皓月当空,万家灯火。
虽说是夜已深,但这京城却是比白日里更热闹。街上的行人来来往往,商贩走卒穿梭其中。
这期间还有一些撑着达官贵人的轿子,晃晃悠悠的在人群中移动。
这轿子虽说是坐着不同家族的人,但他们的目的地却是一样的:
醉仙阁。
“林妈妈~”
一道娇俏的声音传来,林妈妈不用猜也知道是今个儿的花魁如烟。
“怎么了?”
她眉角带笑,风情万种的转过身。
一身正红百花曳地裙随着她的动作缓缓散开,勾勒出她美好的腰身。
如烟姣好的面上浮现沉迷之色。
无论她于林妈妈相识多久,知晓妈妈并不是这阁里最美的女子,可却也总是被妈妈的气质所折服。
林妈妈用团扇遮了遮轻笑的嘴角,看到如烟的憨态,心中不免得意。
但她却也没没有忘了自己的正事。
林妈妈仔细的打量了一下如烟,脸上的喜色瞬间冷了下来。
只见如烟身穿素色百褶如意月裙,面上未释粉黛,仅是单涂朱唇,额间一白莲花子。虽说是清新脱俗,气质出众,但却没有半点花魁的样子。
若这醉仙阁的女子都和正经姑娘一样,那内些个老爷不在家中宠自己的妻子小妾,还来醉仙阁作甚?
“如烟,我给你准备的那套朱色镂金挑线纱裙呢?”
如烟柳眉轻挑,面上有一丝嫌弃:“妈妈,我不是很喜欢那身衣裳,今日过来就是想给你商量…”
“呵,商量?”林妈妈不怒反笑。心觉得这如烟是开始拎不清身份,到她跟前作妖了。
“你可知晓你今日是花魁,今日还是你初夜的拍卖?”
如烟点了点头,声音也有底气了些:“如烟自然是知晓的。”
林妈妈见她这幅作态,话都冷了几分:“你可知你这花魁,也是因为知非姐儿身子不适,才转到你头上的?”
“不然能有让你穿那身衣服的机会?”
她看到如烟有点窘迫的脸色,和衣裳一样煞白的小脸。
心觉得晦气,还有些悔意。
早知这如烟是这么不安分的主儿,就让锦欢当花魁了。
“小晴,带花魁回去重新装扮。然后让她好好练习舞蹈,可别给我们醉仙阁丢人。”她让自己的得力侍女将如烟拉走,自己则晃着团扇,悠悠地下了楼。
“白公子今个儿怎么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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淡淡的檀香袅袅,镂空雕花的窗前有一女子抚窗而卧,身姿窈窕。古琴立在角落,铜镜置在木制的梳妆台上,满屋子都是那么清新闲适。
零九一袭黑色斗篷,将脸捂得严严实实。
她看向铜镜,只见那铜镜中的女子已转过身。
肌肤胜雪,眼眸清澈,似是不染世事的小鹿,纯净美好。顾盼之间,自有一番娇弱可人的气质,让人想好生疼爱。
那随意一瞥中颇有勾魂的味道,又是没有亵渎之感。
“大人。”
知非的声音和她的相貌一样,干净清澈,但却也软和撩人。
她看向这个神秘的黑袍人,心中泛起一丝恐惧。
自记事起,她就在醉仙楼做清倌。
不知晓自己的亲生父母是谁,也不知自己的姓名。
知非记不起自己的过往,想要问问问姐妹时,她们的脸色都会很难看。
“你自己都不知道以前的事,我怎么会知道?”翠儿姐姐这样回答她,“况且你才来阁里不久…”
可是知非感觉已经认识她们很久很久,而且可以从翠儿的脸上看出了丝丝躲闪。
既然记不得也问不出,那就算了。
知非开始夜以继日的学习古琴,她要做最好的琴师,好有一技傍身。
可林妈妈并不愿意她这样做,因为她身子不好,多练一会便会嘴唇发紫甚至晕厥。
“你只需要乖巧的往那儿一坐,等客人给你送钱。”
林妈妈说的是对的,知非不需要做任何事。
即便是带着面纱,在台上一坐,便能得到千万银两的打赏。然后在自己的闺房和客人聊天、喝茶,赏曲。
但知非记得今日是没有接客的。
知非抑制住内心的恐惧,找出一罐好茶,走到桌案前。一套行云流水的沏茶后,白皙的手指叩了叩桌面。
她看向零九,眼角带笑:“喝茶?”
零九轻笑一声,修长的手解开了斗篷。
如藻的卷发倾泻而出,她身穿黑色露脐短袖和超短裙,大腿还绑有黑色绸缎丝带。
随着她的步伐,轻轻摇晃。
知非看向眼前这个异装女子,脸上浮现一丝红晕。这女子的着装,可是比阁里任何一个姐姐都要开放。
“知非?”尾音微挑,带着丝丝蛊惑。
“嗯。”知非点点头,满带歉意道:“姐姐,奴家方才不知晓您是女子。”
“女子?”零九轻笑,面上是掩不住戏谑:“无碍。”
知非见状坐起身子,将茶杯递过去:“不知此番姐姐前来,是所为何事?”
她现在有点害怕,怕这是哪位客人来找茬的家室。
记得上次就有一个官员的侧室,听闻柳儿姐姐要被她家大人赎身。找了几个帮手装扮成嫖客,不仅糟蹋了柳儿姐姐,还把她的屋子给砸了。
最后是林妈妈报了官府,索要了二百两白银。而柳儿姐姐则是为了安慰那位夫人,贱卖给一个老渔夫了。
零九有点好笑的看着知非,明明很怕,但又强装镇定的样子。
心下不免起了逗弄的意思,她双手伏案,一只腿直接跪在了桌案上,她用手把玩着知非的头发。
“到醉仙阁来的人,还做什么其他的事呢?”
知非脸色爆红,脑袋有点晕晕的:“不行。我是清倌,更何况,更何况…”
“嗯?”
“姐姐你是女子,女子之间…”知非的声音越来越小,细如蚊蚋。
“哈哈哈,你这孩子。”
零九被知非的言语逗笑,心中是说不出的开心。
果然是师兄喜欢的人呢。
她坐回去,抿了一口茶,开始正题:“想离开这吗?”
知非把头摇成了拨浪鼓:“不想。”
说不想是假的,从她记事起,这个念头便在疯狂叫嚣。
离开这里,离开这里。
但比起偶尔会很凶的林妈妈,她更不想和这个古怪的女子在一起。
更何况无功不受禄,她不知道这个女子的真正目的是什么。
到底是放她走,还是是把她从醉仙阁买到别的什么阁。
“想病被治好吗?”零九见她不答,便知晓她是犹豫了。
“只要和我绑定,以后便相伴相生。我可以治好你的病,也可以带你离开这。”
零九的声音带着蛊惑,让知非的心开始动摇。
零九看到知非犹豫的脸色,走到她身后。双手抚上她的肩,在耳边说道:
“跟我走吧。”外送你个男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