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知道我名字的……”他退后半步，威廉拿枪的手楞了一下才举起。
“我知道你很多，那时你还那么小。”她示意威廉把枪放下，莫林也被这突如其然的反转震惊了，好在没到要有人受伤的程度。
“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各位还是赶快回去吧，至于你……”雅丽尔带着她的保镖走到大门口，“我们有很多事得谈谈。”
宾客们被带到地下的车库中，有安保和“十字星座”成员陪同他们一同离开。
“安东！”希格斯先生在被带上车前找到他，“你没事吧，如果遇上麻烦了，打这个电话。”
希格斯把一张名片塞到他的手里，就被簇拥着挤上了车。他把名片放进口袋里，也被女王身边的人带上了一辆车。
他被带到一辆加长豪车前，女王就在车里。
她看他不肯上来，身边的保镖已经准备动手了。莫林小姐和威廉站在一边，她显得很不安，威廉对此也无能为力。
“我去陪陪那孩子，晚点再见吧亲爱的。”她在他的脸颊上亲了一下就走向安东。
“走吧，上车。”她笑盈盈地推着安东进到车内，和女王面对面坐着。
他观察了一下这豪车内的布局：“这不像是逃难的人的座驾吧。”
“安东，不要说这些。”莫林警告安东，让他言语放尊敬点。
“你和你父亲真像。”雅丽尔让保镖把车门关上，就驶出车库，往城里开去。
“您认识我父亲？”他现在总算有点眉目了，“请问您和我父亲是什么关系？”
雅丽尔夫人没有立刻回答他，而是把杯子里加了冰的香槟喝了一半。
“你的母亲，她是个有福的女人，嫁给了你父亲。”她神情有些哀伤。
“很可惜，我失去了赡养她的机会，之前一直没有机会，以后也没有了。”
听到这里，她知道自己触碰了他心里最深的一道伤口，便不再提这个话题了。
“费赦？费赦·萨维尔？你用这个名字在圣殿学院上学？”
安东给了她肯定的答案，现在纸里包不住火，对方既然主动和自己攀上关系，也没必要躲躲藏藏了，他现在最缺少的就是靠山。
她第二次拿起酒杯时，安东从她薄纱的袖子里看到了更多的线索。
安东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雅丽尔夫人，莫林已经暗示安东几次了，但他装作没看见。
“这样看着女士是不礼貌的。”，莫林偷偷在桌子下踩了他的脚。
安东这次把视线从雅丽尔夫人的身上移到她的眼睛了，他准备试探一下。
“原子骷髅。”他只说了一个词，试图抓住她脸上细微的表情变化。
雅丽尔就坐在座位上，还是一副之前的表情，他的小招数把现场的气氛带回上车前的剑拔弩张之中。莫林感受到了情况的失控，如果有必要的话她会让安东闭嘴的。
“是指我吗？”这位贵妇人气场的女士一点也看不出和原子骷髅半点沾上边的关系。
“有些训练留下的痕迹是遮挡不住的，夫人，你大可不必把它们藏起来。”安东向她展示了自己的手背，那是清晰的拳茧。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背，手上的痕迹因为时间而变淡了，但那痕迹依旧存在。
“为什么是原子骷髅？”她放下酒杯，抽出一支卷烟，莫林给她点上。
安东很平静，迄今这些已经让他逐渐感到习惯起来，自己已经越来越陌生。
“我对原子骷髅没有敌意，相反，是他们把我从火堆里拖了出来。”
“你欠很多人一条命。”她把肺里的烟全部吐出来，“是这样的吧。”
“我只是觉得你很像他们中的一员。”
她的嘴角有些上扬，把自己的袖子撸起，向两人展示了自己的左臂。
衰退的肌肉，凹陷的伤疤。
“很抱歉，今天我很失礼。”他恢复了自己恭敬了态度。
“这些都是为你留下的。”她没有在意这些，抚摸了手上这道深陷的伤疤。
安东有点不解：“此话怎讲？”
“安东，你真的出生了吗？”
“我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不要相信任何人，安东·克劳伦斯。”她示意司机停车。
他看向窗外，圣殿学院主教学楼的灯光已经可以清楚地看见了。
“等你准备好了再回来。”她打开车门，让他在这里下车。
他还想问些什么，就被莫林挽住手臂带了下去。
车门关上，雅丽尔夫人的车消失在了路口，剩下两人站在微风的夜里。
“回去吧。”她把他朝学校方向赶，他回了两次头后终于走远了。
“现在应该可以会去了吧。”她朝自己有些冰凉的手哈了口气，好好感受了下初春的寒冷。
她独自走在街道上，这种出来逛街的机会可是很难道的，她的工作让她抽不开身。
穿过几个街道，她又回到了主路上，她很肯定自己背后有一个讨厌的跟屁虫。她把自己的脸埋在围巾下面，看这个家伙到底什么时候肯离开。
她在路上走走停停，反复在几个街区里转来转去。一声细微的快门声，她再回头时跟踪者终于消失了。
她穿过一条无人的小巷，把这一切抛在身后，她可不想和这种人纠缠。
安东回到校舍时已经是凌晨四点了，自己房间的灯是亮着的，有人显然擅自进去了。他没有去找保安，就这样推门走了进去。
不算太糟糕，阿勒金在自己的房间里，他不会因为自己的行程不明而给他处分。他看见安东进来，揉了揉自己有点睡意的眼睛。
“不介意我就这样闯进来吧，我不能在门外站三个小时。”
“我不介意。”他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在门外抖了抖灰。
“放心，我不会什么都和校长汇报的。”他随意地躺在椅子上，安东今天被绑在椅子上两次，他选择坐在床上。
他不是很客气地问他：“什么事让你这个点来找我呢？”
“我看了你最近的成绩了。”他站起来，“全满分不是吗？”
“你是来给我正式入学资格的吗？”
他推了推眼镜，说道：“你在说什么傻话，费赦。你已经是这里的正式学生了。”
他在床上翻了个身，不愿再面对这样一张脸。
“我们不会放过任何的才华，就这样吧。晚安。”他丢下一个纸袋，转身离开。
一个怪人，什么也不说就闯进来，说了一大堆怪话就自顾自离开。他拍拍自己的脸起床，以后还得靠着阿勒金过日子，以后和阿勒金要保持良好的关系，也就是——习惯他。
他懒洋洋地把纸袋拿到床上来，打开。真是符合他性格的冷笑话，纸袋里装的又是一大堆纸。他有点冷漠地把里面的东西一股脑倒在床上，里面东西还不少。
“这个月的学报、论文集。”他翻出来几本书，把它们塞到书架上。
这个空空的房间现在终于有点饱满了，书架是自己做的，证明他在故乡学的并非一无是处。他捡起一份像广告一样的东西，上面写着：青年是未来的预备。
“不会是童子军吧……”他把它展开，接下来的内容有点意思。
青年科学家基金会每年都有的活动——研究竞赛。一方面以选拔的方式把一些拥有更强能力的在校学生纳入预备科学家的队列，另一方面也是对学生对前段研究方面的引导。
“圣殿学院荣誉副教授，阿勒金·德威。”他现在知道阿勒金的意思了，“那你为什么不和我说这个？”
他三步做两步跳下床，打开台灯。这份申请表可不是想拿就能拿得到的，如果派了个三流货色在赛场上把本校的脸面都丢完了，那还不如不参加。现在表格就在他手上，然而事情有一点不对劲。
“这是表格上已经打印好了的吗？”他把表格凑到不能再近了，表格上有栏已经有人给他填上了，其中包括名字和参赛项目。
他一想，这绝对是阿勒金做的好事，所以故意不和自己谈论这件事就走掉了。消消气后，他觉得这件事也没有这么糟糕，项目名称是“聚变能源安全论证”。
“这是学生研究的课题吗？”他开始有点摸不着头脑。
回头看自己的床上，堆满了各种和这有关的论文集，如果不是阿勒金给他带过来的话自己想要拿到这些是一件挺困难的事，这件事结束了还要谢谢他。
这个晚上，他没有回到床上。他今天经历的已经够多了，睡意全无的他不想进入梦中。避开威廉那张脸的唯一的办法就是留在学校里，雅丽尔夫人的警告让他感到发自内心的不安。
“咔嚓。”快门声响起。
他没有发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