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嘉跑到白虎主道第八律所旁的诊室的时候,正好碰到了从医师公会回来刚下车的这家诊室的医师,高嘉便把他媳妇的情况简单的跟医师说了一下,医师赶忙进屋叫上他夫人一起跟着高嘉上车向高嘉家的方向赶去。
高嘉正坐在车上心急如焚的时候,车外响起了震天动地的烟火声,高嘉和医师挑开两边的车窗帘看着夜空中绚烂的烟火心境自有不同,不禁同时叹了口气。
高嘉是叹此时最喜欢看烟火的媳妇,不仅看不到,自己还在家忍受着痛苦,而医师则是叹今天在医师公会了解到的情况。
此时行进的车子却突然停了下来,高嘉掀开车帘查看发生了什么的时候却看到一队队黑甲武士将宽大的白虎主道封的严严实实什么人都不让通过。
虽然这时街上的行人不多,但因为是四大主道之中,唯一能直达商贩云集的东市的原因,此时的白虎主道是还是有不少行人被金甲武士拦了下来。
高嘉下车绕过人群,挤到黑甲武士近前,看到每个武士都围着一条金色雄鹿领巾。
“大人,我媳妇马上就要生了,能不能让我和医师过去呀?”高嘉问道。
“走开!”黑甲武士蛮横的推了一把高嘉,将高嘉推到后面拥挤的人群之中。
高嘉仍不放弃,在后面人群的推搡中,又来到黑甲武士近前说道:“大人,求求您了,就让我们过去吧,大不了马车留在这边,让我们人过去就行了”
这回黑甲武士一句话没说,提枪后退一步,将竖在身前的长枪“咣”的一下,指向了还欲往前的高嘉,刚从人群中挤过来的医师赶忙上前拉住了他。
黑甲武士见是一名白袍医师上前,便没再为难高嘉,收起长枪,继续开展封道的任务。
这时人群中突然有人指着天上绚烂的烟火中,出现的一个空隙说道:“快看呐!天上有颗流星!”
此话一出顿时引得众人纷纷举目观看,不禁引得众人啧啧称奇:“要不是有这个空隙都看不到呐!”
“快看呐,那流星比这近前的烟火都要璀璨夺目。”
“天有异象必有天灾呀!”一个混在人群中的落败巫士说道。
他的话不仅引得在旁边众人侧目相向,“大过年的净说晦气话,真讨厌!”
“就是,一个不入流的巫士,一看就是个骗子。”
“对,一定是个骗子,快滚!”
众人说着就开始推搡这个人,将武士封道的怨气都一股脑,发泄在这个不入流的巫士身上,不一会就把那个巫士推出了人群,只见那个巫士本就破烂的衣服更加碎裂,布满灰迹的脸上不知什么时候破了几个口子,脚还有些跛了,显然是让人刚打的。
人们正吵闹着,只见封道的武士开始收队撤离,人群马上遗忘了刚才的事,开始三三两两地散开了,高嘉见状赶紧和陈医师上了马车向他家的方向驶去。
刚到家门口,高嘉就跳下马车,但他却发现自己走的时候,明明关好的院门,此时却半掩着,他加快了步伐推开门来到屋内。
此时,屋内没有了刚走时媳妇的叫喊声,一瞬间还显得有些寂静,这寂静让高嘉背上的汗毛瞬间立了起来,他来到内屋门外,正欲推门却下意识的顿了一下,当他转念回来,准备推门却听到了,屋内传来婴儿的哭声。
高嘉推开门,看到李大夫正站在床边,而此时从半掩纱幔的床上,传来他媳妇虚弱的喘息声和一个手脚乱踢的小小身影发出的哭声。
【我的软组织!
我终于醒过来了,看来刚才确是一个梦。
还是醒来好啊,能看到自己的手不是透明的感觉真好。。。
等等。。。。虽说不透明了,可怎么这么小?。。。还这么胖嘟嘟的。。。看起来又白又胖还甚是可爱。。。。这。。是一个小孩子的手?
不会吧!?
这梦怎么还没醒啊!
唉……我旁边的这个漂亮女人是谁?她怎么满头大汗的?
嗯。。。我不会。。。又做了个有关春天的梦吧?上次做这种梦好像还是二十多年前了吧?
不对,我为什么会说二十多年前?现在又是什么时候?
我怎么什么都不记得了。。。】
“李叔,这。。。。”高嘉有些意外,但更多的是喜悦。
“我从医师公会回家就听你李婶说,你去找她接生的事,便赶过来了,等我过来的时候你媳妇已经生了。”李大夫说着,示意高嘉去看看他媳妇,继续说道:“你媳妇真是好样的,看样子是她自己把接生所用的东西放好,自己就这么生了。”
高嘉来到床边轻轻地掀开纱帐,跪坐在床边,轻轻的握住他媳妇那无力的手说道:“媳妇,辛苦你了。”
随着手被握起,高夫人的意识渐渐恢复了一些:“是你啊,你终于回来了,我还以为我见不到你了呢。。。”说着高夫人低声呜咽起来。
【这个男人又是谁,我做这种梦居然还会有第二个男的,这也太。。。
不对,还有另外一个,听起来更老的声音在,不会吧。。。怎么这么乱呢?
我一定是在一个人待得太久了,出现了妄想了。。。这是病啊!得治。】
这时,随高嘉一起来的陈医师和夫人来到了里屋,李大夫见状迎上前来。
“陈医师陈夫人二位来了。”李大夫招呼道。
“李大夫也在呀?这小伙子跑到我的诊室说是你不在,李夫人又病了,正巧我从公会刚到家门口,便叫上夫人一起来了。”陈医师说。
“陈夫人来了可算上帮上大忙了,他媳妇已然产子,正需要陈夫人的帮助。”李大夫说着便让到一边,让陈夫人上前查看。
陈医师见母子平安无事,自己的夫人又准备帮忙,便拉着李大夫去院中等候。
陈夫人来到床前一看不禁称叹:“不简单嘛?这生产所用之物基本都准备好了,我看看……”说着陈夫人简单查看了一下说道:“放心吧,都没问题,母子平安,接下就我就交给我吧。”
“我夫家跟李大夫家是世交,所以李婶有时候会叫我去帮忙接生,便学会了一些。”高夫人的气力渐渐回复了一些说道。
“那也不简单呐,自己生孩子的女人那都了不得啊!”陈夫人边说边帮高夫人处理,她看了一眼旁边的高嘉说道:“行了,放心吧!都交给我了,你先出去等着吧,这种时候,就不需要你们男人了。”
高嘉见媳妇精神好了一些,便握了一下渐有血色的手,轻轻放下后来到院中。
来到院里后,高嘉发现李大夫和陈医师两人正在一个角落里,两个人正忧心忡忡的商量着什么。
“陈医师,今天医师公会通报的情况你怎么看?”李大夫问道。
“从我接诊的情况和公会汇总的情况来看,我感觉,现在整个王城热病有肆虐之势啊!”陈医师捋捋两鬓的白须。
“我也有同感,而且实情似乎比通报的情况还严重。”李大夫见高嘉从屋里出来还特意背着高嘉小声继续说道:“听说飞龙宫内也有感染热病的人了。”
陈医师闻言不禁失色道:“什么时候的事?怎么防备森严的飞龙宫也有人。。”陈医师也看到高嘉便没继续说。
高嘉见状上前问道:“两位先生是我媳妇的情况有什么不对吗?”
李大夫闻言安慰道:“小嘉放心,你媳妇并无大碍,有陈夫人在更可保万无一失。”
高嘉这才安下心来,突然想到什么问李大夫道:“对了李叔,李婶怎么样了?刚才去你家,李婶好像得了热病,听李婶说,这热病连您也没有良策?”
李大夫叹气道:“哎。。。这热病却实蹊跷,现在还没有什么好的应对之策。”
陈医师闻言说道:“我们之前在医师公会就是在研究应对之法。。。”
陈医师还想说什么却被李大夫拦住了,高嘉还想追问,这时陈夫人在屋内喊三人进去,三人便来到了屋内。
“老陈、李大夫你们来看看这是什么情况?”屋内的陈夫人手里拿着什么站在堂内说道。
【这一下又来了两个人?还好,还好。。。
人这么多只能证明一个事实:我肯定没做那种梦,是我想多了。‘
记得刚才来的时候,好像还有一哥们和姐们一起的,那姐们半路上在一片灯光通明中就走了,可是那哥们,我俩是一起的,怎么这么一通混乱就不见人影呢?
好混乱啊!头痛,我得休息一下了!】
陈医师和李大夫上前查看,两人不禁差异地,看着陈夫人手中的东西,又看了看陈夫人。
“根据脱出胎盘来看,这应该是双生子,可现在只有一个孩子。。。。这?”陈夫人看向面前的两个经验丰富的医者。
李大夫思索一会儿,来到床前问道:“小嘉媳妇,你生孩子的时候可有什么别的情况发生?”
床上的高夫人这时精神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她稍加思索后回道:“当时我疼的晕了过去,只听到几声孩子的哭声便什么都不知道了,李叔是有什么不对吗?”
李大夫闻言,沉吟片刻道:“哦!并没有什么不对。”说完便转身来到高嘉身前拉他来到了院中。“我到你家时候门是虚掩的,你走的时候是否把门关好?”
“关好了呀!”高嘉不加思索的回道:“我虽然着急去找您,但想着我媳妇一个人在家,便特意把门关好才走的,是有什么不对吗李叔?”
“刚才陈夫人收拾的时候发现有两套胎盘,按常理说一套胎盘孕育一个婴儿,两套就应该是两个婴儿才对,可是我到你家的时候只发现有一个婴儿,而当时你媳妇还在晕迷当中,我也就并未在意。”李大夫疑惑的说道。
“那另一个孩子去哪了?”高嘉闻言立刻惊恐起来。
“你媳妇虽然过产期有月余,但从我之前给她查看的情况来看也只有一个婴儿之象啊!”李大夫思索后说道。
“那这是怎么回事啊?”高嘉有些不知所措。
这时陈夫人和陈医师从屋内出来,陈夫人说道:“这妇人产子倒也有孕两胎而其中一胎死腹中之事,可从这胎盘来看,这两个已成形,同时生产出来的啊。”说道陈夫人看向一旁的陈医师。
“这种情况确实少见。李大夫之前查诊可有什么情况?”陈医师说道。
“我等大夫虽然不直接处理接生之事,多是医师夫人接生,但从我之前查诊的情况来看也是一子之像,而且我夫人也多次查看并无异常之象啊。”李大夫回道。
“那也许是罕见的两胎孕一子吧,是我有些大惊小怪了。”陈夫人说道。
这时屋内传来高夫人呼唤高嘉的声音:“高嘉你来一下。”
高嘉闻言来到屋内,“怎么了媳妇?”
“是不是孩子有什么不好啊?”高夫人着急地问道。
“嗯。。。”高嘉迟疑一下说道:“孩子没事的,是李叔和陈医师在说城内热病的事呢。这弄了半天我都还不知道咱这孩子是男是女呢?”高嘉说着上前查看。
这时屋外的陈医师夫妇和李大夫也来到了屋内。
陈夫人上前道:“是啊,这爹还不知道儿子长什么样呢吧?”
“儿子!”高夫人和高嘉两人同时喜悦的说道。
“快让我看看咱们宝贝儿了!”高夫人伸手要去搂身边的孩子,高嘉见状赶忙上前把孩子抱起放到媳妇的怀中。
“咱儿子生得还真是俊俏啊,不说还以为是闺女呢,你快看看。”高嘉看着孩子都有点舍不得放手了。
高嘉看了好一会儿才把孩子放到高夫人的怀里,脸上的表情喜不自禁。
李大夫看到这一家三口和谐的情景也非常高兴,对高嘉说道:“高家有后我想你爹也会欣慰的。”
高嘉闻言对李大夫说道:“李叔,给孩子起个名字吧!”
李大夫有些意外的说道:“这不合适吧,我毕竟是外人还是你们自己起吧。”
“看您说的李叔,你和我爹是世交,就跟自家人一样,我爹娘走的早,您和李婶对我就像自己的孩子一样,怎么能是外人呢,还是您给起一个吧。”高嘉坚持道。
李大夫迟疑一下道:“这。。。。那好吧!”,李大夫思索一翻看到一旁的陈医师突然有所启发道:“近期热病肆虐,这孩子生在这多事之秋,只希望他能健康成长,长成一个生龙活虎的小伙子,不如就叫他。。武。。。如何?”
“高武?!”高嘉夫妇闻言很是高兴。
“高武这个名字好,我朝尚武,光是世间仅就的十二金斗士就有四位,也希望武儿以后能有所成。”高嘉高兴道。
“武儿,还不快谢谢你李爷爷给你起的这个名字?”高夫人躺在床上逗玩着身边的孩子。
李大夫说完,转向一旁的陈医师夫妇道:“陈夫人还需要做些什么?”
陈夫人看了看回道:“我这里没有什么能做的了,都已经给他们母子收拾妥当了。”
“那就好,不如就请二位先回,我想明日医师公会肯定会忙起来的,陈医师还是回去早些休息吧。”李大夫对陈医师说道。
“好的,那我们就先回了。”陈医师说道。
李大夫转身对床边的高嘉说道:“小嘉,既然他们母子平安我也就先回去看看你李婶怎么样了。”
高嘉闻言,从喜悦中回过神来,赶忙说道:“那好,李婶病着您就赶紧回去看看,要不我也跟您一起去看看吧。”
“不用了,你还是在家好好照顾他们母子吧,那我们就先走了。”李大夫摆手说完,便转身和陈医师夫妇向门外走去。
“那我送送李叔和陈医师陈夫人。”高嘉对床上的媳妇说道。
而与此同时,高家屋顶之上一道黑影闪过,瓦片的异响,不禁引起了众人的注意。
高嘉看了一眼房顶说道:“肯定又是夜猫子乱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这一个月以来总有夜猫子。”
高嘉送走他们之后回到屋内,就这样一家人在喜悦之中,渡过了平安的一夜。
第二天一大早天还蒙蒙亮,高嘉就被哭闹声吵醒了。
“武儿怎么又哭了?”高嘉睡眼惺忪地说道。
“武儿睡的正香呢,是街上传来的声音。”高夫人回道。
“街上?”高嘉起身看向窗外,“我去看看怎么回事。”
高嘉穿好衣服,打开院门来到街上,不禁被外面的场景所震惊了。
只见街上全是人,而且个个都披麻戴孝哭声震天,一辆辆拉着棺材的马车正向城外正缓慢的移动。
高嘉看到不远处,正等待前行的马车旁的人,正是邻居小牛便上前问道:“小牛你这是。。。”他指着车上的棺材问道。
小牛止住哭泣,啜泣道:“是高嘉呀!”说着看向车上的棺材说道:“我娘染了热病,昨天夜里走了。”小牛说着又不禁哭了起来。
“啊!”高嘉很是意外道:“牛婶不是前天刚有些不舒服,怎么这么快就。。。。”高嘉不忍再说下去,拍了拍小牛的肩膀安慰道:“那你这是?”
“这不是卫所通知所有家里染热病死了的,都必须今天把人移到城外,集中安葬,这些都是准备去城外的马车。”小牛指路上那一辆挨一辆拉着棺材的马车说道。
这时后面的马车在催促向前走,小牛便掩面继续前行。
高嘉和小牛告别后,关好院门回到屋内。
“是卫所通知得了热病的人家今天必须把死了的人送到城外集中安葬。”高嘉特意拍了拍身上才进到屋内。
“昨天你不是说李婶也染了热病吗?那你快去看看李婶怎么样了?”高夫人从床上坐起身子说道。
“好的,那我先给你弄些吃的就去李婶家看看。”高嘉说着便去厨房简单做了些吃的给媳妇端到床前。
“行了,我自己吃就行了,你快去李婶家看看吧。”高夫人接过食物对高嘉说道。
“那行,我快去快回,你自己在家好好的啊!”高嘉有些担心的说道。
“放心吧,我自己能行,你快去吧。”高夫人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