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天气渐冷,云深变得愈发不爱动弹。
汤泉经过扩建,占地八丈八,建宫殿,贮热泉、碳石、阳火于其中,换了新门匾,门楣高悬“玉瑸舒泰汤”。
云深每日携宠鹤,吃喝玩乐皆于汤泉殿,度日消年,竟瘦了三分。
这日,云深卷着一纸织皮,离开汤泉池。
原本的汤泉,竟被染成乌青色,几团淤泥漂浮在水面上,散发着难以遏制的恶臭味。
“公子有喜了!公子有喜了!”
下人们闻讯赶来。
王吉、狗柱等人,更是奋不顾身,纵身一跃,潜入泥潭,捡拾龙蜕之物,留作纪念。
云深很高兴。
在云城待了小半月,他每天都按照老祖吩咐,吞服丹药,浸泡药浴。
今天他终于洗精伐髓,排尽体表污秽,蜕去肉身,成为了一名炼气境初期的修士。
除了能感受到空气中弥散的浓郁灵气,云深最明显的变化莫过于体质增强。
作为凡人,他喜欢泡温泉。
很大原因是他畏冷,且每日玩耍过度,需要热浴来缓解疲劳、调和身心。
而今他已蜕去凡躯...
这代表…
可供他玩乐的样数就更多了。
之前耗巨资打造的舒泰汤,失去作用,行将就木。
这满院仆从区区凡躯,不能脱凡入仙,在他看来,已是冢中枯骨。
云深叹了一口气。
也罢,舒泰汤不必拆除,保留此处,全当留个念想。
不过…
云深扎了个马步。
“梁白苏,我饿了!!!要重盐!重辣!”
云深压抑了很久。
富贵人家吃饭忌食辛辣油腻,为了身体健康。只有穷苦百姓人家,为了干体力活,或是掩盖食材不新鲜,才重盐重辣。
可云深口味重,没法改口。
现在他成为了修士,再也不用忌口。
“公子,饭菜马上就好。”
“为庆祝公子踏上仙途,我特意让厨房临时添上三道烧烤、五道辣味佳肴。”
下人应声推开膳房窗户。
有小厮持羽扇扇风,炒制辣椒的味道顺着竹篱小径四处逃窜,不一会儿,香气满园。
公子合上眼睛,轻嗅空气中的火热燥烈,沉浸其中。
众人学着公子吮吸空气,留下了感动的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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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公子!”
大管家福伯大步跑来,递上一份文书。
“急什么?”
福伯走得太急,打嗝不止。
“你急与不急,我就在这儿。”
云深手指一拈,从扳指中取出一个蔓团,盘腿坐下。
福伯语蔫,他总不能说自打公子迷上泡汤泉,已经三天没和他说话了。
公子什么都好,就是有洁癖。
他在汤泉定下规矩,有家室的人与马不准入内,据说是公子怕染上什么病。
云深将文书翻看。
福伯拱手道:“公子,这是周爱莲大师与无殇大师一同起草的《深府园林建筑方案设计书》。”
“二位大师计划以十里碧池为中轴,向南北扩建三里地,扩建之后,碧池雅苑占地十万亩,面积将与云鼎公子的庭院等同。”
“不错。”
两位大师约定园林布置以莲池为界。
莲池以北,重在突出古典园林“幽”、“奇”二字。由周爱莲主执,园艺大师岱宗出谋划策,聘请堪舆师四人,匠人数百,布置以叠石假山、松林翠竹为主。
主要工程有:凿池引泉,迭石造山,以林海作屏,建宫殿亭阁无数,别出胜景。
拆白玉浮桥数十座,下凿五米,人走池底,仰视莲花反在天上,造空奇景观。
建花圃、苗寨数十座,收录百花、蜂、鸟、蝶虫、以供上天好生之德。
取粉墙石垣、竹篱泥笆圈以为界,建戏院、茶馆、会厅等,以便公子享受。
莲池以南,则意在强调“盛”、“市”二景。由美学大师衔月无殇主执,城建规划大师甘迪辅之,匠人数百,打造一片繁荣商市。
主要工程有:对五十万亩土地进行功能分区:划分商业住宅区、工业园区、公共活动区域,确保土地充分合理利用。
将原本三条坊街撤销,重新改道,与新五条街并在一起,合称“深府八道”。八条街分别是:枫丹白露、香榭丽舍、荷里活道、摩罗上街、辛顿花园、旺角卡门、大墙街、大宽街。对坊街商户进行统一管理。
颁布《公共卫生法》,制定新的卫生防疫标准,修筑地下排水管道,对居民取水、排污进行规范,建垃圾处理厂,对垃圾进行分类回收处理。
南区植被上,花木择取姿美齐整的红枫、翠竹,依傍建筑群、街道而立。居住区绿地率不低于20%,工业区绿地率不低于30%。
居民区,取碳石、引汤泉活水,造温室,冬季最低温度不能低于20度。使馆区以西,建四季琉璃走廊,照搬云颐老祖碧荫崂莱院即可。民户可于走廊,赏四季美景,也可做买卖,谋一生计。
捉蓝星、修真界珍禽异兽蓄养于淇园,供投喂、垂钓甚至游猎,具体参考蓝星现代动物园管理制度。
对于南部的荒山荒林,一律进行取缔。工程量太大,则取绿漆进行涂染,变成绿树青山,暂时搁置。不符合南区市容的屋宅,全部推倒重建,拆迁款一定落实民户,工业园一定远离生活区。
此外特批二千亩空地,留作蓝星使馆区。租界区域只划分街道交通,不作任何其他规划。
公子点点头,不错。
北区负责人周爱莲、岱宗乃九天修真界数得上名的园艺学家,有口碑,有代表作,让人放心。
南区负责人无殇、甘迪都是他心腹,更是没问题。
甘迪对于艺术见解独到,对于鲜艳色彩的运用更是恰到好处,总之很高级。至于甘迪,那更是实践主义者。他相信外卖小哥搞起城市规划建设来,比起那些坐办公室的,丝毫不差。
云深现在手里不缺钱。
一方面,他为了响应老祖炒金的号令,将老祖赐予的五万中品灵石都兑换成在凡人间流通的黄金。
另一方面,云州开放股市,云深仗着信息不透明,先知先觉,大赚一笔。他投了五百万金,等出仓,已经变成了五千万金。
云州各大龙头产业,出于种种原因,急于上市。
有的庄家是看准时机,洗白自身,以合法资产上岸。
有的庄家是为寻找庇护伞,通过股权买卖,兜售大量原始股份,结成更庞大的利益结合体。
也有生产类商户,单纯渴望筹集资金以扩大生产。
更多的商户是因为家大业大,怕不响应老祖号召,被秋后算账。
于是在云深协助下,云家企业上市,几位老祖都吃到了豪商们的孝敬。
今非昔比。
老祖们不再是堆金积玉、只会给小辈发红包的大农场主,他们完成了向公司股东、债主身份的华丽转变。
不只是老祖,裙带关系下各云家公子小姐也跟着老祖喝汤吃肉。只要入场早,就没有亏钱的。
“这是花卉采买清单。”
“这是堪舆师聘金。”
“这是施工费用预算。”
“这是买地的预备金。”
“这是云嬷嬷前辈道侣大典需准备的份子钱。”
“这是...”
福伯喋喋不休。
“准了!”
“都准了!”
为人臣者,君忧臣劳,君辱臣死。
下人们急于帮主子建设“仙府庄园”。
他可不能说泄气话,一定要鼎力支持才是!
云深摆了摆袖子。
“福管事。”
“在。”
“让【香榭丽舍大道】【布铺掌柜】西门祝以他自己名义去买地,无论对方要价多少全都应着。等收购结束了,再把地产过到我户上。”
福伯感到疑惑。
半晌,他突然恍悟,激动道:“公子,你这是扮...啊呸!”
“公子,妙啊!”
云深笑而不语,取出一瓶帅仔牛奶,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