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一早,关行和便被悠扬笛声唤醒,起身看见顾雨山站在湖畔,眺望远方,平静的湖面无一丝微澜。
关行和站起身,静静听着,顾雨山一曲终了,突然一声长啸,飞身轻点水面,急速奔行,行到远处,突然一个身影跃出水面,乃是江猪。
顾雨山竟在水面上环绕出水江猪一圈,似安抚般,随后江猪落入水中。
顾雨山回时冲了几步后,突然在水面变沾为踏,一个转身斜着升高,背身落到了岛上的树枝上,身法极为舒畅,令人赏心悦目。
等落将下来,正好在关行和的面前,开口问道:“我应尽地主之谊,你可有何要求?”
关行和道:“顾先生,可送我回当阳吗?”
顾雨山道:“不行。”
关行和道:“那送我离开此岛,我自己找路回去?”
顾雨山道:“不行。”
关行和道:“顾先生,那你能帮我什么?”
顾雨山道:“不行。”
随即咳嗽了几声,道:“我是说你可以提些武功方面的要求。”
随后又道:“你可以自己造船离开,或者学会游水,离开此岛,我并不阻拦,但你要我亲自完成你所要做之事,那可不行,多年之前,我已不再代他人成事。”
关行和心道:“你武功如此高强,我又学不会。”但口中说着:“我想自己离开此岛,回到当阳,有什么武功能帮我实现此事?”
顾雨山笑道:“你久在当阳,居然毫无武功根基,现在就是伐树造船都没力气,要从头学起。”
“我还是有武功的,师父说我再大些,就让我拜入当阳门中,我从小看当阳师兄师姐,可学会了一些招式,他定是看我前几晚表现才如此说。”关行和心中想着,对顾雨山说道:“先生,我会些招式,你前些天装神……那个样子,我才吓得……吓得……,总之你可以试试我。”
顾雨山听见,一笑,道:“那好,我便试你一试。我双手双脚皆不用,亦不用内力。就地画一个三丈圈,我不得出圈,若你双手双脚能碰到我,哪怕一片衣角,算你赢。而我只有打倒你才算赢,如何?”
关行和听完,心中盘算:“你不用双手双脚,又不用内力,还不能碰到我双手双脚,只在哪么大的地方。哼,你虽武功卓绝,但太小瞧我。”便满口答应。
顾雨山让关行和退在远处,只见只手横笛,猛得一个跳起转身,舞动笛子,地上泥土翻起,乍然出现一个圆圈。
关行和踏入圆内,只见顾于山双手后背,覆着黄色面皮的脸挂着笑,他步步逼近顾雨山,考虑起从小在当阳看人练武记着的招式。关行和等走的足够近,顾雨山还是一动不动,突然一个奔前伸手,就在要抓住时,顾雨山一让,落了空,关行和手换招式又抓来,却又让顾雨山向后一缩,他便再向前进,怎奈顾雨山退得很快,拉开一些距离,突然又向前急奔,这可教关行和一愣,他向前抓去,白给的机会当然要利用。两人要相撞之时顾雨山身形极快一转,绕到关行和侧边,再一转,到了关行和背后,侧身一撞,关行和趴到在地。
这下顾雨山退开在一旁,关行和吃了满脸泥土,站起身,赶紧用双手抹去,转身道:“再来。”
等到顾雨山应着,关行和此次小心上前,只见顾雨山左右走晃,身位多变,仿佛每次关行和都能抓到,却又失之毫厘,不多时,顾雨山又绕到关行和身后一撞,竟将关行和撞到圈外。
关行和站起身不肯放弃,仍是走进圈内,大声道:“再来。”
此次关行和先将顾雨山尽可能逼向圈线,然后站立不动,顾雨山亦不动。
良久,关行和盯着顾于山,突然猛然和身扑上,这下来势迅捷,其实关行和早就考虑了,若顾雨山闪在一旁,他便就地打滚,纵使抱不住顾雨山腿脚,也可沾到白衣,就算赢了。
所以此次发力甚猛,眼见要抱住那人双腿,顾雨山突然跳起,一个空翻跃过关行和身躯,落地站立他身后,只见顾雨山走过去轻巧站在重重摔于地上的关行和旁边。
关行和躺在地上,起不来大声道:“你用内力了,不然怎么能空翻。”顾雨山道:“没有,那只是一些基本功,若用上哪怕一点内力,我可正身飞跃,何必空翻。”
关行和不服,接着挑战,如此这般,不知试了多少次,直到累的劲疲力尽,瘫倒在地。
顾雨山却笑道:“我今天心情好,说你毫无根基,现下如何,你刚才使了几招“直击中庭,虎鹿相戏,止空穿掌……,倒是当阳派的基础招式,只不过太儿戏了。”
关行和并不知此些招式何名,只是照葫画瓢使了出来,见他说出招式不知对错,况且累的说不出话。
顾雨山在一旁道:“你是否要向我学些武功?我可以教你。”
关行和一愣,道:“那我要拜你为师吗?”
顾雨山道:“不用,我一生从未收过徒弟,并不愿收徒。”
关行和正准备答应,突然想起一事,问道:“我若跟你学武功,以后能不能进入当阳派?”
顾雨山盯着关行和道:“我之前说过若与我无关,我不帮人做事,也不阻人做事。”
关行和心道:“那就是可以了。”
于是说:“顾先生,我可以跟你学武功。只是我希望边造船边学武,我造好船,就要离开了。”
顾雨山叹道:“你跟我学好武功,又何必再投当阳。我难道不比当阳诸人强。”只是说的很低,关行和后面一句并无听到。
天黑之时,关行和坐在篝火旁考虑着白天顾雨山说的话。
“你可知为何我刚才可轻巧戏弄你,”
“你武功太高,我又没学过武功,根基太差。”
“只是一部分,关键是武术之道,千变万化,虚虚实实,人的许多部位皆可制敌,还不算上刀剑兵器,无影暗器,甚至于落花流水。”
顿了一会,顾雨山又道:“我刚才没有运起内力,虽说有老幼之别,但对我条件甚为苛刻,我之所以胜利最为关键的便是我强你太多,我多你几十年武功功力,多你几十年练习,多你几十年的经验。我胜你所以太容易了。”
考虑到此处,关行和看着篝火跳动,入了神,紧接着考虑到顾雨山说的话。
“今天我正式教你,到你造完船时,估计也就几个月时间,我会尽量教你快速提高之法。”
又顿了一会。
“今日你无须繁忙,我只要你做一件事,便是坚定练武之心。吃苦是必不可少,此几月中你欲放弃可能许多,甚至受伤。”
风吹来刮散了火篝,关行和醒过神来,望了眼正在看书的顾雨山。
心道:“练武之心吗,我早就有了。”慢悠悠的回到大屋旁另一间留给关行和住的小屋。
明日一大早,关行和起身看见顾雨山站立在院中,见到关行和起来,带着他来到房屋后面的开阔地中,道:“你可去过此湖旁的岳阳城?”
关行和道:“我从小在山上,很少外出游玩。”
顾雨山道:“岳阳城中有一座高楼,名为岳阳楼,颇有长时,高大雄伟,景色优美,青莲居士便为此楼写过诗,你可知此楼为何能高筑历经风雨而屹立不倒?”
关行和反问道:“青莲居士是谁?”
顾雨山道:“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
关行和叫道:“太白先生。”
顾雨山一叹:“我幼时与他有数面之缘,可惜故人已逝,再无纵酒抒怀之会了。”
停了会,又道:“你可知此楼为何能造的高?”
关行和道:“那是工匠手艺好。”
顾雨山点头,说道:“不错,造高楼之人通常会深打地基,以保筑楼越来越高也会安全无忧。此事就像练武功,要练就高绝的武功需要打下深厚的底子,当世高手大多从小学武,无论何门何派,他们学武按部就班,循序而进,踏梯而上。纵有天才奇遇者,也非一二十年不能成事,所以江湖中少年英雄是以寥寥无几。”
再顿了会,道:“我答应教你快速提高之法,但也跳不过此节,只是我教你的与别人不同,我对以往武学抽繁剥简,取其精华,弃其糟粕。”
“我近年悟的一套打底功夫。若你专心志致,肯勤学苦练,便可抵其他初入武学弟子十年之功。”
关行和听着两眼放光,心道:“我一定要努力练习。”
“只是此番功夫需我在旁协助。你可尽力忍耐。”
关行和一愣,道:“什么尽力忍耐?”
顾雨山悠悠道:“现下还不着急,以后你便知道。”随后高声道:“现在就开始了。”
天色渐暗,关行和累倒在地上,腿,腰,肩酸疼的犹如万刺扎身。
旁边一锅鱼汤放在了关行和旁边,顾雨山不说一言,便回去了。
关行和闻着鱼汤香味,感到平生所没有之诱惑,奈何身子实在无力,只好一点点蹭着地面移向铁锅。
头撞到铁锅,便停了下来,关行和趴着好一会,猛着将手甩到了锅盖上,搭着酸软的手臂。忍着平生未有之痛苦,付出平生未有之毅力,连那日在河中求生都未如此吃力,关行和揭开了锅盖,一头扎进了锅里,双手伸向前方,架在锅上,如此喝到了鱼汤。
不多时,一盆鱼汤被吃得精光,关行和将身子一翻,打倒铁锅,正面躺在地上,望着竹林间的夜空,密集的星星点缀在黑色幕布上,关行和回忆起今天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