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方是丢弃重装备,向察里津市区退守的克伦威尔团长。
一方是整顿完毕,正准备展开全线反攻的基斯诺夫元帅。
而克伦威尔早已在濒临市区的西岸,备下了重重的散兵坑,并以极快的速度连成快速挖掘的简易壕沟。
“快速部署防卫工事,发挥出你们平日训练的成果!”
实验团在训练实验、军演等活动中的战术预备,在此时此刻便显露了出来。
即使不是工兵,也能够辅助堑壕构成的作业,这也是军演的课题——在移动作战中的堑壕快速作成。
相对而望的南军驻地,主要位于伏尔加河东岸,那边的郊区相对人烟稀少,军事设施不会影响居民日常生活。
两边隔河相望,河上的大桥正是交通两岸的要冲。
咚隆——
于是,大桥断了。
要么使用江畔游艇过河,要么绕道数十里,选择其他桥梁。
这便是退守城区的第一个优势,可以通过桥梁迟滞敌人的进攻。
克伦威尔长舒了一口气,望向桥下落水呼救的南军士兵,一言不发。
一旁,七杀小队长之一的“暴怒”萨麦尔正用她肉乎乎的爪子,抚摸着克伦威尔的背,笑得前仰后合。
“哈哈哈哈,团长酱,干得不错嘛!看看吧,他们落水前惊恐疯狂的表情,人类就是这样令人发笑呀!”
“萨麦尔小姐,主君给予我们的任务,只是在此拖延敌人而已,这和完成一次敬礼手势的任务没有什么不同。”
他斜视了萨麦尔一眼,语调中似乎略有几分不快。
“没什么令人感到喜悦或愤怒的,都是命令罢了。还有不要忘记了,我也是人类。”
萨麦尔走到克伦威尔身后,用她那带着柔顺毛发的肉爪,向前环抱住了克伦威尔的脖子。
胸前的伟岸,也故意紧贴在克伦威尔背上。
她把猫唇凑到克伦威尔耳畔,俏皮地说道:
“啊呀,团长酱,是猫猫失礼了。没想到团长酱比起大小姐的命令,更忠实于自己人类的身份呢!”
“你是什么意思!?”
闻言,克伦威尔无意识地将腰间的宝剑拔出了一节,带着戒备心回望萨麦尔一眼。
随即,又将宝剑入鞘。
“哈哈哈哈,果然和温蒂小姐说的一样,团长酱是属于开不起玩笑的那一类人呢!”
萨麦尔愉快地放声大笑,松开了克伦威尔,一脸俏皮地瞅了瞅满脸怒容的克伦威尔。
“哼,又是温蒂小姐……”
克伦威尔只是冷哼一声,不再理会她。
萨麦尔又故作乖巧地凑上前来,用她毛茸茸的爪子在克伦威尔背后又捶又挠,一副可爱猫咪讨好主人的样子。
“团长酱,猫猫听说您和温蒂小姐、露西妮大姐的关系都不太好,这样子可不行的呢……大家要和睦才好呢!”
“我和你们这种整天想着玩闹的家伙不同,请各安其职,不必再来烦我了。”
萨麦尔见着克伦威尔还是一副铁人铁面的样子,不由得又用肉爪碰了碰他的侧脸。
“诶,可是露西妮姐姐不是这种人呢?论办事严谨认真、一丝不苟,也很厉害的喔!”
萨麦尔歪过脑袋,用激萌的大眼睛深情地望向克伦威尔。
克伦威尔似乎被她的话所触动,叹了口气,把眼神移开,不敢正视萨麦尔的大眼睛。
“这是因为……”
他欲言又止,没有说下去。
然而,脸上的微表情,在猫眼中却是一清二楚。
萨麦尔快乐地蹦了起来,故意沉下声音,用酸溜溜的语气自言自语道:
“哎呀,露西妮那个女人,根本就不懂主君的伟大之处,却整天在主君身旁转来转去的。”
她接着装腔作势道:
“可是本团长劳苦功高,身为主君最早召唤的骑士大人,却很长时间才能见到主君一次,。啊啊啊,好不甘心!”
很明显,她在模仿克伦威尔说话。
克伦威尔老脸一红,又把目光瞥向别处,只是顾虑在众多部下面前,没有立时发作。
他绞尽脑汁,才吐出一句话:
“哼!主君安排人事自有她的道理,不是我们这些臣子能够议论的,还望阁下谨言慎行。”
克伦威尔身旁的部下们,都暗自抿嘴笑了起来。
一边做着手上的工作,他们对于团长身旁转来转去的可爱猫娘,也总是无法忽视,一直偷听着二人的对话。
“呵呵呵……原来我们的团长大人不擅长应付女人啊。”
“嘻嘻,发现团长大人的弱点了。”
指挥棚里的气氛顿时活跃了起来,大敌当前的凝重与焦灼感微微减缓了。
克伦威尔神经一绷,板起脸大声斥责道:
“都给我办好手上的事情,不准胡闹,开小差的都给我小心点!”
“是是是!”
克伦威尔平日的威望展露无遗。
指挥棚里的将官们,一副什么也没听到的平静表情,似乎找不出一分破绽。
然而,克伦威尔却总是隐隐地感到,耳畔还是回响着细若游丝的嬉笑声,就来自指挥棚中的每个人。
身为一军统领,能够在这种时候通过某种方式提振士气、降低紧张感,乃是一项需要进修的课题。
然而,克伦威尔团长的这一课程成绩,总是不合格。
也不知道是萨麦尔有意为之,或是无意而成,克伦威尔的部下们难得地感受到了来自统帅的亲近感。
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则是萨麦尔恶作剧再度成功的兴奋表情。
“嘛,算啦算啦……该执行下一个动作了,团长。”
她也十分清楚,玩笑终究是玩笑,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情。
咚隆隆——
大约半分钟后,来自伏尔加河西岸的炮火声,再度拉开大幕。
早在今日凌晨,周围的不少居民房,就已经被红堡的家丁所“征用”,用以安插火炮。
那也正是为了这一时刻。
而且,与挑衅参谋本部使用的轻炮不同,这次提前准备好的,是包括子母弹、燃烧弹在内的重型榴弹炮。
甚至,还有试做的近程导轨火箭炮,也就是喀秋莎的雏形。
这些从红堡技术厂中拖拽出的野战炮,都比帝国军普遍装备的制式重炮领先两到三个世代。
炮火袭击了进退失据的帝国军,其中许多新兵甚至从未见识过炮兵的威力,顿时吓得心惊胆战。
更有甚者,直接晕死在地上。
“啊啊!那是什么啊……”
“炮击来了,快卧倒,卧倒!”
一些新兵在老兵的教导下,才记起要按照教范要求回避炮击,整个场面混乱不堪。
南军,确实已经很久没有打过仗了,再加上欠饷和军费不足、平日疏于训练。
许多士兵甚至五个人才用一把枪、没有经过系统的战地训练,又怎么可能有丰富的战斗经验呢?
然而,红堡这边也不容乐观。
毕竟红堡的武器再怎么先进,数量的致命性不足,就决定了它不可能作为真正杀伤敌人的手段。
相比于炮兵的杀伤力,其威慑力应当要更甚一筹。
践踏、落水、昏厥造成的伤亡,甚至与炮击的直接伤亡不相上下。
果然,两三轮炮击过后,对岸的帝国军前锋渐渐适应了这种环境,对士气的打击和人员杀伤,逐渐降低到了一个可以忽略不计的层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