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天气越来越热,再加上距离上次龙出现的消息已经过去大半年了,民众当初猎龙的劲头也越来越微弱。很快,民间再也没有听见有谁要去猎龙了,不少地方的龙王庙里的香火又逐渐旺盛了起来。
在这种情况下,为了让凯旋堂依旧能够生存下去,我们的业务种类也越来越丰富了,不再单独打着猎龙的旗号,还开始大量地接受一些驱妖赶兽的事。反正在大家的心中,我们凯旋堂现在也俨然是一个专门祛除各种妖兽的地方。
可能是现在生存还比较艰难吧,也有可能现在的凯旋堂和最开始的凯旋堂有所不同了,有部分人相继退出了凯旋堂,改投其他行业了。
我身边也有不少人开始为自己另谋处处了。和我相交较好的严霖本想出去说书,但可能确实是知道很多不该知道的事情吧,城主怎么也不肯放他走,为此他还伤心了好几日。不过仅仅几日,就在巷子口的一处茶棚里看到了他的身影。回来还跟我炫耀,说自己现在也不赖,两份工作同时进行,这样下去到年底就能买个大院子住着了。但是还没有嘚瑟两天,那茶棚倒了。不死心的严霖于是又换了一家,但是很遗憾,不管他去哪一家,那一家总会在几天后倒闭,没有任何一家茶棚书馆管请他了,于是他最终认命地乖乖待在这里。
他也就算了,但是我实在想不通,我一个捉妖不行、武功不行、文斗也不行的闲人为什么也不让我走了。递上去的辞呈给我撤回了一次又一次,却始终不办理。询问理由,竟然是当初进来的时候签署了一张协议,三年内不得离开,除非能够拿出白银一百两。
一百两啊!我这穷的叮当作响的,浑身上下掏光了还剩了不到五十两,一个月的工钱加班加点的也才一两银子,上哪儿去弄这么多钱啊!
看着我整天唉声叹气的,严霖忍不住安慰我,“你就暂时别想走了,除非你突然消失了,不然你到哪儿都会被抓回来的!”
“早知道我就不应该签那张破协议,不来这个地方了!”
“早知道?世上哪有那么多早知道!早知道我就不该多嘴了,就因为这嘴,现在也走不了啊!”严霖将手中的干果丢了一个到嘴里,“不过换个角度想想,留在这儿有吃有喝还有钱拿,也是不错的啊!”
本以为来了这里是个好地方,不但可以跟着少城主利用他的背景和力量去查找有关于龙的事情,还能够在这个处处需要花钱的凡间解决自己的温饱问题,没想到最后却成了我的桎梏。看来我要买只有多挣点钱早点还清欠款,要么就只有在这儿待满三年了。
“哎~”
就这样,时间一晃就过去了两年。这两年里,我尝试过无数种挣钱的方法,都以失败告终,最终我放弃了,还好,三年的时间咬咬牙很快就过去了。
在这几年里,秦保的第二个儿子都出生了,严霖也在家里的催促下娶了一个老婆马上要生了。我只能感慨我终于要熬出头,俗话说君子不为五斗米折腰,我这为了区区一百两银子生生地折了近三年的翅膀啊!
自从秦保成亲后便搬了出去,现在这房间也因为整个凯旋堂的人不多所以我们一个人住着,倒是自在了不少。这两年里为了早点离开这个地方,我每天都在刻苦的修炼,真的很刻苦啦。但是奈何天赋太差,两年来没有丝毫的长进,这让我也很是忧伤。果然凡间有个说法是正确的的,一个家里,总得有那么一个很是聪明,另一个平平无奇。所以我在我哥的衬托下,显得那么地不起眼吧。
在青门山修炼的百来年时间里,我灵力没有多大长进,但是跟着那些师兄弟们学了其他的东西,比如打吊牌、摇骰子、替人摸骨看相,预测姻缘,听戏看话本……在这儿的两年时间里我也学会了一点,就是每天如何在众人的眼皮子底下溜出去寻找我片刻自由的翅膀。
在这滚滚红尘中生活了快六年的时间,对于这尘世倒是有不少的了解。哪家的赌坊最黑啦,哪家的姑娘喝酒最厉害啦,谁家的媳妇儿今年又生了几个儿子啦,哪家的大婶又和他家的吵架啦……这些邻里琐事总是无处不在。原本以为这些繁琐小事只是其他人存在,没想到就连我熟悉的秦保、严霖等人家中竟也存在,还真是让我对于红尘浊世有丝丝的嫌弃啊。
不过这些都不影响我去城西那家早餐店里喝他家最受人欢迎的豆腐脑,而且一定要坐在当街靠西的那个位置。为了能够在人声鼎沸的西市里抢到这个位置,每天我都会提前候着他家开业,这里的老板都认识我啦。
“老板娘,一碗豆腐脑多加香菜!”看着热气腾腾的豆腐脑,心里感觉十分的舒服,仿佛整个味蕾都打开了。
来了来了,那是一个身形颀长的书生,人称顾先生,坐在前面不远的一个三岔路口旁,每天这个时辰他都会准时来这里摆摊替人写些书信,有时候也会卖一些字画。
他卖的那些字画我也看过,虽然不是很懂这些文人墨客的调调,但也觉得是不错的,因此还买过许多回去挂着。以至于大家看见后我满屋的字画时还说我几时也学的这般的文艺起来,为了不让大家嘲笑我每天那么早出门只是为了看一个男人,便谁也没告诉。
这个顾先生是长得真的很好看,每天来找他代写书信的队伍时常会超过隔壁的胭脂水粉店,其中大半都还是写年轻貌美的女子,这也经常让一些男人很是不爽。要不是他一直对那些女子一副冷冰冰爱答不理的模样,只怕是会成为这城西处所有男人的公敌吧。
也正是因为如此,一个关于他是断袖的流言也很是甚行。别的不说,不过这个断袖的说法我可以证实不是真的。我观察了他那么久,不仅没见他同哪个女子亲密,更没有见过他同哪个男子有什么亲密的举动。
我自认为自己在这一众男子中长相算是出众,也有不少媒人想要替我介绍女子成婚,可是我去买字画的时候,人家都没正眼看过我一眼。
“是顾先生吗,我想来买些字画。有什么可以推荐一下吗?”看着他正在专心地整理着被上一个看字画的人弄得有些凌乱的桌面,我的出现仿佛惹得他很是不悦,竟未抬头看我一眼。
我站在这面前有些尴尬,又试探着问了一次,“顾先生?”还是毫无反应,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难道说因为我不是女孩子吗?所以看也不看一眼?
“你这样喊他是没用的,”隔壁的一个卖簪花的大娘看着我,用手比了比自己的耳朵,“顾先生耳朵受过伤,听力不是特别好,你的大声点!”
“顾先生!”说罢便替我大声的叫了叫顾先生,还拉了拉他的衣摆。我还怕吵着他了会让人不愉快,结果这位顾先生像才听见有人叫他一般,抬起头来看着我,满面的笑容就像是一阵春风般吹进了我的心田,整个灵台轰的一声,仿佛有什么倒下了一般,他说的话我一个字都没有听清。
“公子?公子?”他的双手在我面前挥舞着,手指的指节根根分明,在阳光下白皙异常,脸上带着些许焦急,澄净的眼眸仿佛一池的春水,我终于知道为什么每天都有那么多的女孩子来排队找他写信了。
那算得上我们第一次正正经经见面吧,虽然没有什么其他多余的话交谈,每次都是淡淡的给我介绍,之后我便隔三差五的去买他的字画。为此,我每个月的工钱总是不到月底便花的差不多了。没办法,看着顾先生每天这样一个人辛苦地挣钱,我总觉得不支持一下实在是对不起自己的良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