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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此猫非彼猫

付水沫走近时,却见张炽烈身后走出来了那只本应送去化渡的梨花猫,它盯着付水沫不住地“喵喵”唤叫。

“大人,它怎么还没化渡?”付水沫见着竟是这只猫,有些吃惊。

“它不是梨花猫,体内的神识是传香的。”

“什么?!”付水沫一听一时有些未顺得回神,他思踌一番才恍然地说,“那传香神识里是那只梨花猫?”

“嗯…”

“大人你是怎么发现的?”

“在冥界,每个要过奈何桥的鬼魂不仅要经过孟婆汤的前尘忘事,还要得到探识君的鉴察。”

“探识君?”

“每个鬼魂在下至冥界时,天生就有异力的探识君都会有所感应。若是他感觉到这下界的鬼魂里的神识有异样,他就会找上前来质疑。所以,一般的鬼魂是见不到他的,只有在神识有误时才会看见他寻来。”

“原来冥界里还有这样的差事。”

“当我带着这梨花猫下至冥界,探识君很快就找到了我们,领着我们去了他的居所,用探识镜一查究竟。结果,梨花猫魂魄里却是这传香的神识,自此才费了些时辰回来。”

“原来是这样,大人,我等不到你回来可焦心了,但又不敢忤逆你的告诫去冥界寻你。”

“你放心,我不会出事的。”

张炽烈见付水沫替他焦急的样子心有所动,虽然在冥界父亲给予他的关怀也不少,但始终是以严厉的态度去要求他,至于心暖的话语几乎未从听过。

而其他人更是对他忌惮万分,他也无意交好,如今有个人可以直言心中对他的所忧,这让他的内心有些慰藉。

“可是大人,这梨花猫为何还执意留在这世间?之前,见它那模样,还以为它只想快点逃离这一轮。”

“我也觉着奇怪,不过它想的倒是轻松,以为我们冥界不会察觉吗?”见张炽烈神情严肃,就知这梨花猫犯了大忌,为了自己的私欲竟然害得一个未死凡人的神识差点被化渡。

付水沫此时想起从佘陌那得来的消息,迫不及待想同张炽烈分享:“大人,我刚刚从一姑娘那也知道了一件事。”

“就是陪你喝花酒的那个?”张炽烈听后轻佻回了神问道。

“就是她,也许对我们理清这件事提供了思路。”

“她给你说了什么?”

“她说那梨花猫是魏宣的,并不是滕漱安的。所以之前梨花猫所言之词都是添了谎,但至于为何说谎就不得而知了。”

张炽烈听后,觉得这整件事确实有些蹊跷,但解玲还需系铃人,他得去亲自审审这梨花猫。

不过眼前当务之急,就是将他们的神识换回来,传香若锁在这梨花猫身上太久,就可能回不去了。

“咚咚咚”门外突然有人在敲门。

“付公子,我家少爷邀您过去一趟。”听这声音应是初阳,付水沫便走过去打开了门。

“魏兄可是有何要事?”

“付公子,你同我前去便知了。”

“那你稍等我一会儿。”

付水沫合上了门,小声地对着张炽烈说:“我先去应付那魏宣,大人你是去找梨花猫吗?”

张炽烈点了点头:“你先去吧。”

……

……

付水沫不知魏宣这时找他作何,便出屋跟着初阳走去了西厢房。

刚进屋内,看见魏宣正坐在床上,一旁是那传香在看护着。付水沫见此状心想,大人应该等会也会寻来了。

魏宣见着付水沫来了,脸色灿容地笑着说:“付兄,快请坐。”

“谢付兄的方子,魏某服用后觉着身体也有康健之意了。”

付水沫听着魏宣这话,显然是被蒙在鼓里,心里还自觉安慰,有些觉着好笑便客气地说:“那魏兄要按时服用,才能早日康复。”

“那是自然,不过为了谢付兄,我也向老妈子讨来了传香,可以陪着你在这无趣的日子里喝酒听曲儿。”魏宣指着一旁的传香。

话音刚落,传香一脸狐疑地看着魏宣这莫名其妙的决定,付水沫也是有些不知魏宣是何意,一时也没接上话。

魏宣见付水沫有些不愿的样子,疑惑地道:“难道付兄不喜女色?”

付水沫内心哪能接受一只梨花猫天天相伴床侧,这魏宣此刻把传香推给他,难道是想借美色牵制住他,就同当年的滕漱安色伴冯才一样。

“谢魏兄好意,只是迎春阁的花魁自然要信则她们的骨气,听说她们都会将心之所托给尽心仪之人,不会水性杨花的。我知道传香姑娘一直心属魏兄,我也不好从旁插一脚了。”

魏宣一听,瞥了眼传香,淡淡而道:“付兄你方才说这传香喜欢我是从何得知,怎么我作为其中的角儿都不知道。”

“我之前颇为欣赏传香姑娘的曲词,便找她聊了一聊,结果却了解到词中所属之人正是魏兄你。既然魏兄你如今也明了,希望你能斟酌这份情意。”

传香听着魏宣和付水沫的你一言我一句,内心越发惶恐。她之前一直不愿说出自己的心意,怕落得同滕漱安一样的结局,但刚刚魏宣竟也要她与付水沫交好,那之前所为的一切岂不是白费。

只要沾染上其他的男子,她自己内心的爱意就会不忠贞,到时又如何有机会唤醒魏宣心中的情爱。

但付水沫的点破,让她更加有些不安,自己护着的秘密竟在这样的情形下告诉了魏宣,她期待然而更害怕知道魏宣接下来的举动。

“传香,是他所说吗?”魏宣转了话锋到坐在一旁无措的传香身上。他没想到传香竟然这么蠢,能在别人面前显露弱点。

“魏公子,我…”传香犹豫地看着魏宣,她不知此时是实话实说地好还是瞒着眼前的人。

她还未来得及回答,却看见原本是属于自己魂魄的梨花猫突然出现在门前。

“这是?!”她有些惊慌,忍不住地出了声。她满脑子都在疑惑这只梨花猫到底是她的魂魄还是就是一只普通的猫。

“怎么?”魏宣见她那眼神也看去她瞧着的方向。

“你…你们没看见门口那只梨花猫吗?”

“梨花猫?”魏宣觉着疑惑,他并未看见猫的任何影子,况且眼前的传香不就是那猫妖吗。

传香只见这只梨花猫倚在门那,没有动弹,她以为是自己的幻觉,闭上了双眼又睁开想重新辨清,却发现那只猫还是伫立在那。

她有些害怕,但瞧瞧周边,除了屋里的人见着她这惊恐的模样有些疑惑之外,并没有冥界判官的身影,莫非这只猫就是一只普通的梨花猫。

“你们看不见它吗?”

“门那儿并没有你所说的梨花猫,你应该是太累了。”魏宣叹了口气,看来今日想的两全之策只能作罢。

他本就想让传香的美色牵制住付水沫为他所用,而传香待在付水沫身边也不能施展妖术伤害他。

但看传香比之前的滕漱安行事作风还要蠢,不由地更想快些除去这毫无利用余地的妖猫了。

传香听着魏宣的话,并未觉察出他的不满,而是真觉得自己做了亏心事,心力憔悴才会看见了这诡异的一幕。

她“嗯”了一声,始终牢牢地看着眼前的梨花猫,也许真是自己执念过深,引出了幻象。但梨花猫身旁突然多了一袭黑色襟袍,她顺着衣袍看上去,竟是冥界判官的脸。

张炽烈见着面色震惊的传香,神色威肃地道:“你是在找我吗,梨花猫?”

“我…”传香有些慌乱地起了身,她扶在床廊,怕自己心律不稳跌倒在地。

“传香,你这是怎么了?”魏宣见传香着魔一样起了身,脸上尽是惶恐之态奇怪地问。

传香见状,连忙装作没有看见,起身走向付水沫一旁给他盏茶:“魏公子,传香突然想起还未给付公子倒茶,忘了礼仪,才这样慌乱。”

付水沫见她这样冷笑道:“还装,梨花猫,大人叫你呢。”

“什么…”传香失了手,手上的茶杯不巧落地而碎。

“付兄,这是何意?”魏宣见好似有突如其来的变故让猫妖失了分寸,难道他不用使些绊子就可以了结她了吗?

“魏兄,此刻的传香非彼传香,而是一只梨花猫,也是魏兄你最熟悉的那只。”

“我最熟悉?”

“还记得你经常带到青楼的那只梨花吗?”

魏宣听后,心里明了,他认为除去猫妖最直接的法子就是让付水沫知道传香身体里是梨花猫的神识。

所以他安排了佘陌这个角儿,暗自接近付水沫同他道明梨花猫的真实来历,让付水沫开始生疑,只是没想到似乎有更大的变故佐证了传香就是梨花猫的身份。

“我记得,它是我养了一些时候的梨花猫,你是说它现在就在这传香身上?”魏宣故作惊讶之态地看着付水沫。

传香知道,若是自己所为的一切被冥界判官知晓,自是会同滕漱安一样的下场。而魏宣明明知道她就是梨花猫,也装作不知,想必应是为了和她脱干关系。

她自己也不愿将魏宣配合她所做的事情全数说尽,她一直想护着他,哪怕身先死。

“你若是现在束手就擒,我倒可以让你不用魂飞魄散。”张炽烈对着传香说道。

“判官,我自知已造深孽,可还是斗胆在临走之前请愿一件事。”传香知道自己的魂力浅薄,冥界规法在所难逃,只是她从未将自己的心意禀明过魏宣,她希望在走之前能告诉他自己的情。

“你说,但别耍些小伎俩。”

“我想同魏公子说几句话。”

魏宣看见传香对着空气在自顾自地说话,觉着应是她提及过的神仙—冥界判官正在这屋内,虽然他看不见,可内心却极为好奇。

传香见张炽烈默认首肯,她自己眼含深意地走到魏宣床前,说的第一句话就是:“魏宣,你还记得那只喜欢蜷在你怀里的梨花猫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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