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回去的路上,夏沫拿出手机给乔天阳打过电话,但是没有人接,隔了几分钟她又去了一个,耳边传来的仍然是冰冷的女声。于是她点开信息,找到乔天阳的名字,在信息框写下“孤儿院的这件事,我感到十分感谢”,刚准备按下“发送”,她迟疑了一会儿,将信息删掉,改成了“近来的事,真是十分感谢,找个时间我请你吃顿饭吧”,按下了“发送”后,她就收了手机。
而另一边,坐在餐桌对面的苏杏见乔天阳手机提示音响起,在他拿起手机看的时候问道:“怎么了?是不是公司又有事要处理?”
乔天阳习惯地将手机放在桌上,说:“只是一个朋友要请顿饭。”
“朋友?”苏杏的眼神闪了闪,然后开了玩笑似的说,“是夏小姐吧?”其实,刚刚在乔天阳去洗手间的时候,她见到那桌上的手机屏幕亮过两次,当看到是夏沫的名字时,她的心沉了沉。
乔天阳夹了菜在碗里,听着苏杏话,他的筷子停在碗里一秒才往嘴里送,他的眼睛也看了眼手机。苏杏见了,自然知道他在想什么,就笑着说:“我今天是向桐茴那边的剧组请了假回来的,也刚好与夏小姐碰到了,她跟我说起你帮过她很多忙,也说要请你吃饭来着,所以我才猜测是她。”
乔天阳听到她说剧组,突然间没了食欲。他放下了筷子,拿起酒喝了一口,可酒精也没能将他心里的情绪压下来,最后,他的眸锁定了对面的人,“午休时间并不长,我先回公司了。”
“天阳,”见乔天阳站起了身准备走,苏杏也急着站了起来,出声制止他的脚步,“你还在怪我是吗?我是没办法的啊,你知道的,我这一行,总是需要曝光与话题的,是他们这样要求的。”
乔天阳这下才想起那日在酒店,藏在苏杏后面角落里的身影,这样的事件和苏杏在一起后他经历的并不少,所以当时他几乎不用思考就知道那藏着的身影是哪种职业的人。
当时他心里确实是气愤的,但良好的修养与心里的情感让他没有当场让苏杏下不来台,毕竟他也清楚这一行确实是会有这样或那样的不合理的要求。
“我没有怪你,只是不懂你们这一行的思维,模棱两可的话题,建立在谎言上的图片,这样的事……”这样的话说完毕竟伤人,所以乔天阳停了下来,转说道,“先不谈这些,我们还是冷静一下,都想想我们之间到底欠缺的是什么,需要的又是什么。”
苏杏看着他的身影完全消失后才坐回了椅子上,手不自知地捏成拳放在身侧。好多次她与乔天阳之间闹得不愉快,她倒希望对方能怪她,能与她吵一架,但乔天阳总是这样绅士,这样冷静……她的脑海里又浮现出刚刚乔天阳手机屏幕上的名字以及请他吃顿饭的这件事,感到了危机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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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夏沫就预约好了位置,提前了15分钟到达,乔天阳来得稍微晚一些。他一来,就脱下了外套放在椅子上,而后服务员拿过来了菜单。
夏沫见他神色不是很好看,但她刻意忽略掉心里头的担心,笑着说:“听伊丽说你常来这家餐厅,所以我就定在了这儿。”
听到“伊丽”二字,乔天阳想起中午与苏杏用完餐回公司后,伊丽确实跟他谈过夏沫向她打探的事。伊丽说到夏沫时,眼中带了些别样的东西,她自那日夏沫打搅他们与李郭栋的商谈后,就觉得这个女人于乔天阳来说是不同寻常的,于是在夏沫向她询问乔天阳的喜好时,就热情地全盘说出。当时乔天阳正烦心与苏杏的谈话,所以没有注意到伊丽眼中的八卦之意。
现在听夏沫提起,他再回忆那个场景,便大致知道了为何夏沫如此容易的从助理那儿得知他的爱好。
菜上齐了之后,夏沫先为乔天阳的酒杯满上,然后再倒满自己的,之后举起了酒杯,眼角笑着扬了起来,“乔先生,说实话,第一次见的时候,我对你没有任何好感,但经过这段时间的接触后,我发现你是个好人。”
乔天阳与夏沫碰了一杯,在拿到嘴角的时候听到了夏沫说到“好人”两个字,拿着酒杯的手悬在了空中一两秒。
夏沫喝了一口,弯着嘴唇,“伊丽说你不吃洋葱,所以我之前跟服务员打过招呼了,你尝尝这些菜,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夏小姐想得很周到。”乔天阳看着对面巧笑的人,发现她的眼弯得像月牙,又深又亮,有几根乱发飘到她眼前,扰乱了视线,她伸手扶了去,将它绕在耳后。
“因为……乔先生,说来也不怕你笑我,自从我家出了事后,除了徐阳和徐域,几乎没有人愿意像你这样帮助我了,”夏沫见乔天阳的酒杯空了,拿起酒瓶又倒了些,“所以我是真的很感谢你。”
乔天阳去过很多饭局,也有像夏沫一样,是怀着感激之情来的,但他都不想久呆,往往是酒过三巡后就推说着离开。但此刻,他想坐下来,把这顿饭吃完。
酒满了之后,他俩又碰了一杯,可乔天阳才抿了一小口,就突地将酒杯压在桌上,液体晃动着溅出来些。夏沫见他脸色比来之时更苍白了些,“怎么了?哪儿不舒服?”
“没事,老毛病。”说着乔天阳拿起放在椅子上的外套,找着什么。夏沫见他眉头紧蹙,额头也出了虚汗,心里担心起来。乔天阳翻了一会儿,两手空空,看样子,是没有找到。
“是找什么药吗?什么名字?附近有家药店,我现在就去买。”夏沫说着已经站了起来,就等着乔天阳说出药名她好冲出去。
“平常药店买不到,”乔天阳强撑着胃中翻天搅地的感觉,眼神示意夏沫过来扶他一下,“麻烦夏小姐送我回家一趟。”
夏沫不敢耽搁,在服务员的帮助下,把高大的乔天阳扶进了车里。夏沫从乔天阳手里接过车钥匙就发动引擎。
她侧过脸看过乔天阳,他的双手放在胃的那个部位,整个人虚脱般地靠着椅背,眼睛紧闭着,嘴唇有些白。
他这个模样让夏沫懂得了是怎么回事,她想起刚刚她一来就直接敬了乔天阳一杯酒,那杯酒只怕不仅是导火索,还是催化剂。想着,夏沫不断加速,还超了几辆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