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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肖雨荷求助清风山

话说清风寨聚义厅里,燕顺居中而坐,郑斌和吕方左边而坐,王英和郭盛右边而坐。五人议论那肖家庄之事,不免骂一回刘高,赞一回花荣;又佩服一回肖雨荷,同情一回肖雨荷。

王英担心地说:“也不知她心思如何,也不知她有何等举动?”

郑斌道:“我料她不思虑成熟,是不会做任何决断的;不做决断,也是不会有轻举妄动的;但一有举动,便一定是惊人之举!”

燕顺道:“这样的奇女子世间少有。她所遭遇的大祸更是吓人听闻!这都是朝庭昏庸,官埸黑暗所至。”又道:“她若有求于我们清风山时,我们一定要不遗余力地伸手援助。这既是受花荣所托,也更是我们清风山的大义所应当。”

郑、王、吕、郭都是热血男儿,因而齐声道:“到时候,只要大哥一声令下,就是赴汤蹈火,我等也在所不辞!”

五人正说着,肖雄忽然进来回禀道:“适才小蝼罗来报,山下来了三个年青人;为首的一个,十分清秀英俊。他自称大难人,指名要见郑、王二位头领。”

王英道:“这是什么人?要见二哥和我?莫非是肖家庄派来的人?”

郑斌笑道:“三弟,你既说得对,又说得不全对。”

王英也笑道:“那是为什么?”

郑斌道:“我料那三人,的确是肖家庄来的人;但不是派来的人,而是亲自来的人。”

燕顺与众人都道:“难道,是肖雨荷亲自来了不成?”

郑斌道:“我猜一定是她女扮男妆而来。不是她,为何十分的清秀英俊?不是她,为何自称‘大难人’?不是她,谁又来替她作得了主?”

王英醒悟道:“对,对,对!一定是肖雨荷来了!”

燕顺便分咐肖雄道:“快请上山来吧!”

郑斌连忙道:“大哥,我和三弟,也应当去前寨迎接才是。”

燕顺道:“有理。你与三弟快去吧。我和吕方、郭盛兄弟在此恭候。”

说着,郑斌、王英早已出了聚义厅,下坡直往前寨而来。在前寨关隘口,二人探望下面时,只见肖雄引着三个人上来了;后面,还有小蝼罗牵了三匹马跟着。待走近了看时,前面为首那人,不是肖雨荷又是谁?她虽一身青素男子装束,已熟识她的郑、王二人,还是早就认出了她,因而双双上前迎接道:“不知庄主驾到,郑斌、王英有失远迎!”

肖雨荷还礼道:“雨荷打搅山寨了,多有得罪!”

郑斌、王英道:“肖庄主乃女中豪杰,是请也请不到的贵客,何言打搅二字?我家燕顺大哥,正在上面大寨之中恭候呢。肖庄主,请往上面大寨里去吧。”

说着,众人过了前寨,上山往大寨而去。

原来,那日郑斌和王英走后,肖雨荷心中越发地翻江倒海。她深恨刘高贪她色,贪她才,贪她肖家庄的财富和土地,竟然害死了她父兄。因此,她恨不得千刀万剐那老贼。

但她冷静下来后又想:刘高乃是清风寨的正知寨,高墙大院,警卫森严,且他身边还常有权、利、赦、扁、涂、强众人环立;自己一个柔弱女子,又如何近得了身,杀得了他?因此,她又深恨自己是个女儿身,不能像男儿一样,学成盖世武功,大刀阔斧地去争斗。

想到女儿身,她又想到了一个计谋:弄假成真,使美人计近身刘高,再伺机报仇雪恨,弄个玉石俱焚。她思量,这是自己孤身一人,唯一可以办到的了。

但她又想:刘高虽已年盖半百,然而,他必竟是个男人,力气定比自己大得多,而且他还有武功;万一自己失手遭荼毒不打紧,父兄的深仇大恨,岂不要冤沉海底?肖家庄的财富和田产,岂不要白白地送与那老贼?因此,她又否定此计道:“不行!我决不可失手!我一定要想个万全之策!”

于是,她想到了告状。她想:他虽是个知寨,是这里的土霸王,难道上面州府还治不了他?但一想到上面州府,她立刻又泄了气:青州知府慕容彦达是他的大女婿,而慕容彦达又是当今慕容贵妃之兄,这状如何告法?那不是在大虎狼面前,告小虎狼吃人吗?

因此,她又想到了花荣:他虽然是个心具正直的武官,但他无奈治于人下,也是奈何不了人家。要不然,他也不会委托清风山的好汉,来关照我了。

一想到清风山的好汉,她记起了郑斌、王英临走时说的话:“庄主若用得着我等之时,我等将誓死效力。”于是,正感孤掌难鸣、力不从心的肖雨荷,心中一亮,暗暗想道:看那郑斌、王英二人,倒真是正义在身、不失为英雄好汉的人。且听他们说,他们大头领燕顺,更是大仁大义,誉满江湖。我若求助于他们,他们定会见义勇为,伸手为我报得血诲深仇。要不然,花荣怎么会委托他们打抱不平?

可她转念又想:这样一来,我岂不是要与强盗为伍吗?官府岂不要定我一个通匪、联匪的大罪?我还能在肖家庄立得住身吗?肖家庄的财富与田产,岂不是要烟消云散吗?因此,她思之再三,难以定夺。

肖雨荷不得主意,寝食难安。她虽是个女中豪杰,但必竟是个闺中女子。如今,兄长死了,父亲丧了,母亲又早已亡故,叫她一个女儿家,独自一人,如何承担得起这天塌地陷的大事?因此,她心中的仇和恨,她心中的思与虑,已折磨得她花容失色。

这日早起,肖雨荷又是不吃不喝。她的两个贴身丫环肖红、肖艳劝解道:“小姐,俗话说得好,人是铁,饭是钢,一餐不吃腿敲梆。你这样不吃不喝的,身子如何受得了?”

两人又道:“再说,老庄主和少庄主都去得不明不白,这其中的委屈,还要靠小姐去伸直;说不定,还有血海深仇要报呢。你若不吃点喝点,好好保养身子,这肖家庄靠谁来撑持?老庄主和少庄主两个,怎能在地下安息?”

常言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两个丫环的话虽无大道理,却说得肖雨荷心中一动:是啊!我若垮了,谁来与父兄报仇,谁来与我肖家庄伸冤?我吃不进也得要吃,喝不进也得要喝。因此,她说道:“肖红、肖艳,你两个别呱躁了,拿了饭菜来我吃就是。”

两个丫环一听,惊喜地说:“是,小姐!”

肖雨荷实在没有胃口,胡乱硬吃喝了一些,便放下不吃了。漱了口,喝了口茶,她又分咐道:“肖红、肖艳,随我出去走走吧。”

两个丫环道:“是呀,小姐,是应该到外面去走走,外面新鲜些。”

随即,三人来到庄门首。下人们见了,便问候道:“少庄主走动走动?”

肖雨荷点头笑了笑。

三人来到庄外,庄客们上来问候道:“少庄主出来走走?”

肖雨荷仍然点头笑了笑。

自从太公父子死后,下人和庄客们便都唤肖雨荷少庄主,只有这两个丫环没有改口。这时,她二人问道:“小姐,我们往哪里去?”

肖雨荷道:“往田野里去随便走走。”

三人来到田野间,只见庄户们正在辛勤地劳作。肖雨荷心中感慨道:“这正是‘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了。若没有这些庄户们世世代代地辛劳,也便没有我肖家庄的发达。反过来若没有肖家庄的土地,这些庄户们也便失去了生存的依托。看来,这肖家庄是我们肖家的,也更是这些庄户们的。”

这时,她三人来到一片土岗上,不由自主的走到了肖太公和肖英的坟墓前。看着父兄的新坟,肖雨荷不禁又流下泪来。

她一边哭泣,一边想道:“不久前,爹和兄长还好好地活在这人世上;不料,转眼间就永远躺在这黄土垅中了。爹经营了肖家庄一生,兄长正当英年盛时,为什么都静静地躺在这里,却将偌大一个肖家庄抛下不管了?万贯家财为什么一分一文也不要了?数千顷土地,为何只要这样一个小小的土包子了?”

想到这里,肖雨荷顿时心有所悟,因而默默祷告道:“爹,兄长,你们不管不要了,我也不管不要了。我也管不了、要不了了!”

肖红、肖艳见肖雨荷面对太公父子的新坟又落起泪来,后悔不该懵里懵懂将她带到这里来,因此说:“小姐,别伤心了,自们往别处去走走吧。”

肖雨荷道:“不走了,咱们回去!”

两个丫环道:“就回去?”

肖雨荷道:“回去!我还有大事要办呢!”

二丫环不再多言,侍候着肖雨荷回庄而去。回到庄里,肖雨荷立即将管家叫来,先将银钱等财物和粮草盘了个底,又将土地契约和往来帐目清理了一番;然后,叫来两个有武功的青年庄客,分咐备马,明日随她出们。

这日早起,肖雨荷在两个丫环地侍候下,女扮男装结束,匆匆忙忙吃了早饭,带了两个青年庄客,上马直奔清风山而来。

来到清风山下,两个青年庄客担心道:“少庄主,来这里做什么,这里有强盗呢?”

肖雨荷笑道:“怕什么?前日,到我们庄上去的那两个看相算命的,就是这里的两位大头领。他们都是大仁大义的人。如今,我就是要去见他们。”

两个庄客半信半疑,没奈何只得跟了她走。他们没想到,见了强盗不但没有什么可怕,反而是强盗大开寨门,十分热情地欢迎他们这位女少庄主。

再说郑斌、王英在前寨接到肖雨荷后,又极热情地将她引上大寨来。来到大寨前,只见燕顺在吕方、郭盛的陪同下,早已大步迎出大门外。郑斌、王英便道:“肖庄主,我燕顺大哥亲自迎接来了!”

肖雨荷没想到,这些强盗们竟如此仗义,又如此热情,因而连忙紧走几步,上前见礼道:“燕寨主,肖雨荷乃大难之人,前来打搅山寨,反受如此欢迎,真是愧不敢当!”

燕顺道:“肖庄主乃女中豪杰,今日降临山寨,山寨顿生光辉。燕顺等理当欢迎!”

大家进入聚义厅后,燕顺便与肖雨荷按主客之位落座,余者均按原位坐下。蝼罗献上茶来,燕顺让过茶后,方道:“闻听庄主横遭大难,我等深表同情,望庄主节哀顺变。”

肖雨荷道:“谢谢燕寨主和各位大头领的错爱,雨荷已经想通了。父兄虽遭谋害,但一味悲伤也是无益。只是这血海深仇,我一定要报。无奈雨荷不过一闺中女子,无能为力,故特上清风山,求助燕寨主及各位大头领!”

要知燕顺等人是否答应肖雨荷的求助,请看下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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