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总有想去试一把的时候。
母亲这两天总是会呆呆看着我和姐姐许久,仿佛要把我们的模子刻在脑海里。姐姐还是照常地去河里跟一帮子小孩儿玩儿,虽然天气已经很冷了,但依旧阻挡不了打弹珠的“热血”。每次都是满载而归。
母亲见姐姐每次回来身上有泥灰,却不似从前一般唠唠叨叨,反而只言片语将她的脏衣服换下就拿去洗洗刷刷晾在院儿里了。
又过了几天,母亲烧了腊肉,煮了腊肠,荤素加汤总做了足足八个菜。我们很久没有这样吃过了。或许,是因为今天大年三十吧。但是家里依旧,只有母亲、姐姐和我。
爷爷在隔壁幺爸那儿住着,十一二天也不见的过来一次。他家里三个儿子,两个女儿。大儿子是安木,名下两女,是我的生父;二儿子是安平,有一独女,唤名为红。比我长一岁;小儿子叫安强,有一独女,其名为丹,这位姐姐倒是待谁都极好,尤其她笑起来让人觉得雪天都有太阳似的,比我长两岁半;他的第一个女儿是安菊,有两女,一女为真,比姐姐大,一女为乔,比我长两岁。第二个是安芳,独子,取名为豪,这是老幺,小我五岁。
除了老二离的远些,其余四个儿女隔的都近,饭后散散步的空档就能走到各家去。老三就住隔壁,一树栀子花像无形的墙,将两屋人如同分隔两地。
老大没回来,大年三十爷爷自然是不过来的。我总记不住他的模样。不过,我知道他不光爱喝酒,还爱喝掺了糖的茶水。听别人的老阿婆偶尔聊起他年轻的时候,说是个“巡山”的,常常带着自己的狗去巡山,巡累了就在石崖下的小山洞里睡。大多数时候还是在各家各户的庄稼地里晃悠,东家请他做两块地,西家请他播两天种,凡请的人家都会请他喝二两酒,再添两个菜,给点工钱,他就能欢畅一阵子。还有的人家要是个酿酒户儿,那工钱他是不要的,就瞅人家的酒,干完活儿还带一壶回去。
大年三十虽然自家看似冷清,其实不然,我们总是约好了用烟花示意,吃过年夜饭,就要守夜,大家伙儿总归是要下来到我家和隔壁家拜年的。母亲烙的饼子是最香最薄的,再裹上自己做的肉馅儿,是那时候最想每天吃到的美食。母亲炒肉馅儿的时候,那香味儿能飘到公路上去,来的小孩子都有份儿。
小炮仗和烟花棒儿是小伙伴们过年配备的必需品。如果压岁钱能够攒下来,应该也够买好几件模型了。只可惜,在我们的眼中,压岁钱等于烟花。
小幺,还在襁褓里,其他六个孩子总是一路在院子里晃来晃去,东跑跑西跑跑,前半夜也就结束了。我们经常凑在一起说:如果他是个女孩儿,那我们就是七仙女儿了。
等到十二点,大人们一放鞭炮,示意新年到的时候。在家的姐姐也准备好了烧的红红的火石,一听对山的声音响了,单手捂着耳朵便点燃了早摆在院儿里的鞭炮,哧溜一下子蹿到台阶上来躲着。
等鞭炮声静了,四处的灯是留通夜的,人都回去睡了。
母亲也会抱着我们睡下,年三十儿,她是最累的。
或许,累些,心会放松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