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激战之前,逍遥城城内城外,两下里都无甚动静,连雀鸟也毫无惊吓地飞来飞去,半点儿也不像血战在即的景象。
但天刚一黑,两下里就都紧张起来:城外的,早已准备好,只等一声令下,立刻向城内发起攻击。而城内的,正害怕城外的乘天黑,突然发起进攻。正当人们极其紧张,连心都要从口腔里跳出来时,忽听一声炮响,那逍遥城东、南、西三面,同时响起激烈地喊杀之声,在黑夜里显得惊天动地。
城外的,在三面都架起云梯,蝼兵们一个个奋不顾身,攀援而上。城内的,在刘家父子翁婿地驱使下,寨兵们也一个个拼死抵抗,将那滚木擂石似雨点般地打将下去。两下里拼斗激烈,互相死伤无数。
郑斌见双方军士死伤惨重,便与王英、凌飞燕、扈三娘急急地寻找时机。他四人来到逍遥城的东北角城墙外,在墙脚下向上观察了一回;见那里是个战斗的死角,便准备从那里上去。
郑斌向王英悄悄道:“三弟,且慢!我你二嫂先上;因为,我们两个都有暗器防身开路。我二人一上,你和三妹殿后就到。”
商议毕,郑斌夫妻二人,各扣金镖、袖箭在手,作势连袂飞跃而上,落向城头。他二人脚还没有落地,只见黑影之中,两条长枪突然搠了过来。他夫妻两个眼明手快,双双手儿一甩,只听“扑嗵”两声响,倒下人两个;“呛啷啷”响两声,落地枪两条。他夫妻落地刚站稳,王英夫妻也站到了他们背后。
于是,他夫妻两对人四个,一齐仗剑抡刀,瞬间便砍倒扑过来的七八个寨兵。紧接着,他们又乘空连手跃落城内去。落地后,四人在黑影中先奔向最近的东门。那门洞内的守门寨兵,哪里是这四个人的对手?倾刻间,守门寨兵死的死,伤的伤,东门随即被打开。
吕方、郭盛双双跃马挺戟,领兵冲进城来。
打开东门之后,他两对儿便分开行动:郑斌夫妻两个奔向南门,王英夫妻两个奔向西门。大约不到半个时辰,南门和西门也先后都被打开了。
于是,宋江和孔明、孔亮领兵杀进南门;花荣、肖雄领兵杀进西门。顿时,逍遥城里刀枪撞击,喊杀连天;不是你死,便是我亡,博斗激烈,残不忍睹。
在混战之中,城内防守东门的马扁和刘赦,最先死于吕方、郭盛的双戟之下。防守南门的刘权死于郑斌和凌飞燕的刀剑之下,刘利死于孔明、孔亮的棍棒之下。防守西门的李明强,死于王英和扈三娘的刀剑之下;张安涂死于花荣和肖雄的刀枪之下;那刘高打马正逃走时,也死于花荣的神箭之下。
他父子翁婿七人,在清风寨横行霸道,作恶多端,终于恶贯满盈,统统死于非命。这正应了黄信那句话:他们为权、利、色所困,也终为权、利、色而丧命。
那清风寨的百姓,得知刘高父子翁婿,统统被清风山好汉铲除,无论城内城外,还是市民乡民,都立刻纷纷焚香烧纸,祭天拜地,鸣鞭放炮,摆酒庆贺。这是后话,暂且放下不表。
再说宋江进入逍遥城后,一心只想报仇。他乘众人还在大战之时,便领孔明、孔亮兄弟两个,带了那一二百庄客,冲入刘府七处深宅后院,将其一门男女老幼,无论主仆,尽皆杀死,不曾留得一个。这虽说是刘高一门的报应,但宋江之心,也未免太狠毒了一些。
在开始攻打逍遥城之前,郑斌事先传达了燕顺的禁令:只擒杀祸首帮凶,不得枉杀他人,不得抢劫财物,不得奸人妻女,违令者斩!
但宋江和孔明、孔亮及那一二百庄客,此时尚非山寨人马。山寨禁令,也不便惩治他们。好在有关“三不”禁令,他们也只违返了“不得枉杀一人”这一条。
攻下逍遥城后,郑斌见杀人过多,且殃及妇孺老弱,便立即派了数十骑军士,分头满城晓喻“三不”禁令,违者定斩不饶。
这时,山寨飞马来人告之:秦明直睡到午时方醒,已被燕顺挽留住,此时正在饮宴。青州方面,官府尚不知秦明兵败尽数被擒;见黄信绕道逃回青州,慕容彦达责备了他一番之后,又遣他领三百人马,前往清风山为秦明助战。
临行之时,慕容彦达嘱咐黄信:“清风寨之吉凶,全在清风山一战。你与秦明两个,不可掉以轻心!否则,决不轻饶!”
因此,黄信带领三百人马,已到北山口外。因不知虚实,不敢贸然进入清风山腹地,只将营寨驻扎在北山口外二三里处,派人打探动静。
宋江听了这一情报,便计上心来,向郑斌提出两条要求:第一条,向山寨暂借二百蝼兵,并借秦明衣甲、马匹和狼牙棒一用。第二条,请郑斌领山寨现有人马,立即回师围困黄信营寨,不让他逃脱一人一骑,连黄信本人,也要一并擒获。
郑斌想了想,便爽快地答应了宋江,并按宋江要求,立即派侯凤再次飞马回山寨,禀报燕顺后,悄悄取秦明衣甲、马匹和狼牙棒,在山下等候交付宋江。
侯凤去后,郑斌便将逍遥城的善后事宜,以及清风镇的防守重任,郑重其事地托付给花荣道:“原不该烦花将军打扫战场,只因公明哥哥有令,围困黄信,郑斌不敢不从。这里,除了善后和防守之外,逍遥城里的金银财宝以及一切财物,也一并请花将军命人先封存起来,以候发落。”
花荣道:“这是军师和山寨对花荣的莫大信任!请军师并转告燕寨主放心:花荣是个顶天立地的人。军师所托,花荣自会尽心办理,决不会有半点差迟。花荣此时虽然还不是山寨人,但花荣的心已是山寨之心。既然山寨救了我,军师托了我,我就决不会有负于山寨!”
郑斌听了道:“在下素知将军之德才,故将重任全托付与将军!”又把拳一抱道:“为了不误公明哥哥之事,郑斌这就领人马去了!”
花荣也拱手抱拳道:“军师放心去吧!这里有花荣在,就有一切在!”
于是,郑斌带领清风山人马在前,宋江与孔明、孔亮领一二百庄客及所借二百名蝼兵在后,相继出了清风镇北门,向清风山腹地进发。
他们来到山下时,候凤已经等候在那里。郑斌便叫他将一应物品,全都交付与宋江。
宋江一一收下所借物品之后,立即选了一个身材和相貌与秦明相似的蝼兵,穿上秦明的衣甲,骑了秦明的马匹,提了秦明的狼牙棒。众人一看,倒也有六七分像秦明。
准备完毕后,宋江便向郑斌道:“兄弟,你领兵先去将黄信围困了,我再领人从旁绕过去。”
郑斌见了宋江这诸般举动,早已将他的意图猜着了八九分,因而微微摇头道:“公明哥哥保重,郑斌先行一步了。”
宋江叮嘱道:“兄弟,千万要将黄信营寨团团围困了,切不可放他一人一骑逃了出去!否则,愚兄不但白费心机,还会命丧青州城下!”
郑斌道:“公明哥哥大放宽心,自己保重就是了!”说罢,便与王英等人悄悄向北山谷口进发。
人马来到黄信营寨附近时,天已完全黑了下来。按照郑斌事先的命令,王英夫妻和肖雄三人,领兵绕道先向黄信寨北摸去,截断了黄信的归路。接着,吕方和佟豹领兵,向他寨东摸去;郭盛和奚彪领兵,向他寨西摸去。然后,郑斌夫妻和候凤领兵,从南面悄悄逼近他营寨大门外。
突然,一声冲天号炮响,清风山人马从东、南、西三面,同时亮起无数火把,向黄信营寨,发起了猛烈地进攻。,
此时,黄信在寨内刚刚坐下休息片刻,忽见三面突然遭受猛烈地攻击,立刻惊慌失措,急忙仗剑上马,怆惶地准备迎敌。出得营来一看,只见吕方、郭盛挺戟从东、西两面夹击而来,郑斌、凌飞燕又从正面猛攻,自知不敌,便勒马转向寨北飞马而逃。不料,他刚刚跑出营寨,只见前面又是火把齐明,王英、扈三娘和肖雄三人一字儿摆开,拦住了他的出路。
黄信急了,仗剑催马就冲。
王英见了,将丈八点钢枪一摆,大喝一声道:“哪里走!”喝声未落,枪尖已挺向黄信的心窝处。黄信慌忙横剑招架。不料,扈三娘的日月双刀又从左边砍来,肖雄的朴刀也从右边砍来。黄信本事,本就不如王英,如今被他三人夹攻,一阵手忙脚乱中,立刻险象环生,哪里还脱得了身?
说时迟,那时快,扈三娘乘机从怀中取出金锦套索来,望空一撒,不偏不倚,恰好落在黄信头上;再顺势一拽,便将他拖下马来。
这时,吕方、郭盛正好赶到,双戟并举,按住黄信,喝令小蝼罗用麻绳绑了。黄信所领三百军士见主将被捉,四面又被清风山人马团团围住,便纷纷放下刀枪,全部投降,真个是未曾走脱一人一骑。
要知后事如何,请看下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