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初六,清晨的阳光有着春日特有的柔和,放眼望去春色撩人,百花争艳。一片祥和。
竹苑的丫鬟井然有序的在院子里忙碌。
内室里,秦惟柠坐在梳妆镜前,身边的寒露小满几人围在她的身边,笑容里满是真诚的喜悦。
杨嬷嬷跟着秦惟柠的时间有限,不知为何,她总觉得从前认识秦惟柠,莫名的喜爱这位主子。这几日在府中又看的清楚,对她更是真心折服。慈爱的给秦惟柠梳理三千青丝,温声道:“今日之后,小姐就是大姑娘了。”
秦惟柠看着镜中容貌平平的少女,对身后的寒露和小满道:“你们出去看看外面如何了。”
见二人离开,秦惟柠一笑道:“嬷嬷还没看出来?”
一旁的安婉和杨嬷嬷同时一愣,不明白秦惟柠的意思。秦惟柠眨了眨那双好看的眸子,再次问道:“嬷嬷见多识广,难道不知这遮颜术?”
杨嬷嬷浑身一震,惊喜交加:“小姐用了遮颜术?”
笑着点了点头,秦惟柠道:“今日也该是恢复容貌的时候了。药粉在那边的柜子里,嬷嬷去取来吧。”
遮颜术,顾名思义,就是遮住人原本的容貌,使得其貌不扬。它并没有骇人听闻的用处,却有着奇效。每个人使用之后都不一样,仿佛天生就是那副样貌。而它的方法很简单,跟下毒有些类似,用一定数量的药粉加入温水净脸,一刻钟后将脸擦拭干净便可。如今想恢复原本的样子,也是用解此药粉的另一种药粉加入温水净脸。这种比易容术还逆天的东西知晓的人并不多,秦惟柠之所以敢保证杨嬷嬷懂,是因为前世她也不知道自己中了遮颜术,嫁入太子府后杨嬷嬷来伺候她,偶然间看出秦惟柠的容貌并不是她真正的样子,当时秦惟柠已是心灰意冷,根本没心思在意这些外在,又习惯了从小到大的样子,加之配遮颜术的解药太过繁琐,最后都没见过真正的她是何等风姿。在还是太子妃的时候,秦惟柠为了打发时间,找了些关于遮颜术的古籍来看,得知这遮颜术起源于前朝一位皇后,战乱时她为了让儿女逃出生天,不被人发现身份而制,故而遮颜术又名生命术,象征着换一张脸,换一个身份重新活下去。至于杨嬷嬷为何会懂遮颜术,秦惟柠也想不明白,遮颜术早已失传,而今知晓的人少之又少,杨嬷嬷从前是牙婆子,许是她真的见多识广,此次能有解药,全靠她重生后托表哥唐初尘四处打听,是谁给她下了遮颜术,秦惟柠前世一直想不通,刚重生的时候她以为是穆雪儿,毕竟如果秦惟柠做为丞相府嫡女若是容貌才情都不出众,最受益的自然就是丞相府嫡次女秦紫瑶,但现在秦惟柠又开始怀疑,穆雪儿若是能找到失传已久的遮颜术,定然也能找到永葆青春的东西,而且她若有心让秦惟柠出丑,毁容的办法比比皆是,何必如此周折?且这遮颜术自小便跟着她……眉头不自觉越皱越紧,除了穆雪儿母女,秦惟柠实在想不到还有谁会对她不利。
“小姐,是这个吗?”
杨嬷嬷的声音打破了秦惟柠的沉思,回过神,秦惟柠看了看杨嬷嬷手中拿着的一包药粉,吩咐安婉去端了一盆温水进来。
待秦惟柠重新坐回梳妆镜前,杨嬷嬷安婉不由都看傻了眼,一时之间竟没能说出话来。秦惟柠望着镜中既熟悉又陌生的少女,也微微吃惊。巴掌大的小脸嫩的仿佛能掐出水,饱满的额头,两道细长的柳眉下那双会说话的眸子衬的越发顾盼生辉,小巧的琼鼻,不点而朱的红唇,精致,恰到好处的犹如一个瓷娃娃。那股清丽脱俗的气质更显突出,似是从天而降的仙子,让人怎么也移不开眼。
这哪还是原先那个相貌平平的秦惟柠,任谁见了都得夸一句倾国倾城。一旁的二人心中同时感叹。
安婉一向冷静,此时也抑制不住惊讶道:“小姐,这才是你真正的容貌吗?”
秦惟柠点了点头,虽然母亲早早离开了她,但竹苑里仍有母亲的画像,当年当之无愧的天下第一美人之女,必然差不到哪里去,如今的淑贵妃,在她母亲在世时,也是要退居第二的。秦惟柠打量着镜中的美人,与唐诗雅有七八分的相似,另外的两分则是秦惟柠自带的冰冷漠然,倒是别有一番感受。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不知穆雪儿见到她是何种心情?
定了定神,秦惟柠吩咐道:“时候不早了,给我更衣吧。”杨嬷嬷这才反应过来,有些手忙脚乱的伺候秦惟柠穿上及笄的礼服。
及笄对于女子来说极为重要,礼仪仅次于出阁,秦惟柠又是丞相嫡女,因而这礼服也是十分繁重,杨嬷嬷安婉二人合力这才轻松不少。
一切就绪,秦惟柠身着庄重的长裙礼服,本就绝色的脸上施了淡淡的妆容。头戴同系珠钗,周身带着神圣,庄严,不可侵犯的气势。她不再如方才善良的天使,更像看透人心的主宰者!
走出内室的一刻,院子里的丫鬟心有灵犀般朝秦惟柠投来目光,一瞬间,惊的行礼都忘了。秦惟柠扫了一眼,若无其事朝正堂走去。可想而知,一路上见到她的人都惊诧无比,就像看到了什么不可能发生的事情,诧异中又带着莫名的惊恐。
“母亲,她只是一个小小的贱人,你何必如此大费周章操办这及笄礼。”秦紫瑶在穆雪儿的耳边不悦的抱怨。上次之事秦紫瑶还没找到机会报复秦惟柠,如今又见自己的母亲这般尽心,更是愤怒。
穆雪儿眼中闪过一丝愤怒,正堂里好几个夫人小姐,紫瑶怎可如此不分场合!但她现在不能呵斥,只得压低声音道:“上次的事你父亲到现在还在生气,我若没有点正室的样子,等着你父亲继续怀疑吗?”穆雪儿警告的眼神让秦紫瑶缩了缩脖子,不再言语了。心中却是不屑的想到:母亲给秦惟柠操办再好又如何?凭她要长相没长相,要德行没德行,还能将风头抢去?这堂上的夫人小姐,哪个不是看丞相府的面子才来的,否则就凭秦惟柠在京中的名声,只怕没一个人会来观礼。秦紫瑶冷哼,心里舒服了不少,只是可惜了那套及笄礼服,如此华贵,偏生让秦惟柠的卑贱身份糟蹋了。秦紫瑶眼底的不屑和鄙夷更加浓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