朦胧的意识中,似乎有另一个自己缓缓向她走来……
对方光脚踩在雪地上,好似一点儿也不畏惧寒冷。
而后那个她轻柔地抚摸着自己额头,轻声呼唤:“灵儿,你不能死……记得吗,你还有许多事未做……醒来吧……”
那股温柔就好像清泉般,缓缓渗透进自己内心……脑中突然一阵撕裂般的剧痛传来,她瞬间由疼痛中清醒过来!
她努力撑起身子,皱着眉头揉揉自己后脑勺。发现自己还躺在雪地上,身上已覆盖不少雪花。
此刻雪已停,天边透出微微的鱼肚白,是要天亮的征兆。
自己居然没有死么?
她下意识往自己肩膀看去,可除了衣物破碎,哪里还有被咬过的伤口痕迹?
“驾!驾!”
远处似有无数马蹄与喧闹的人声袭来,连带着地面都有些震动。言灵带着疑惑循声望去,只见十几个壮汉正策马向她这个方向奔袭而来。
眯眼仔细一瞧,那伙人的穿着——像极了最近官府通缉的马贼!
坏了!怕是自己出门忘了看黄历,恰好霉神临头。
这刚出狼窝,又要入虎穴!没冻死在雪地上已经算自己命大,这下恐怕又要折在马贼手里!
打不过就得跑,言灵又是撒丫子狂奔。
可双足怎能敌得过马儿的四蹄?雪地上她这个目标物实在过于明显,马贼显然就是冲着她来的!
她真希望现在能从地上挖个坑躲进去,可现实总是骨感的,不一会,她便被马贼团团围住。
其中几人率先下马,目露凶光,拔出腰间的刀就对着言灵。
“哟!原来这白头发的娘们,是个小姑娘!”其中一人说着,一群人便跟着笑起来,“正好拉回去给大当家的做压寨夫人!”
言灵看着那刀腿都要吓软了。这台词她只在话本上见过,谁能想到自己竟也成了主人公!刚往后退了几步,最近的壮汉就想上前擒住她。
娘呀!这下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她抬手想去打那人,没想到手中居然迸发出一道幽蓝的光芒!打在那壮汉身上,对方浑身迅速结起冰霜,动弹不得!
马贼们被寒气的余震吓得退后几步,有所忌惮不敢再靠近。
连她自己也傻眼了——这是怎么回事!?
“一群没用的废物!”还在马上的一人突然发话道,“都给我上,抓活的!”
闻言,马上其他人也全都下了马,齐齐向言灵扑来!那股力量是怎么回事她完全不得而知,心里一时慌了,再想发力去攻击,一推手——
手中又是一阵光,将一个马贼打飞出去好几丈!
但马贼们人多势众,前后夹击,不待她再有动作便将她擒住,摁跪在雪地上!
她奋力挣扎着,忽然就被一方绢布捂住口鼻,怪异的气味直窜进口腔!
“虎子,你留下善后,其他人同我按原计划去明溪镇!”
朦胧中听到有人这样喊着,她再次陷入了一片混沌之中……
等到她再次醒来,她已身处一个木笼之中。
笼前站着一位满脸络腮胡,虎背熊腰的高个男子。对方见言灵醒了,上下左右仔细打量着她:“虎子!你给我抓了个什么玩意儿回来!头发都白了!”
身旁另一人一脸谄媚的笑容:“大当家的,您别看她头发白了,这身形样貌皆是上乘呀!”
她这才意识到什么,撩过自己的发丝,才发现自己原本乌黑的秀发竟已变为纯白色。
“不会有什么毛病吧?”大胡子皱了皱眉头,转身坐在一旁的太师椅上。
言灵开始打量起周围的环境。
大胡子坐的椅子上铺着一张完整的虎皮;而一旁桌子只是一张普通的竹桌,还缺了个桌角,与椅子并不相配。
屋内的陈设也是东拼西凑,颇有些驴唇不对马嘴的意味。但放眼望去值钱的也不少。想来这便是马贼的老巢,那些个物什应是他们打家劫舍抢来的。
“这……大当家您要是不满意,那我便打发打发,将她卖去青楼啦。”
“嗯……”大胡子点点头,“你将她头发用墨汁染了,千万别让人看出毛病来,影响了价钱!”
虎子回一声:“好嘞!”便唤屋外的人进来。
两个壮汉抱拳行礼,将装着言灵的木笼抬上板车给拖出去。
言灵坐在笼中一言不发,继续一路观察山寨内部。
这伙马贼的山寨占地可不小,随意估算人手都有个五六十人手。这么多人,自己绝不可能是他们的对手……
她努力告诉自己要冷静,得寻个合适的时机才有可能逃脱出去。
闭上双眸凝神,身体里好似有一副气流在四肢百骸流窜,她却没有感到任何不适与陌生,甚至能够用意念控制那股气息。
努力排除耳边嘈杂的声音,专心将那股气流引入掌心。而后手随心动,一道冰锥竟真的出现在她手中!
她不知道什么时候拥有的这奇特的能力,难不成是被怪物咬了,自己身体就发生了变异?这算不算是因祸得福?
但再想凝神聚气去控制那股气息,却无法像刚才那般控制自如了。
眼下马贼不会动手杀她,自己还得多多控制练习这股冰雪气息才行!
这时马贼将她拉进了一间屋子,待她回过神,大门早已被关上,让人置身于黑暗之中。
密不透风屋子内传来不少呜咽、抽泣声。气氛十分压抑,看来这里还有其他人。
“你们都是从附近被抓来的吗?”言灵开口问。
似是没料到有人会突然问话,抽泣声一时间都停了下来。
而距离自己不远的地方忽然传来一道清脆的女声:“是啊,我被关在这好几天了,马贼说要把我卖去窑子……呜呜呜……”
“是啊……呜呜呜……”周围其他女声应和着,被这声音带动情绪,又纷纷哭起来。
言灵揉了揉额头,这此起彼伏的哭声她听着头疼,心下一时乱糟糟的——
其实她内心也期盼着有人来救自己,尤其希望那人是王潇……可如今他是生是死都无从知晓……
她十几年来平静的生活好像一夕之间被打破了,本以为会是自己的白马良人来娶自己,带着她浪迹江湖的故事;现如今却直接变成轮番上演的危机奇遇记。
也不知自己擅自跑出来这么久,爹娘会有多么担心……
她忍不住抓抓脑袋,揉乱了头发——罢了!靠天靠地不如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