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怀里没了包袱,何娷顿时松了一口气,小孩子,果然是最麻烦的!
酒过三巡,凤玉轩突然站了起来:“皇兄,我想先告辞了。”
凤玉天不解的看着凤玉轩:“为何?”
“菲儿上次落水身体还未痊愈,不宜在外面呆太久。”
“是吗?”凤玉天笑了笑,“那好吧,那二弟你就退下吧。”
“是。”凤玉轩应了一声,便扶着陈云菲站了起来。
何娷只好也站了起来,三人便向屏风口处走去,在经过辰芯的身边时,一句不痛不痒,却高傲异常的话传进了何娷的耳朵里:“连自己的夫君的心都抓不住,真没用!”
何娷眸光微变,脚步不顿的从辰芯的身边走了过去。
一走出去,暖月就立即迎了上来,把狐裘披在了何娷的身上。
陈云菲的丫鬟也赶紧把手里的衣服递给了凤玉轩,凤玉轩温柔的笑着,替陈云菲披在了身上。看都未看何娷一眼。
几人走到了宫外,马车早已在外面等候。
凤玉轩扶着陈云菲上了马车,又转过头来看着何娷,嘴角露出了一个温和的笑,说出的话却让人不禁觉得嘴角的笑也变得残忍:“慕容裳卿,既然来的时候你坐马车那么不舒服,那你就走回去吧。”
说着,自己也跳上了马车,又临回头看了何娷一眼,眸中闪过一抹残忍:“你最好快点,王府的大门可不会一直等着你。”说完,便走进了马车,车夫一扬马鞭,马车便离开了。
陈云菲心底得意至极,眸中却满是担心:“王爷,就这样把姐姐扔在这里,万一出事了怎么办?”
凤玉轩冷笑一声:“放心吧,出不了事!”
看着马车就这样离去,暖月顿时气愤不已:“小姐,他们怎么能这样啊,这么冷的天,就把小姐丢在这里,三更半夜的,万一有什么歹徒怎么办!再说了,这里离王府那么远,怎么走啊!我看,就是王爷故意刁难小姐你!”说着,暖月气愤的转过了头,却看见了何娷一脸的淡然,正看着天上的月亮,不由得着急道:“小姐,你怎么不着急啊,我们今天怎么回去啊!都这么晚了!”
何娷收回了目光,淡然道:“走吧。”说完,便迈开了脚步。
“哎,小姐,”暖月连忙跟了上去,“小姐,你真准备走回去啊?”
何娷忽然停下了脚步,望了一眼半空中明亮的月亮:“我们不回王府。”虽然不知道凤玉轩为什么生气,不过,听口气,就算回去,也进不了王府了。
“啊?”暖月不解的看着何娷,“那小姐,我们去哪里啊?”
“不用问,跟着我就行了。”说着,又迈开了脚步。
暖月张了张嘴,似是想说什么,最后还是一叹气,跟了上去。
半个小时过去后,两人来到了一个山坡上。站在最高处,整个宫殿便都呈现在眼前。
“小姐,我们来这里干什么啊?”
何娷没有理暖月,径直在山坡上坐了下来。
见何娷不说话,暖月也只好走到何娷的后面坐了下去。
天上一轮明月,静静的散发着柔和却又清冷的光芒,皑皑白雪在明月的照射下折射着深入人髓的寒芒。
半晌,何娷把目光从宫殿移向了半空中的明月。虽是冬天,今晚的月亮却很亮,亮的迷人,亮的寒魄。何娷把手伸向了明月,眸中露出了几丝无奈,几分伤感。慕容裳卿,凤玉轩的休书,将会是我对你最后的交代。拿到休书之后,我便永远不会再是慕容裳卿,而是何娷,浪迹天涯的何娷。自由自在的何娷,无拘无束的何娷。
及此,何娷突然有了跳舞的兴趣,转过头看着昏昏欲睡的暖月道:“暖月,我跳支舞给你看可好?”
昏昏沉沉的暖月勉强打起了精神,点了点头:“嗯,好啊。”
何娷一笑,如月亮般迷人却又清冷,伸开双手,毫无节奏的轻舞,旋转。心之所至,挥手向月。愿之所往,俯身向天。每一个动作都是随意为之,无一不展示着何娷心中的渴求,自由,是的,自由。随浮云,看日落,伴青山鸟鸣,陪鱼虫嬉戏,虽孤寂却也美丽。
月下轻舞的何娷,迷幻朦胧,那嫣笑,那轻姿,不是嫦娥尤胜嫦娥。
暖月呆了,痴了,眼前的何娷美的朦胧,美的凄迷,翩翩起舞间,似是随风而去。暖月一惊,立刻上前跪坐在地上抓住了何娷的衣服。
轻舞的何娷停了下来,看着暖月,笑了:“暖月,你怎么了?为什么抓着我?”
暖月怔怔的看着何娷:“再不抓住小姐,小姐就会走的。”
“走?”何娷原本明亮的眼眸黯淡了下来,转过身看着头顶的月亮,它,依旧美丽,美丽的孤寂,美丽的凄迷,“若是能就这样走了倒也好,无牵无挂,不必为情所累,亦不必为爱所困。”
看着眼前的何娷,暖月觉得以前的小姐回来了,同样的忧愁,同样的孤寂,同样的迷茫。
“小姐……”暖月担心的看着何娷,明明都已经忘记了,不会伤心了,为什么小姐还会……
何娷垂下了眼睑:“我没事,你若困了就睡吧。”
暖月固执的摇了摇头:“不,暖月陪着小姐。求求小姐,你不要变回以前,就这样,好不好,暖月不想再看着小姐每天被那个陈夫人欺负,每天积郁孤独!”
何娷蹲下身,看着暖月:“放心吧,我永远都不会再回到过去了。”因为我是何娷,不是慕容裳卿,或许,这是慕容裳卿离开的告别仪式吧。
“嗯。”暖月点了点头,站了起来,“小姐,我们回去吧,晚上,这里很冷的。”
“不用了,王府的大门一定早就关了,我们回去也是进不去的。”
“小姐,王爷为什么突然这样对待小姐啊?前几天还对小姐那么好的。”暖月气愤的握起了拳头,“一定是那个陈夫人又在王爷面前说小姐的坏话了!”
何娷笑了笑:“无妨,好了,你睡吧,我自己待会儿。”说完,转过了身,重新凝望着月亮,俯视着整个宫殿。
暖月一直站在何娷的背后,到了后半夜,暖月实在是熬不住了,便靠在一旁的枯树上睡着了。何娷回过了头,把狐裘盖在了暖月身上。
看着天上的月亮,何娷嘴角勾起一抹苦笑,刚才的那股莫名的情绪来得太过凶猛,她根本不能反抗,只能任由它主宰自己的身体,或者说,慕容裳卿的身体。
就这样,何娷坐在雪地上,静静的等待着太阳的升起,可惜,这个山坡不够高,不然的话,应该会有幸看到一番壮丽的日出的景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