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后的几天,白天他们二人轮番下潭,却不曾寻到那两柄宝剑的踪迹。
每到晚上,向天便烤很多鱼放在池塘边,等那麒麟上来吃食。他总会躲在灌木中,见那瑞兽,甚感神奇,双目中放出惊叹的神色,不禁的流连忘返。
和镜尘说起,镜尘躺在潭中的竹筏上,双臂环抱枕着脑袋,脸上写满疲乏之意。似是在听,又好似在睡觉。
末了,幽幽叹道:“唉……”
后来,他告诉向天,昆嵛仙山人杰地灵,珍禽走兽多不胜数,多年前的一个雷鸣之夜,天边闪过金光,劈在这水塘之上。
至此,民间传闻昆嵛山有麒麟降世,遂有多人前来围观捕获,皆不见其踪影,时间一长,也被当作谣言,再无人问津了。
“怎么,你看到了麒麟?”
向天顿了顿,肯定的回答道:“恩,我能肯定是它救了我。”
看着一脸认真的向天,镜尘似是不为所动,接着说道,师傅叫咱俩来寻剑,剑没寻到,却窜出一只麒麟来,有趣。
说到这里,似是想到什么,镜尘的小眼睛发出光来。他猛的在竹筏上起身,激动的打了个响指,对向天说:“那家伙常年藏在水下,想必水性极好,不如你我二人多捕些鱼来,一并烤给它吃。兴许它吃着高兴,便帮咱把剑找上来了。”
向天还在犹豫,但想到已经一连过了几日,两人还是徒劳无果,想必那两柄宝剑一定藏在茂密的水草之下,通过他二人的能力恐怕也只能无功而返,只好答应。
这时,镜尘早已跳进水中,不多时浮出水面,大口的换气后,将两条的肥美鱼儿扔在岸边,冲他喊道:“想什么呢,还不生火。”
这水塘水质极好,藻类丰富,养的肥鱼成群,不多时,火堆上已被鱼儿塞满,等天暗一暗的时候,香味已经蔓延开来。
两人将烤好的鱼放在岸边,有些忐忑的观察着水面,果然,待天色暗了暗,那馋嘴的麒麟又冒了上来。
见地上鱼儿比平时多了数倍,它高兴的转着圈,哼哼的喘着气,想也没想便狼吞虎咽起来。
镜尘也是第一次见这瑞兽,不由自主的感叹出来:“妙哉,妙哉。果真是这般祥瑞!”
这时,麒麟仿佛听到灌木中有声响,又警惕的向那边看去,只见两个少年躲在其中。向天见师兄发出声来,连忙用手去捂他的嘴。
但此刻为时已晚,麒麟发现他们,登时退了老远,四肢蹄子落在水面,竟也不沉,就那么轻松的立在潭上,摆出一副随时撤退的架势。
向天连忙走出,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又怕说了麒麟不懂,急的他一边打着手势一边慢慢的讲道:“我,呃…你记得我吗?”
见麒麟正歪头看他,并无反应,似是也不排斥,向天又大胆的迈了几步,用两只胳膊划着圈,说道:“你!你救了我,所以我,我给你鱼吃,报答你。”
说完这些,向天突然觉得自己在徒劳无功,连忙用手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麒麟,用满怀期待的眼神看着它。
此时的麒麟也正在仔细的打量着他,过了片刻,好像明白了些什么,又好像是认出他来,高兴的叫了叫,往前踏了一步。
见它这般反应,向天有些开心,便又轻轻的向它挪去。一人一麒麟,不过几十步的路程,却走了好一会儿。
待走到它的跟前,向天伸出小手,麒麟很配合的微微低着头。见它没有抵触,向天的手指触碰到了它有些湿润的鼻头,抚摸着向下,一直到下巴的绒毛处,见其柔软,遂将脸蛋贴了上去。麒麟一对金色的眼珠咕溜溜直转,见这可喜的少年,便一嘴将他叼到背上,载着他蹦跶着玩乐起来。
他们穿过竹林,震的竹叶发出瑟瑟声响。又越过山谷,在皎洁的圆月下,他们变成两只黑影在那月盘之中。
他们在丛林的某个角落停下小憩,麒麟趴着,向天与它背对着躺下。此时旁边的蔷薇丛中已长出一只青涩的花苞,向天摘了下来,自己闻了闻,又送到在它的鼻孔下。
向天说道:“见你背部毛发七彩斑斓,以后,我就叫你彩儿好不好?”
麒麟抽搐了一下,低吼一声表示反对,仿佛在表达着自己身为一个雄性的不满。
向天咬着手指想了半天,又问道:“那你就叫小七怎么样?”
麒麟这次没有反对,似乎默认了。
向天高兴的喊道:“小七,小七,小七。”
麒麟回头看着向天,嘴角竟咧了一例,又见他似是有些困了,便弯着身子将他护住,一人一麒麟就在那蔷薇丛边睡了过去。
此时的河边,镜尘正一脸丧气的抬头看着月亮,小眼睛中流露出一丝迷茫,自言自语道:“这么久不回来,师弟不会是被吃了吧…”
……
第二天,清晨,水潭边。
向天在麒麟的耳边嘀咕了几句,说完,郑重的恳求道:“小七,拜托了!”
一旁的镜尘也连连作揖,大声的说:“大佬,看你的了!”
麒麟似是答应,郑重的点了点头,便踏进了潭水中。
师兄弟二人踌躇着在岸边等着,不多时,麒麟又浮了上来。两人有些兴奋,用期待的眼神看着它。没曾想,它张开嘴巴,竟吐出黑压压的十几条大鱼出来。
鱼儿在岸上用力的扑打着,镜尘一头的黑线,扶额道:“靠,这个吃货。”
于是,他们便生火烤鱼,一天又过了去。
……
紧接着又是一天清晨。
镜尘又充满了期待,对着骑在麒麟背上的向天说道:“师弟,加油!”
向天点了点头,猛的憋了一口气,与麒麟一同跳入水面。
有了小七的帮助,向天在水下的进度极快,他不时的浮上来换气,然后又骑着它几乎是一个瞬间便到了水底,扒开层层水草仔细的寻找着。
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在很多次失败后,向天在水底看到前面隐约传来幽幽光亮。向前去寻,他的眼中一亮,竟是一把七尺有余的钢剑。
显然是在水中浸泡久了,剑身上早已锈迹斑斑,但颇为神奇的是,纵使有万般不堪,这把剑竟还绽放着青白色的光芒。
口中氧气所剩不多,来不及多想,向天双手紧紧抓住剑柄,使出吃奶的力气想将其从污泥里拔出。
剑身受力摇晃着,厚重的污泥在水底层层飘起,瞬间,泥土上升着直扑眼鼻,但向天还是不愿松手。麒麟连忙拖着他的裤子死命的帮他往上提,只听“撕”、“啾”的两声。
把柄青剑终于被他拔了出来,与此同时,向天的裤子也被撕成了两半。
岸上的镜尘正紧张的看着水潭,只见水面上升起层层气泡,似是师弟有所发现。片刻后,只见向天高举着一把青剑浮出水面,镜尘见后大喜,又见其裤子破破烂烂,半只屁股裸露在外,又狂笑起来。
“师弟翘臀重见天日,妙哉,妙哉!哈哈哈哈哈…”
见躺在岸边一边笑一边打滚的镜尘,向天一脸无辜的嘟嘴道:“我在底下拼命,师兄却在这落个清闲,这就罢了,你还笑我!”
说着,还把青剑扔给他看。见这锈迹斑斑的钢剑,镜尘笑的更大声了。
“哈哈哈哈,我说你笨吧你还不承认。师傅让咱们寻他老人家用过的神兵,你却找了这么个破铜烂铁上来!”
见他眼泪都笑了出来,向天气冲冲道:“师弟愚笨!不如师兄去找吧!”
听了他的话,正躺在地上打滚的镜尘吓的赶忙窜起身来,收起嬉笑一脸严肃道:“师弟聪慧,寻得宝物,师兄甚是欣慰,速速前去,再随便…哦不,再找一柄上来。”
哼了一声,向天又憋气沉了下去。
可顺着水底再找,哪还有另一把剑的影子,终于又过了三天之后,向天垂头丧气的躺在岸边,无奈的说道:“这潭水虽深,但却不大,这潭底的水草我都翻遍了,真的没有宝剑了。”
可师傅明明说过有两把宝剑,找到才会传授他们高深法术。而现在翻遍水底也只找到一把,这该如何回去复命?
这对师兄弟犯起难来,过了一会儿,镜尘嘴里叼着嫩绿的枝叶,含糊不清的问道:“师弟,你为何要随师傅习武啊?”
向天的脸上流过一丝难过,回道:“成为像父亲那样的剑客。”
看着他的脸上表现出一副与同龄不符的刚毅,又隐约听闻过西北的故事,良久后,镜尘长叹一声。
“走吧,这鬼地方怕是找不到了,咱也该回去复命了。”
“那另一柄怎么办?”
镜尘神秘的说道:“师兄自有妙计。”
见他一副心有成竹的样子,向天也只好作罢。在恋恋不舍的和小七告别后,忐忑不安的随师兄回山上复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