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拓感受到冰冷的水晶球上传来了一股远古的呼唤,他不禁闭上了双眼,
他的脑海中顿时出现了一根不足三寸长的细绳,它突地一下,胀大成万丈巨龙,又倏地转变成扶摇直上九万里的鲲,形形色色,转换成各种各样的物种,有些甚至超出了鱼拓的认知范畴,最终它转化为一颗苍天巨树,再嗖地一下化为不足三寸长的细绳。
鱼拓的脑海中出现了三个大字——天引线。
原来这能幻化各种物种的细绳有个这么霸气的名字。
水晶球散发出炽白的光茫,镇人心魄。
众人目光中再次出现希冀觊觎的神色。
“他怎么可能会是天命师,他明明是个没妈的孩子!凭什么他有,我没有!”
“凭什么他是天命师,我不是!不公平!”
只有懦弱的那个小孩子紧咬着嘴唇,不敢说一句话,但是他心中也一样抱怨着世道的不公。
当鱼拓右手离开水晶球的一刻。
咔嚓!
那颗水晶黯淡、再无光泽,碎裂一地。
鱼拓的右手食指上缠绕着天引线,不足三寸长的天引线游走在他的指间,犹如游鱼般灵动。
“切,就是条细绳嘛,也没啥得意的!”
“是啊,那么短,能有啥子用?”
门外汉当然只能通过外观形态来判断每一个天命师独有的天命。
“不要聒噪了!”
鳍武盯着吵吵嚷嚷的众人呵斥道。
“想必,大家心里已经有主意了,愿意继续留下来的,请随我入屋,其余闲杂人等,各回各家。”
鳍武说完便一甩衣袂,转身进屋。
不出所料,几乎所有人都离开了,除了鱼拓的奶奶,鱼安氏留了下来。
正如他们笨拙的思想,自家孩子不用出去冒险,他们干嘛还要干这么吃力不讨好的事情,为别人卖命,他们从来没有集体意识,保护乌雪镇的最后出头的希望,若是他们能走出雪原,踏出去,定能让乌雪镇的下一辈、下下辈出人头地,蒸蒸日上,欣欣向荣!
刚刚坐满人的小屋此刻变得冷清不少,只有四人坐了下来。
鳍武、鳍麟、鱼安氏、鱼拓。
“奶奶,你看到没有,我是天命师了!你的后半辈子就全交给我了!”
“小鱼拓,等你出去了,一定要少说多看,多多注意四周的情况,切勿说错话,招来不必要的麻烦!”
鱼安氏褶皱的双手紧握着鱼拓的小手,四只手都是红通通的,只不过鱼安氏的双手老皮耷拉着,瘦骨嶙峋,而鱼拓的小手虽红彤彤的,但皮肤细腻柔软,触感极佳。
“好啦,好啦,奶奶,你都跟我说了好几年了,我知道啦。”
“鱼拓,虽然你的天命,不及麟儿的长枪看着威武,但是只要你运用得当,一定会有意料不到的效果。”
鳍麟爱抚着手中的长枪,每一寸,每一处,仿佛是他的心头肉,掌中宝一般。
“爹,它有名字的!它叫赤金红莲!”
“你爹我之前也不是天命师,不知你们天命师的与众不同,只知道在这片大陆上,天命师主宰着人类的高层,从我出生到现在,村里就没出现过一个天命师,今年到是老天开眼了,能让你这个熊孩子成为天命师!”
“爹,爹那我们真的要走出去吗?我有点怕..”
鳍麟心中虽然有着刚刚成为天命师的喜悦,但外面未知的世界还是让他心中忐忑害怕。
“你这孩子!能不能像个男人!”
“鳍麟他爹,孩子们还小,村里人见识短浅,必定不会帮忙,所以我觉得还是迟缓几年再让他们独自闯荡外面的世界。”
“几年?几年过去了,等他们出去,外界同年龄的孩子都已经超他们老远了!”
“不着急这几年,就三年,他们还能再镇子上相互对练,来训练自己,如果现在让他们出去,无疑是羊入虎口,根本就活不长。”
“奶奶!你要相信我,我可以的!”
鱼拓不想再让奶奶受冻挨饿三年,再被街坊邻里鄙视,但若是自己没有自保的能力,谈何让奶奶过上好日子!
鱼拓心底暗自做下了一个决定。
“小鱼拓,你别着急,也不急着三年。”
鱼安氏手中轻轻用了点力,按下了鱼拓暂时还想要表露的言语。
“虽然三年是耽误了一点时间,却让他们略有成长,至少能熟悉自己天命的用法,确实是个办法,那就这么定了!”
鳍武一拍桌子,便决定道。
“鱼拓他奶,你们就搬过来和我爹俩一起住,也方便孩子们的沟通交流,切磋也不必浪费脚程。”
鱼安氏迟疑半晌,还是点头答应。
鱼安氏从未寄人篱下,她虽人已老迈,但还是有要强的性子。此次为了鱼拓,她愿意放下自己的尊严。
“奶奶,我会努力的!”
“全镇的希望就交在你们俩娃子的手上了!这三年内一定要抓紧时间,否则,以后你们出去了,也难成大事!”
“是!”
“是!”
..
转眼间,一年过去了。
夜明星稀,大雪纷飞。
“鳍麟,该走了。”
鱼拓轻轻拍着鳍麟的脸蛋,嘘声道。
“鳍麟?鳍麟?起床了。”
“嗯?哦哦。”
鳍麟睡眼惺忪,刚醒的他有点懵圈,转念一想,是时候该出发离开这里。
两人匆匆的收拾好衣物,倒是没有多少的衣物,多带了点干粮。
黑朦朦的午夜,雪一如既往的下着。
脚底踩着雪,咔吱、咔吱,雪地上陷下两行深深的小脚印。
鳍麟虽睡眼朦胧,回首望着家的方向,眼中似有不舍的泪光闪动。
“好了,该我们为上一辈人付出的时候了,也是为了我们自己,走把,鳍麟。”
曾经的回忆滴滴点点涌上心头。
鱼拓深深的望了一眼来的方向,拉着杵在原地的鳍麟悄然离去。
午夜的鹅毛大雪,纷纷的下着,朔风呼啸,让寒气从袖中撺掇到皮肤上,冷飕飕的。
翌日,第一缕阳光穿透着层层的浓雾射到乌雪镇上,一夜的大雪已让雪中的两行脚印消失的无影无踪。
“小鱼拓,这都什么时辰了?还没起床?”
“鱼拓他奶,说来也是奇怪,鳍麟今天竟然也没有起床?”
鳍武伸着懒腰,搓着眼角的猫屎,和声耷拉着说道。
吱呀。
门被鱼安氏推开,屋里空无一人。
“小鱼拓?小鳍麟?人怎么都不见了?”
鱼安氏突然看到木桌上凹凹陷陷的,有种不同寻常的模样。
鱼安氏与鳍武共同上前观看。
木桌上被刻上歪歪扭扭的几行字。
奶奶,不用担心你的小鱼拓,我已经长大了,三年太久了,我已经迫不及待让奶奶住好房子,吃上一顿饱饭,穿上暖和的皮袄了!我们先离开了,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也会照顾好鳍麟!
爹,你儿子我名为鳍麟,当然也要向麒麟一样,飞黄腾达,等着我凯旋归来,光宗耀祖。
“这俩娃子!竟然想着先走,真是!不知道外面多危险吗?我这就把他们追回来!”
鳍武看着这几行字,顿时毫无睡意,一个冷颤惊醒,急匆匆道。
“鳍麟他爹,别了,孩子们能有这个心思,已经很可贵了!再说了,你现在跟过去,大雪早已埋没了他们的足迹,追不上的。”
鱼安氏皱褶的老脸上无声的划过两行清泪。
“我们只能祈祷神明,让他们一路风顺,我们只能相信他们!”
“这!也只能这样了。”
鳍武一拍木桌,叹息道。
“鳍麟这娃,终于长大了!”
鳍武饱经风霜的脸上也滑下两滴喜悦的泪珠。
鱼安氏收拾起行囊,离开鳍武家,走向自己那个破烂不堪、四季透风的木屋。
“鱼拓他奶,反正我这里也没别人,鳍麟也走了,不如你和我住一起,也不用被风吹雪冻。”
“不了,不了,鱼拓走了,我也该离开了,我的老屋也该我去暖一暖了。”
鱼安氏踏着年迈的小碎步,淡然离去。
鳍武也知道鱼安氏的性子,本想再劝说一番,最终还是忍住没说,只是遥遥的望着她离去的背影。
..
“鱼拓,我好冷。”
鳍麟全身直哆嗦,连续几个时辰的行走,已经耗尽了他大部分的体力与热量。
“再走一会,前面有个山洞,我们到山洞里去休息一会儿。”
鱼拓的天命是天引线,每走一步,他都会将它深藏在他脚下雪地里,这样子至少不会走回头路。
同时鱼拓也将脚下的天引线在雪地下向前探索,以此做到侦察的作用,目前鱼拓已经能将它用作侦测周围情况,虽只有方圆五里,倒也不至于遇上危险逃不掉。
鱼拓吹了口暖气,搓着鳍麟的双手,搀扶着他缓步前行。
就这样,不知都过了多少个日夜,鱼拓与鳍麟都一直在走着,走着。
不知不觉,四个月就悄然过去了。
这四个月内,鱼拓见过高二十丈有余的雪人,见过无数个高十五丈有余的雪猿,见过若神仙打架般的战斗,高十丈的白虎与体长十三丈的白鳄相互厮杀,或许是它们的境界太高,不屑于计较鱼拓这俩小不点,亦或许是天道在护佑着他俩。
“鱼拓,我们的干粮都没了,该怎么办?”
“我们现在已经走了将近千余里,雪已经越来越小,那些青青嫩草已经长出来了,倒是可以供我们吃一段时间。”
“啊,吃草呀!”
鳍麟一副要命的样子。
“要不,我们去打猎把,之前你一直说,大雪中的动物大都为妖,现在雪都快没了,这里该有普通动物了吧。”
“暂时还不行,妖到并不可怕,我们需要警惕的是人以及那些能打过我们的妖。再等等看,先将就几天。”
一周时间过去了。
“啧啧啧,这兔子肉真好吃!”
鳍麟用它的赤金红莲烤着兔肉,让外人看了,可真是暴殄天物啊,竟然用天命当柴火棍烤兔子!
鳍麟撕下一条腿津津有味的咀嚼着,细细的品味着每一块兔肉穿过喉咙的滋味,那酸爽,不言而喻。
“赶紧吃,有东西来了!”
鱼拓手中乍现一根长枪,与鳍麟的赤金红莲一模一样,只是颜色不一样,它是由天引线构成。
鱼拓称之为雷—赤金红莲。
鱼拓手中长枪一扫,火星熄灭。
鱼拓拽着鳍麟躲向暗处。
不出片刻时间,居然出现了3头雪狼,高将近一丈,纯白色的毛发在风中摇曳,其中有一头雪狼低头嗅着刚灭的火堆,犀利猩红的双眼猛地盯向鱼拓与鳍麟所藏身的位置。
鱼拓看着雪狼猩红的利眼,心中一颤,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