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军收起电话，对着镜子，把西服衬衣整理了一下。
打开水龙头，把眼镜取下来，放到口袋里，弯下腰，双手接水把脸扑了几下，然后拿出手绢，把脸上的水渍拂拭干净。脸上因紧张而冒出的汗水没有了，整个人看起来清爽精神了很多。
他满意地把眼镜重新戴好，走出洗手间，回到了他的办公室，坐在了卢永玲旁边的沙发上。
“怎么样，王校长，关于徐亮的事你考虑得怎么样了？”卢永玲见王军好半会儿没回来，猜测他肯定是在外面斟酌这件事该如何处理。
王军淡淡一笑，说道：“卢警官，这件事牵扯到李子欣的话，确实让我很难做啊。不过我作为天阳高中的校长，是整个学校的表率，如果我做错了决定，那会影响到整个学校的。
所以在大是大非面前，我必须坚持原则，否则怎么对得起在校近千名师生？像徐亮这种品行败坏、道德有问题的学生我确实不能留。他只要做错了事，就该承担责任，不管他救了谁，都不能成为他的挡箭牌！”
这番话说得大义凛然，反倒是把卢永玲说得有些威逼他人的意思。
这下轮到卢永玲犯难了，她很清楚徐亮绝对不是那样的人，但徐亮似乎有什么把柄被人家抓到手里了。
“王校长，按理来说，这件事我无权多问，你们怎么处理那是你们的事。”
卢永玲想了想，说道：“但是，这件事毕竟是高局亲自交代的，如果我办不好，是无法交差的。你想想，徐亮本来是高局下令表彰的人，结果却被你们学校开除了，你这让我如何向高局解释？所以我得把这件事彻底弄明白。”
“那么，卢警官你的意思是？”王军微眯眼睛，缓缓问道。
“我想让徐亮和卫娟在这里当面对质，如果卫娟还是说徐亮骚扰他，那么我无话可说。只能回去向高局如实汇报了。”卢永玲笑了笑，显得很无奈的样子。
王军没有立刻回复，而是在沉默了一会后，才轻笑一声道：“呵呵，看来卢警官还是不相信我啊？那这样也好，就在让两人在这里当面对质一下，也好让卢警官看清楚，徐亮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不过徐亮被我们开除了，这会不知道在哪，等他过来可能需要点时间。”
“那倒没事，我亲自开车送他过来的，他应该在学校。”卢永玲说道，同时心里暗暗在想：“徐亮，我只能帮你到这了，等会就看你们对质的情况了。”
王军拿出手机，拨打电话，电话接通后说道：“王老师，徐亮今天来学校了吧？”
“嗯，你通知他和卫娟，来我办公室一趟，我有事找他们，你没课的话也一起过来。”
王军挂断了电话，说道：“卢警官，你稍坐一会，他们两人过来可能还需要一点时间。我先出去一下，有几个工作上的事给下面的人交代一下。”
见卢永玲点了点头后，王军便走出办公室。
这次他来到安全通道那里，走进去，把安全门关紧，朝楼上楼下看了一眼，确定没人在附近后又打了个电话。
“你现在立刻从教室出来，找个没人的地方给卫娟打电话，告诉她，等会来我办公室千万别乱说话，之前怎么说的，现在一样怎么说。”
“怎么了？还不是你小子给你爹出的馊主意？现在警察来了，要当面过问这事，如果出了差错，你小子也别想好过！”
“哼！”王军挂断电话，从安全通道里出来。刚走到办公室门口时，王晓夫领着徐亮刚好也到了他办公室门口，三个人的目光对上了。
这是王军第一次近距离见到徐亮。
徐亮之前很普通，一直没有引起过王军的关注，此时近距离审视之下，却见徐亮眉宇之间果然和那个徐延忠很像。
王军立时侧过头，不再看徐亮，而是对王晓夫说道：“卫娟呢？怎么她没来？”
“我刚才路过她教室已经叫她了，她说要先打一个要紧的电话，然后马上过来。”王晓夫说道。
“好，你们先进来吧。”王军推门走了进去。
三个人都进来后，王军向王晓夫介绍了卢永玲，然后就走到他办公桌前坐了下来，期间一直没看徐亮。
徐亮倒无所谓，本来他之前就没怎么被校长关注过，所以显得很坦然。见卢永玲也在这里，立时明白了为什么校长突然把他叫过来了。
刚才王晓夫已经给他说了，要让卫娟和他在校长办公室对质。徐亮猜测，这应该是卢永玲帮的忙，不由得对卢永玲投来感激的目光，和王晓夫一左一右，坐在了王军之前坐的长沙发上。
徐亮刚一坐下，卢永玲就用调笑的语气说道：“看不出来啊，徐亮，你还有这癖好呢？喜欢调戏女同学啊？我倒要看看，那个卫娟长什么样，把你迷得神魂颠倒的。”
卢永玲这声音说得不小，立时引来了王军和王晓夫的注目。
虽然徐亮知道卢永玲这是在开玩笑，但她这是在他伤口上开玩笑啊，而且说得更过分，直接把自己说成调戏卫娟了，不由得满脸涨红，不满地瞪了卢永玲一眼。
这时，办公室门被推开，走进来一个穿着校服、身材高挑的女孩子，正是卫娟。
“校长好，王老师好……”卫娟逐一打着招呼，在看到徐亮时，眼神微不可查地闪过一丝慌张，但很快就消匿不见。
“卫娟，这位是石城市刑侦大队的卢警官，想了解下徐亮对你骚扰的经过。你实话实说就行，没必要害怕紧张。我在这里，一定会替你做主的。”王军说道，在说最后一句话时，特地把声音拔高了。
“好的，校长，我知道了。”卫娟淡淡地说道，显得很平静。
自卫娟进来后，徐亮就一直盯着她，心里面有股说不出的滋味。
以前他把卫娟当女神，当梦中情人，但是此时此刻，却对卫娟充满了愤恨不满，恨不得立刻冲上去，揪住卫娟的衣襟，问她为什么要冤枉自己。
“卫娟是吧？别紧张，叫你过来只是想让你如实还原下事件经过，刚好徐亮也在这里，让他自己听听他干了什么坏事，免得他不认账。”卢永玲以退为进，让卫娟先说。
卫娟看向王军，见王军点了点头，便把手放在嘴边轻轻咳了一下，开始说道：
“徐亮骚扰我是从这学期刚上学开始的……”
“你胡说，我什么时候骚扰过你？”徐亮第一句话就听不下去了，忍不住打断卫娟的话。
“徐亮，你把嘴闭上，好好听人家说。等卫娟说完，我给你足够的时间解释。”卢永玲也火了，冲徐亮狠狠说道。
徐亮就怕卢永玲发火，立刻禁声了，但一双充满怒意的眼睛，依旧盯着卫娟。
卫娟始终不看徐亮，见徐亮不说话后，又接着道：“他说他喜欢我，想跟我在一起，我说这不可能，我根本不喜欢他，让他不要再靠近我。
没想到这激怒了他，使他变本加厉了，经常在我放学后跟在我后面，好几次趁着没人时想对我动手动脚。因为我及时喊叫了，才没让他得逞。
而最厉害的一次，就是4月24号那天。当时我放学回家，走了一条小路，结果徐亮又在后面跟着我。我急忙往前跑，但他跑得更快，很快就追上了我，一把抱住了我，就想亲我。
我立时反抗，结果被他推倒在地。幸好有路过的同学发现，及时阻止了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