识将盒子扔了出去,并且就要张口喊叫。
但忽然间,她心中一动稍微迟疑了一瞬。
那颗头似乎有些眼熟?
她微颤着再次瞥过去,顿时瞳孔紧缩,花容失色,双手死死捂住嘴巴,整个人都瘫了下去。
那不正是王安又是谁?
他为何死了?
怎么死的?
谁杀的?
脑袋又是谁送过来的?
张红花在一瞬的大脑空白后马上恢复过来,但悲伤、压抑、复杂、惊疑、恐惧,种种负面情绪又瞬间侵占了她。
她首先想到的便是事发了,王富贵都知道了,但转念一想情况似乎又有所不对。
如果是王富贵甚至是他儿子王长生知道了她的谋划,之前又怎么可能平静的和她用餐?
“所以不是他们?他们还不知道?对,肯定是这样。”
张红花哆哆嗦嗦的,眼里闪过一道光,仿佛看到了希望。
她撇过头,不去看地上王安的脑袋,想让自己静心思考。
“杀谁不杀就挑了王安,还专门把脑袋送来给我,肯定是有人知道了我的计划,是谁?这是在警告还是想掺和进一脚?”
她脸色煞白,抖着手,想着一切可能。
“王安死了,那杜三娘呢?她又在哪儿?对对,我要找到她。”
张红花眼睛大亮,就要起身,但身子是软的,根本不听使唤。
而也在此时她才注意到自己大腿处湿湿的,凉凉的,还有着一股子味道在飘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