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泓匆匆赶到了勤事殿,太宰逢同,三司姜浩、召志、高澄,羽林军正副统帅容光、孟节以及其他朝中重臣都在。
孔泓略微有些纳闷,因姜浩和召志许久没参加政事讨论了,这次出现,难道出了什么大事?
孔泓行礼后,刚坐下,鸿元帝就问,孔爱卿,近来尊王城内外治安如何?
孔泓:“托陛下洪福,自击败刑尤大张神龙朝天威后,尊王城内外秩序井然,盗贼敛迹,安宁和泰,可谓是前无所有。”
鸿元帝:“是否达到了路不拾遗,夜不闭户的盛景?”
孔泓:“尊王城内外已然如此了。”
鸿元帝颌首而笑:有此佳绩,你这个司寇居功至伟,本尊当重重嘉奖。
孔泓拜首:臣不敢居功。都是陛下天恩浩荡,大策有方。
在与鸿元帝对答时,孔泓暗中窥视朝中诸大臣的神情,却见他们互有敌视,殿内气氛颇为凝重,孔泓记起道隐的话,不由叹服。
鸿元帝忽想起什么,说道:“本尊听闻神龙朝西疆边陲之不周山,有一伙山贼盘踞,这伙山贼许久没有动静,几天前却下山到处劫掠,还击杀了不少官军。尊王城乃我朝中心,可四方六合都得兼顾,江山社稷方可永固不动。这样,孔泓你与孟节一起,带五千羽林军精锐去扫平那伙山贼。”
孟节是阵亡的孟源的弟弟,他还年轻,又没有出色的战功,因其兄的功绩,升为羽林军副统帅。
孟节出列:“末将谨遵圣命,势必同司寇大人合作无间,一道将那伙山贼给扫灭了,定不负陛下的期望!”
容光却急奏道:“陛下,羽林军用于护卫陛下您和宫中的安危,若调走了五千精锐,宫中空虚,若有突发事件,何以御之?请陛下三思!”
鸿元帝呵呵一笑:“容将军,你多虑了。如今海内一统,尊王城内外秩序井然,上下安好,怎么会有突发事件呢?”
容光:“俗话说不怕一万,就怕万一。陛下乃万乘之尊,您的安危关系江山社稷,不可有一点掉以轻心。”
鸿元帝继续笑道:“容将军忠心可嘉,本尊知晓。本尊又不是皮壳做的,一碰即碎。想当年与刑尤大军对峙时,本尊于千军万马之中,还不是全身而退,安然无虞?”
容光望了望逢同、姜浩等大臣,见他们也没意见,他也不便再多说了。
大队羽林军从城东门浩浩荡荡而出。
孔泓和孟节率领军队向东而发,将领骑着高头大马,士卒们只能步行跟随。行军烦闷,路上孔泓和孟节边走边聊。
孟节:“杀鸡焉用宰牛刀,剿灭几个山贼,让末将去就是了,哪里用得着司寇大人出马?”
孔泓:“不周山的这群山贼不可小觑,他们在不周山驱逐其他反对势力,盘踞已达十余年,根深蒂固,已养成了气力。”
孟节点点头:“额。原来如此。陛下决断果然英明。”
孔泓叹了口气道:“不过我现在想的却不是这个。”
孟节:“是什么?”
孔泓:“我还在想容将军说的话。我觉得他说得对,羽林军精锐不该调离,万一宫中出了事怎么办?”
孟节笑道:“尊王城内外秩序井然,盗贼敛迹,安宁和泰,这不是大人说的吗?大人还忧虑什么?”
孔泓摇摇头道:“尊王城内外的确治安好,不过也太安静了,安静得让人心头不牢实,总觉会有事发生一样。”
孟节笑道:“如今形势大好,不用野人忧天。”
孔泓先是一愣,而后更正道,“不是野人忧天,是杞人忧天。”
孟节愧而笑:“末将是个大老粗,让大人见笑了,见笑了!”
朝廷派军剿灭的消息很快传到了不周山上。
天雷军的大堂在天柱峰下,以原有的一个洞穴为基,将其开凿增阔,形成了一个巨大的空间。大堂内设置较为简朴,但隐隐然有股很强的气势,不同于普通的山寨。
大堂门口守着几个喽喽,大堂内天雷军的四大巨头齐聚一堂,大当家雷森坐在高高的虎皮墩上,其余三个巨头分坐着蒙着狼皮的石凳。
雷森居高临下,满脸怒容,下边的雷狂低着头,不敢看雷森。
雷森厉声骂道:“我三令五申,叫你们不要下山去乱来,就是不听,现在出大事了,朝廷正派五千羽林精锐前来。我天雷军虽强,扫平了其他人马,可胳膊拗不过大腿,五千羽林精锐可不是闹着玩的,雷狂,你惹出来的事,你带着你手下的几十个兄弟却对抗五千兵马吧!”
雷狂被呵斥一番,更是面红耳赤,羞愧难容。
雷暴:“大哥息怒!三弟不听大哥号令,犯了大错。不过此刻危机降临,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
雷肃也说道:“对!二哥说得对。得想办法应付朝廷派来的大军。”
雷森虎目一翻,发问道,“应付,怎么应付?我天雷军上下加起来不过百来号人,如何应付五千大军?”
一时皆无言,大堂内静得出奇,门口的守卫觉得怪异,不断往里瞅。
雷肃出言打破了沉静,“我天雷军以不周山为据,山势崎岖,上下设有堡垒,可谓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就算有大军来攻,也可据关隘与之周旋。”
雷暴附和道:“正是!四弟说得对。不用怕朝廷大军。”
雷森仍是忧心忡忡,“我天雷军关隘固若金汤不假,可毕竟敌众我寡,实力相差太过悬殊。久攻之下,没有不破的关隘。”
风兴村的村民又被聚集在水井处,都不知道什么事,问长老,长老也是摇头。
风烛:“你们看,好像是夏大人。”
本地守正夏开带着两个副官和一群士卒,不紧不慢的走来,太阳很大,夏开的额头上全是汗,两个副官又是擦汗,又的递水的。村民们等不耐烦了,纷纷问起到底何事。
人多嘴杂,哄哄一团,胖副官大声说道,都安静!夏大人有话要讲!
夏开:“不周山的天雷军近来又猖獗起来,到处抢掠财物,还杀我官兵。如今朝廷派五千羽林精锐来剿灭天雷军,我地方上也得有人出人,有力出力,各村落各出精壮二十名,由我府统辖为一生力军,以助朝廷剿平山贼,保一方长久太平。”
夏开言罢,人们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一个胆大的村民说道,“地方官府无能,被山贼打得屁滚尿流,便到各村各落抽壮丁,简直不像话。”
那村民声音不大,夏开却听见了,登时勃然大怒,指令士兵去抓那村民。
士兵逼向那村民,风氏长老出来阻止,风烛等人也拦在了前面。
夏开吹胡子瞪眼,喝道:“怎么,想造反?”
风氏长赔笑道,“守正老爷,造反,我们哪敢啊。这个莽汉粗野无知,不识礼仪,冲撞了老爷,你大人不与小人计较,本村全力支持出精壮剿山贼,今日下午便举行,明日给守正老爷一个交代,您看行不?”
夏开冷哼了一声,“好,一言为定,明日交不了人,有你们好看的!”
说罢,夏开带着人扬扬而去。
长老指着刚才那个村民,训斥道:“就你能!民不与官斗的道理都不懂?惹恼了这群官老爷,有的是法子整治你,你一个人倒是算了,可全村人呢?”
众人围着那个村民指指点点,那村民刚才的胆气瞬间全无,耷着头,任由众人的数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