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叔!”
沈嫄倒是先娇嗔起来,撅着小嘴,抱着修士的手臂撒起娇来,“你看他们在秋池那种鬼地方也不容易,就帮帮他们吧。”
“行了!”
修士被沈嫄缠得实在没有办法,只好凭空抓出一封玉简,丢给唐修。
“你拿回去给沈武茂看,看完他就知道该怎么做了。”
说罢,不容沈嫄再有所动作,衣袖轻佛,将两人一起扫出殿外。
“坏师叔!臭师叔!”
沈嫄撅着小嘴,对着殿中轻声骂了几句,发泄心情,转头对唐修说道,“你的事情已经办完,还是早点回秋池峰吧。以后再有什么事,直接找沈囚师叔的执事弟子就可以了。”
沈嫄冷冰冰的声音让唐修心里一凉。
刚才沈囚怒斥他为废物,他都能坦然接受。
现在,眼前的俏娇人突然冰冷的语调,却让唐修怀疑自己这一趟是否真的不该来。
她到底还是有了被欺骗、被利用的感觉。
但自己又能怎么办呢,生而弱小,他能做的就只有不顾一切的生存下去,这难道也有错吗?
唐修浑浑噩噩的回到驭兽宗的落脚点,又浑浑噩噩的上到兽船上。
在一堆废弃货物的角落里,他像一头孤狼,在暗夜里,孤独地舔试着自己的伤口。
直到秋池峰再次出现在他的视线中,他才勉强撑起一点精神。
兽船在驭兽宗山门落下,唐修刚想离开,身后却传来了值守修士的叫喊声:“我家
老祖让我带你去见他。”
谭无言?
唐修满心疑惑地跟着值守修士上了灵禽,依然在议事广场的里间见到了谭无言。
谭无言依然还是那副乐呵样子,但看在唐修眼里,却觉得有那么一丝刻意、不自然的意味。
“坐!”
谭无言亲自给唐修倒上一杯茶,唐修赶紧起身推辞。
谭无言一把将他按在座位上,哈哈笑道:“放轻松些,和我不需要在意这些虚礼,我们以前就已平辈相交,以后关系会更加紧密些。”
唐修听他突然说这么一句摸不着头脑的话,不知该作何表情,赶紧问道:“我实在不知道前辈话里的意识,还请明示?”
谭无言自己也端起一碗茶水,一饮而尽,笑道:“都是儿女的债啊。我有个极疼爱的凡人女儿,不知怎么的,就看上了你们望月宗的那个什么凡人领主,吵着闹着要我替他做主。我也是被闹得没有办法,才厚着脸皮和唐老弟提这种事情。”
“凡人领主?前辈说的可是沈烨?”唐修有些惊讶。
“听雁儿说,似乎是叫这个名字。”
唐修猛然将想起凡人队伍刚到秋池峰时,那些骑着大雁的驭兽宗女子。
当时他就该想到,在驭兽宗内,能够骑着灵兽的凡人,怎么可能是没有身份的人物。
“你做得了他的主吧?”
谭无言的询问,将唐修的思绪拉回。
“这个……”
唐修想起当时沈烨爱答不理,满脸羞红的抗拒样子,心里有些为难。
“怎么?难道你不愿意?看不起我谭某人的女儿?”
唐修才刚一犹豫,谭无言的语气顿时变得凌厉无比,一双小眼睛里,透出一股狠厉的凶光。
唐修心里不禁打了个颤。
谭无言在他面前一直都是一副乐呵乐呵的样子,可他到底还是驭兽宗的修士,和其他驭兽宗修士一样的蛮横、不可被忤逆。
而且,他现在手上掌握着望月宗的生死,只要他摇头,秋池坊根本不可能建得起来。
但唐修实在不想凭自己一句话就决定别人一辈子的婚姻,虽然身为凡人,本身命运就是如此。
尤其是他刚刚经历了感情的创伤,在这一点便更加的敏感。
若是沈烨他另外有两情相悦的女子,自己贸然答应了,岂不是成了那棒打鸳鸯的人。
各种念头在脑海中纷沓而来,唐修终于还是决定顶住谭无言的压力,将事情缓一缓。
“前辈,这事,我觉得最好还是等我回山门以后,找沈烨他商量一番,再做决定。我还是想尊重他个人的选择。”
“哼!”
谭无言气得双眼一闭,“好,我就给你时间,不过你也要想清楚了,在秋池,得罪我会是什么后果?为了一个凡人,是否值得!”
说罢,便坐在靠椅上不发一言。
唐修知趣,告了一声罪,起身退下,急急忙忙赶回山门。
几个弟子听完唐修的讲述,脸色都变得有些难看。
倒不是对谭无言的霸道有什么怨言,而是对唐修的坚持有些不以为然。
就连一向主张正直、道义的方石玉也劝道:“掌门,依我的看法,谭前辈的提亲,答应是肯定要答应的,不过先摸清沈烨的心思也不无不可,关键是把其中的利害和他说清楚,他应该不敢有什么二话。”
黄商则更是提议,唐修返回一趟驭兽宗,直接把婚事答应下来,顺便捞一把谭无言的嫁妆。
唐修气得张牙舞爪,直接把他派去知岳坊送沈囚的玉简。
见两大弟子都不支持自己,唐修干脆决定自己去问沈烨的意见。
不过,在此之前,宗门里还有几件事情需要处理一下。
第一件是,易长风从其他散修口里听到,师文泰攻占秋池峰的事情,赶紧过来了一趟,见几个弟子,尤其是澹台镜明无事,才放下了心。
又趁着唐修不在,在山上呆了两天,悉心指导镜明六层以后的修炼。
唐修不禁心里一酸,这易长风比起自己这个掌门来,在教导弟子方面,可就称职多了。
几个弟子都是易师,易师的叫,其中的分量可比掌门要重得多。
可这是没办法的事,自己的修为跟不上,想指点一下几个弟子,都无从谈起。
第二件事是,唐修让黄浣找的那两个修士终于找到了,而且是他们主动找上门来的,此时就在耳室当中。
唐修暗怪方石玉一句不通庶务,赶紧让他将人请出来见面。
两位修士分别叫甘文、甘武,是一对双胞胎兄弟,今年四十有五,修为都有炼气八层,算是天资不错的。
两人原本是巴山一个小宗门的弟子,后来宗门被灭,他俩又胆小怕事,索性出来做个散修。
仗着一副凶狠长相,平日里靠着在巴山与兵站坊之间倒卖些修真材料,倒也过得相当滋润。
上次在兵站坊拍卖场,两兄弟就靠着互相演戏竞价,吓退唐修,买下了【诛邪砂阵】。
随着散修大流,进入黑雾中收割【船草】。
没想到,依靠法阵,拦住师文泰,意外救了唐修等人一命。
得罪了师文泰,两人也不敢再回巴山,便用唐修留下的两面黑风幡,穿过黑雾,躲藏在哨兵坊内。
这一躲就是一个多月,在两人都以为这件事终于过去了的时候。
唐修却又突然被师文泰追到兵站坊,而且坊主黄浣在师文泰的威慑下,似乎有将唐修拱手相送的意思。
两人顿时便急了,生怕师文泰秋后算账,黄浣再把他们俩一起也送了人情。
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率先出手,带起群情激奋,把黄浣也拉下了水。
逼退师文泰以后,两人心知哨兵坊肯定也不能呆了。
便带着修好的【辟邪砂阵】,再次回到秋池峰下。
为了避开其他收割【船草】的修士,两人依靠法阵的辟邪效果,潜伏在筑基修士都难以进入的山脚,呆了数十天的时间。
后来,沈武茂组织修士驱逐散修,他俩逐渐打听到,望月宗已经和天都门讲和。
两人反复讨论后,还是认为望月宗才是唯一安全的地方。
于是,便有了此番主动上门拜访。
唐修及几个弟子听两人讲起这段往事,才发现,彼此之间居然勾连如此之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