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紫河给阿瑟打手势,让他别轻举妄动。
郊外的一座废弃已久的古代机场,一队车队从远处驶来,那辆车上坐着紫河的目标。如果那样物品真的在他手里的话,紫河只有一个选择——夺下它。
“等一下,设施那里有人出来了。”阿瑟指指废旧航站楼方向。
“靠近点,快听不见了。”
查克曼和自己的保镖下了车就受到了他们的热情招待,双方互相问候后查克曼拿出了一个手提箱。
“是真的。”阿瑟看见了那三枚弹头。
“小声点,不能被发现了。”紫河提醒他。
“你看……”阿瑟指指天上四处盘旋的直升机。
“不能让他们把它带走。”
两人深吸一口气,各自躲进了彼此都看不见的夜影中。
安东在冰凉的水泥地上半梦半醒,一阵痉挛把他从噩梦中惊醒。
“安东,安东!”有细微的声音在呼唤他名。
“谁……”
“安东!”他感觉自己被扶了起来,他可以感受到她身上的温暖,和自己冷如冰窟般的躯壳不一样。
“琪儿。”他下意识叫出了这个名字,他伸出手去,却摸到了挂在她腰间的硬铁块。
“你需要这个。”琪儿把那支自动驳壳枪给了他,自己跑到一扇铁门前观察外边的情况。
安东感觉自己锁骨处剧烈疼痛,但他还是下意识去检查那支枪。
“你怎么来了,你不能来这。”
“我会带你出去的。”琪儿坚定地回答,她从来没这么勇敢过。
一盏灯被从门后伸了进来。
“低头!”安东叫到。
琪儿赶紧躲到一边,安东抬手射中了那盏灯,子弹打碎玻璃后继续飞行。
“啊啊啊。”一声凄厉的叫喊声后,有沙袋落地的声音。
“他……死了?”琪儿惊恐地看着他。
“现在得先想办法自保。”安东没有犹豫,看见那个家伙再也没眨眼后就拉着琪儿向外走。
“你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阿勒金先生说你被绑架了。”
安东一惊:“阿勒金?”
两枪细微的枪声,琪儿眉头一皱,她感觉到了有东西射中她的感觉。
“啊,呃……咳。”
“琪儿!”安东冲上去,琪儿的呼吸已经停了。
“不,不!”安东按住已经流血不止的伤口,但都是徒劳了。
又是一声细微的枪响,射中了他的左腿。
“呃啊啊啊。”他跪了下来,看着那黑暗中飘起的烟雾。
“博尔,是你!”
“呀,尽管素未谋面都能认出我来,真是万分感激。”博尔摘下他的帽子向他行礼。
“你竟敢!”他抬手,博尔迟钝的神经不会比他要快。
“嘭。”
安东看见自己的食指在空中划过一条红色的弧线,轻轻地落在地上,留下一团红花。
“啊啊啊,呃,啊!”安东痛苦地趴在地上,捂住自己的右手。
“好险好险。”博尔笑着,给这位神枪手鼓掌。
阿勒金·十字星座,那把显尽了权威和力量的左轮,现在正冒着烟。
“阿勒金……你个……”安东现在已经成了待宰的羔羊,那支手枪也落到了阿勒金的手里。
“你侮辱了这把枪!”阿勒金看着枪管上的刻字,“它不属于你,小偷。”
“还要站起来吗?”博尔看见安东挣扎站起来的身影。
“交给你了,博尔。”阿勒金走了。
“我其实是很讨厌折磨人的,我不是那种变态。”博尔掏出一把匕首,向他走来。
“我来解决你的痛苦。”
匕首划过他的脖颈,他没有体验到全部的痛苦,博尔放过了他。
威廉再也跑不动了,他的年迈拖累了这颗还没死的心。
“啊,呼哧呼哧。”威廉艰难地走上一级级楼梯,“坚持住,安东。”
他几乎是趴在门上把门顶开的,但他来迟了。
“安东!琪儿!”他冲上去,膝盖砸在坚硬的地上也忘了疼痛。
太晚了,安东和琪儿的身体已经冰凉。
他艰难地合上两人的眼睑,内心已经奔溃。
身后的杀意与血味被很好的隐藏啊在危险的黑中,十字星座只有一个人有这个能力,只喜欢用刀的杀手——博尔·十字星座,西部分部的头领。
“可惜了,这么好的学生。”博尔笑着说,“中部的渣滓。”
“你,竟敢!”威廉背过身,手枪连射三发。
“太慢了!”博尔一个闪身,一掌打飞了威廉的手枪,匕首插进了他的胸膛。
“安息吧,我的老伙计。”
“想……想……”
“什么?”博尔把耳朵凑到威廉的嘴边,听听他最后的遗言。
“想太多……”威廉把藏在背上的手枪取出,枪口贴上了博尔的脖子。
“嘭嘭嘭。”
枪声和呼吸声几乎是同一时间停止的,阿勒金满意地看看基地的方向,所有的心腹大患都已经被处理,他现在可以离开了。
“如果有地狱的话,很难想象以后要和他们再见面呢。”
“太早了,还是赶快坐稳你的位置吧。”雅丽尔坐在副驾驶上,催促他。
“是啊,还没完。”他从口袋里掏出手枪,把一颗子弹送进了雅丽尔的身体里。
“抱歉,我只是信不过把我父亲和生母都害死的人,所以你和你的前手下还是去那边世界等我吧。”
他把枪口的烟吹吹,在电台里找了首自己喜欢的曲子。
“复仇的花?这首歌不错。”
车开向的是他的远方。
“快,上车!”紫河喊阿瑟赶紧上车。
“来了!”阿瑟抱着箱子从窗户跳上车。
“安东·克劳伦斯呢?”查克曼疯狂地喊叫着阿勒金的名字,现在箱子和人他都没见着。
“箱子……箱子不见了,守卫都死干净了!”
“总部总部,我们遭受不明敌军袭击,重要目标全部被夺。”
“没用的废物!”查克曼踢开挡路的士兵。
人群突然肃静,一架直升机缓缓降落。
“不是吧,黑色天使?”
查克曼听说过这个名字,但他不知道士兵们害怕的是那架有骷髅涂装的直升机。
直升机降落了,人群纷纷躲开。
查克曼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上去查看。
直升机上下来三个人,两个看起来像是礼仪兵,一个手上端着全息投影。
“爱丽丝将军!”查克曼赶紧敬礼,直到全息投影变成一人大小。
“你好啊,多久没见了?55号通信员。”
“在下查克曼。”他知道爱丽丝将军的威名,现在51号避难所城市归属她管,格劳夫汀的袭击也是她策划的。
“哈哈哈哈,真是的,怎么东西全丢了?”
“属下该死,属下一定尽数追回。”
“不必了,这也是我们计划的一部分。”她狰狞的笑容让人不寒而栗。
“这是计划……的一部分?”
“当然,算法预料到了一切,至今为止我们还没出过差错。”
查克曼只好陪着一起笑了。
“但,你说过你‘该死’是吧。”
“额,嗯。”他开始出冷汗了。
“这也是计划的一部分。”
“不!”
车上的二人才刚离开险境,听见了从机场传来的枪响。
“现在才开枪是不是太晚了?”紫河笑笑。
“是啊,太晚了点。”阿瑟歪倒在一边,呼吸逐渐紧促起来。
“你怎么了!”紫河停车,车上的坐垫里浸满了血,“我来止血。”
“没救了,打到动脉上了,来不及了……哈哈,真倒霉。”
“别笑,压不住了。”
“你说,我们做的这些会不会是徒劳呢?”
“不会是徒劳的,我们的所作所为皆有意义。”
“那……我就……放心了。”
“阿瑟!”
没人会知道今晚,今晚只是又一个平凡的夜晚。
安静地可怕,是一种死寂。
“怎么一团糟?”
“省省吧,趁打扫卫生的还没来,我们快来快溜。”
一位老者带着一位少年走进了这片战场,安东的眼睛已经没有生气了。
但这两位这地上毫无生气的人很像。
“生物年龄22岁,植入体记忆拷贝完整,走了。”
老者合上了每一具尸体的眼睛,说:“要有敬意。”
“次数多了就不会整这些有的没的了,人没了精神也就没了。”
“葬礼是留给生者的。没听说过吗?”老人摸摸少年的头发。
“你在摸你自己。”
“你才不是我,我也不是你。”老人笑得很开朗。
地下五十层,两人回来时看见了一个男人,背着一个一人高的袋子。
“你辛苦了,紫河。”老人在他胸前画十字。
“A32,东西我给您带来了。”紫河交出装有弹头和弓箭的手提箱。
“很好这下就齐了,克劳伦斯车长!”少年端出一个用大包装着的“金属桶”。
紫河没多说话,径直向外走。
“你去哪?”少年想去看看,却被老人拦下。
“A12,他是要去参加葬礼。”
“我会把克劳伦斯兄弟带回家乡,葬在他们父母身边。”紫河的声音有点颤抖。
“克劳伦斯兄弟一人还没有消失。”老人笑着说道。
“这其实也是另一种折磨……”
“人生如歌。”
一个金属的大桶被打开了,天花板上的机械臂把一个被塑料薄膜装着的男人抬了出来。
“A32,新安东准备好了!”
“记忆植入完毕,最后一段记忆做了模糊化处理吗?”
“当然,但他会短时间弄不清处状况,但他不会感觉到很痛苦了。”
“很好,现在我们得加速了。”
黑夜总会过去的,天明以滑落至今天。
安东从牢房里起来,狱友的屁声当了闹钟。
“安东·克劳伦斯,今天是你的日期了,准备上路吧。”
“上路?”他有点疑惑,脑子不清醒,不知道自己在哪里,自己是谁。
等他再回过神来时,已经是拿着自己的日记本站在外边了。
“你的东西,都过了安检了,你可以让它们陪伴你。”
“这是什么?”
安东看着摆在桌上的一堆东西:一个大包装着的“金属桶”,一个大手提箱,一把自动驳壳枪。
“枪也可以带?”他疑惑着看着狱警。
“那是省了我们的事。”
广播里传来通知:“流放犯押往指定区域,完毕。”
“等等,我这么穿着白衣主教服?是不是弄错了,我只是个神父。”
“我们每个人都知道你是谁,研发核聚变的伟人,和杀害科学院院长的混蛋。恭喜你,你被升职了!”
安东被强迫带上所有东西,戴上手铐推出了监狱。
外边的太阳太过耀眼,外界太过宽广。
“今天几号了?”
“离你杀了你最‘敬重’的院长已经过去一周了,主教!”
“哈哈哈哈。”
人群中一片哗然。
“这是怎么回事?放开我,我做错了什么?”
“走了,去天堂!”
人群被解下手铐,驱赶着向沙漠走去。
流放的路就是这么宽阔,想怎么走都行,就是不能向回走。
“安东·克劳伦斯车长。”脑海里传来声音。
他看看无尽的天空,他记得那天晚上的混乱,威廉和琪儿,沈默和阿瑟。
但那些似乎都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你的远征才刚刚开始。
这也是计划的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