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抹残阳照了进来,为李煜蒙上一层光韵,刺的人不能直视。
李父名下产业众多,光是上市公司就直接或间接控股十来家,早年以房地产起家,熬过了那段黑色时间,事业更上一层,其后涉及金融,投资等行业,赶上了好年景,身家倍增,正所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什么七大姑八大姨的全都冒了出来,连八竿子打不着的都要攀攀亲戚。
李父这边倒还好说,本来李家香火就不怎么旺盛,这类狗屁倒灶的事儿少了许多,可李母生性腼腆,说白了就是好说话,而又亲戚众多,别人求到门上,大多都会应承下来,印象中这些年找李母借钱的亲戚真心不少,也没见谁还过,李父不差这三瓜两枣的,也不忍拂了媳妇儿面子,而且李父什么人?那是白手起家打下诺大一片基业的人,这帮人也都是小心翼翼的伺候着,李父就当是哄媳妇儿开心了,也就没怎么管。
把这帮人给惯的,吃大户没得说,能吃的上那是您本事,有人想吃还没地儿找去,可是你不能端起碗吃饭,放下碗砸锅啊,李父一走这帮人就像闻着血腥味的鲨鱼,群拥而来,就要把人吃的骨头渣滓都不剩。
小煜啊,听说你准备把你父亲的公司全都卖了?怎么也没跟我们商量商量?说话的是李母的二弟,也就是李煜的亲舅舅,人长倒是一副好皮囊,四十来岁的人了,红光满面的,一身青色丝绸长袍,颇具时代特色的大背头,俨然一副长着风范。
跟你们商量?商量你娘的蛋,也不看看自己什么东西,在老子面前充大爷,这话李煜也只能在心里说说了,咱是有素质的人。
有人出头是好事,众人俱都看着李煜不说话,这帮人多少都在自家产业里挂着职或是掺点儿股,借着李父的名头人五人六的。
李煜斟酌了一下,:“二舅,诸位叔叔伯伯阿姨婶婶,既然你们今天来了,那我们就趁着这个机会说清楚了”
脸上装着一副沉重的样子:“这段时间家里发生了太多的事情,家父家母撒手人寰,我也是在医院躺了一个多月了,医生说我命都是捡回来的,你们都知道家里的生意我一向是不怎么插手的,说实话,我也不怎么懂得打理,经过这事儿后我想明白了,钱再多没命花也是白搭,干脆就全都卖了算了,我想她们一定也会支持我的,而且,这是我李家的事情,怎么着也不需要和你们商量吧?你们要是真有心就应该支持我的”。
这话半真半假,一是自己确实不是做生意的料子,别说生意场上的尔虞我诈了,光是这帮亲戚就能让自己欲仙欲死,二是自己也没做生意的心思,以自己目前的身家,怎么着也不用为钱操心了,以前活的挺窝囊的,现在重活一世,游戏人间才是正道。
张叔赞赏的看了眼李煜,这话说的有理有据,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看来确实是懂事了,要搁在以前打死都不信李煜会说出这话。
李煜这话一出,众人脸色都变了,他们可都是靠着李家吃饭的,虽说李父不在了,可这李家人没死绝不是,要是李煜真把公司全都卖了,让他们喝西北风去啊,本来还打算多弄点好处的,这下锅都砸了,这怎么能行,一时群情激愤。
都闭嘴
看来自己这二舅在这帮人里威信还挺高,一句话就让众人安静了下来。
小煜啊,我们都是为你好啊,我可是你亲舅,总不能害你吧?公司毕竟是你父亲的心血,要是在你手里没了这说不过去啊是吧?二舅陈远一副为你好的样子。
李煜听到这话嗤之以鼻,李母在家排行老大,本来还有一个弟弟,可是小时候在野坑里游泳淹死了,这二舅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在学校把人一个女学生肚子给搞大了,屁滚尿流的求到李母那里,最后还是李父出面赔了几十万了事,要知道这货可是大学老师啊,简直是斯文败类。
你说卖就卖?凭什么卖?不能卖,一个弄妆艳抹的女人提着嗓子吼道,估计要不是看李煜人高马大的就要上手。
李煜看着眼前这帮人心里拔凉拔凉的,以前没能体会的亲情让自己还对这帮人抱有希翼,所以不想把事做太绝,既然这帮人死性不改,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诸位,我说一句,李英堂先生生前留有遗嘱,所有资产都会转到他儿子名下,而且手续已经办好,所以,从法律层面上来说,李煜是有权处理自己的资产的,张叔开口了,这帮人犹豫了一下,这么多年,基本上都是张叔跟在李父身边处理事务,可以说是这帮人主要巴结的对象。
可如今被逼到绝路,狗急了还跳墙,一时之间哪里还管得了这么多。
你谁啊,不过是一条看门狗罢了,在这儿装什么大尾巴狼狼,识相的闪一边去,不然老子今天把你牙给打掉,张叔气的吹胡子瞪眼的被李煜拦住了。
今天就让我替英堂教训教训他,一个戴着粗大金项链的光头撸起袖子冲了过来。
边上也没个人拦着,李煜已经死心了,之前没把话说太难听是不想把事情做绝,以免落人口舌,毕竟说出去不好听。
朝着边上的老管家递了个眼神就往楼上走,张叔赶紧跟了上去,老管家会意,在耳麦里说了一句话就挡在李煜身后。
金链子是李煜的表叔,陈涛,原来乡下的地痞流氓,仗着身高体长祸害过不少人,据说还坐过牢,如今借着李家混的人模狗样的,管家胡伯在陈涛面前就跟个孩子似的,可仅仅一脚,两百来斤的汉子就飞了出去,还撞翻了身后的一群人,这下可把刚才气势汹汹的众人镇住了,一个个老老实实的。
书房中,张叔,您也看到了,多的话我就不说了,把他们全都撵出去,公司一个不留,全卖了,让他们去吃土。
张叔苦笑,可也不好劝,毕竟自己终究只是一个外人:“行,我知道了,不过真的一间不留?要知道你父亲为这些公司付出了很多心血啊”
李煜想了想,也对:“那行吧,您自己看着办,但是我对经营公司确实没什么兴趣,不过一点,这些蛀虫必须要清出去,一个都不能留”。
今天先是坐了半天车,又跟人扯了半天皮,想起来还没吃饭呢,招呼张叔留下来吃饭,胡伯听到李煜的吩咐后就准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