困意一拨一拨地袭来,夏辰溪忍不住打了一个哈欠。
但梦中的故事却没有结束。
”夏辰溪你多少斤了沉死了!“
”夏辰溪请把你硕大的身躯从我脚上移开!“
”夏辰溪你太沉了是不是跳不起来?“
夏辰溪倒不是没胖过,她小学那会儿,体重正处于巅峰状态,虽然身高较高能达到一米四左右,但体重徘徊在40千克左右还是很恐怖了。
问题的关键是!那全是慕海给喂的!
某年暑假,S队接了一个大单子,队里的人就决定去慕海家聚餐。四人先去超市采购了一些食材,宠爱某溪的慕海为了迎合夏辰溪的口味,亲力亲为做了一个煎牛排。
说是亲力亲为,实际上慕海在牛排上洒完了海盐就扔进了煎锅中,然后就去和令狐冲南桦他们规划任务的执行了。
只留下某贪吃溪留在厨房眼巴巴的盯着煎锅。
隔了二十多分钟,夏辰溪:”慕海,煤气泄露了怎么办?“
令狐冲仔细听了听,煤气报警器果然在响。
慕海:”用你堵上!“
夏辰溪:???
令狐冲:......
南桦:!!!
忽然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的慕海:......
尽管经历了一点小波折,但毕竟慕海的厨艺足够精湛,就连听着盛牛排的铁盘发出的嗞嗞声都成了一种享受。
就这样没几个月,夏辰溪同学就快出栏了。
直到今天她才想明白,慕海当年把她养肥,就是为了嘲笑她的。
......
忽然有一阵不太和谐的声音插入进来,原来是她的哭声。
呜咽。抽泣。
还有慕海的安慰。
”你别带着情绪踢腿法,容易伤到自己。“
”你怎么了,想到伤心事了?令狐冲欺负你么?“
半梦半醒的女孩眨了眨眼睛,一行清泪打湿了枕巾,她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拉开床头柜子的抽屉。
摸出了一沓相片。
泛黄的,旧相片。
照片上,有的是四个人,有的是五个人,但讲述的都是同一个故事。少年们无忧无虑又干净无暇的生活。
那时候真幸福啊,大家住的都很近,有任务大家一起去接,没任务了就去其中一个人住的小区玩。
其中有一张相片是在令狐冲家楼下拍的。
慕海和令狐冲,两人都穿着队服,却穿出了两种不同的风格。
一个内敛,一个不羁。
慕海坐在石桩上,令狐冲蹲在他身边,手臂慵懒地搭在他身后。
而拍照的南桦”很酸“地跟夏辰溪讲解什么叫做”CP既视感“。
现在她明白了”柠檬精“的感受,她也很酸。
慕海是个坏蛋,他只要令狐冲,都不要她了。
......
“弟弟。”
“认的。”
对了,坏蛋之前也认过一个弟弟。那个弟弟不是凌琦,他叫雪扬,是后来加到S队的。
当时组织提出要求,每队必须有五名队员,而S队只有四个人。所以面临着一个巨大的问题:招人。
而李熙镐的兮狱有六个人,所以也面临着一个巨大的问题:裁员。
于是慕海在组织的官网发布了一个帖子,很简单的两个字:招人。
与此同时,兮狱一个叫雪扬的男孩和父亲雪梓御闹了很严重的矛盾,并扬言要断绝父子关系,无处可去的雪扬通过官网找到慕海,加入了S队。
见到慕海第一句:“哥,你有爸爸么?”
南桦脱口而出:“你有病吧?”
雪扬:“嗯,中度抑郁,五年病史。”
南桦:......
慕海:“我有爸爸。怎么?你要做我弟弟?”
男孩羞涩地点了点头,慕海:“你想好了,我爸爸可没有你爸爸帅,也没有你爸爸有钱。”
雪扬抿了抿嘴,然后开口道:“哥哥,你有一个很好很好的爸爸,这就足够了。”
慕海是慕叔叔的宝贝,雪扬只是雪梓御手里的一个工具。用完就可以丢弃的那种。
每天往返五六个培训班,面对各个老师的面瘫脸,是雪扬的幼年。
大量的作业,父亲凌迟般的目光,扬起的鞭子,挥下的巴掌,是他的童年。
破解各式各样的代码,摄取大量的资料,熟练运用公式计算解决任务的途径,这是他的少年。也是他来到S队前一个月,的日常。
人人都道他是天才,可谁知道天才在背后付出了什么。
每日用遮瑕膏挡住眼底的乌青成了他的必修课。
弥漫着的咖啡香,他必须要去习惯。
纤弱的胳膊腿上满是鞭痕和伤疤,用宽大的衣裤遮挡,还要面对老师同学异样的眼光。
最难以忍受的,是雪梓御失望的目光,他觉得他的儿子配不上五星级的任务,因为他并不安于现状,他想借自己儿子的手,击败李熙镐,成为兮狱的队长。
对于雪扬来说,兮狱是他的一个监狱,而这个十一岁少年的监狱长,是他的亲生父亲。
做慕叔叔儿子的那四年是他人生中最幸福的四年,那段时间他才知道同龄人是如何度过少年时代的,他终于被赋予了无拘无束、自由自在,仿佛飘在云端。
四年后雪梓御脱离兮狱,自建团队“雪狱”,随后慕海叛变,投靠李熙镐,他叫雪扬去找雪梓御,无异于把他推入火坑。
那个冬天,没有雪,冷的彻骨。
单薄的少年裹着羽绒服,喑哑的声音被风扯得丝丝缕缕。
“哥,你为什么不要小扬了?”
“哪里不喜欢,我改还不行么?”
……
“哥,我站着给你当靶子踢,好不好,好不好嘛?”
“我真的没有地方可以去了。”
慕海只是立在寒风里,俊脸看不出任何表情,仿佛雪扬的每一句话只是落在雪花上,然后揉碎了散落在风里,却没有砸在他的心上。
他只是淡淡地说:“往后,这里不再是你的家,也不要再叫我哥哥了。你只要记住便可,我是一个罪人,一个叛徒!”
夏辰溪也是第一次看到如此决绝的慕海,周身环绕着修罗般的阴郁,仿佛整个冰封的城市只是出自于他一句冷酷的言语。
在那个没有了慕海的冬天里,雪扬惨笑一声,长跪在及膝的雪地上,声音染上了几分惨淡:“慕海,我最后叫你一声哥,从今以后,我们恩断义绝,你记住,我们互不亏欠。”
从此,世间再无S队,再无那般美好的兄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