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向天的话,玉灯猛的一惊,莫邪真人却纹丝不动。
于是,向天便详细的解释起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从自己遇险,到小七帮自己找到了青云剑。
听完他的话,玉灯用余光瞟了瞟身旁平静的师兄,他的心中似是有什么不解,但又忍着没说出来。
沉思了片刻,向天接着说道:“徒儿认为,当年文城的人都传说昆嵛山有麒麟现身,所以,这帮探子近几日一定会有动作,在此之前,我们需要去暗中观察他们,收集情报,弄清楚他们究竟来自哪里,打算什么时候动手。”
青语点头表示赞同,对真人和玉灯说:“向师兄所言有理,徒儿愿意承担这个任务,去文城打探一番。”
镜尘一脸讪笑的凑了过来,不住的搓着手。
“小师妹所言极是。”
又转过头义正严辞道。
“启禀师傅,师叔。一个女儿家独身去那龙潭虎穴太过危险,弟子愿随师妹一同前往。”
真人点头,对三人说道:“你们三个一同前往,遇事不必勉强,尽力查探线索就好。”
师兄妹三人领命后,镜尘捏起手指一阵吟唱,片刻间带着二人跳入云中,直冲文城而去。
镜尘立在前面,摆出一个威风凛凛的架势,用余光瞟向青语,却见她面无表情的看向一边,似是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心中不禁有些失落,低声自语道:“师傅教我这个本领,不会是想让我当个拉车的吧…”
转眼就到了文城,穿过城门便是人流颇多的街道,小贩在两边叫卖,不时有糖人,玩偶,脸谱面具等青语没见过的稀罕玩意。
而向天哪有那番闲心雅致,他正不停的打量着街上往来的行人。
突然,青语兴奋的跑了过来,递给他一张颇为精致的脸谱面具,再一看,俏皮的她早已兴奋的带了上,向天只好苦笑一声,随手把面具拿在手里,与二人继续走着。
一炷香的功夫后,他看到从城门走进来一群奇怪的人,为首的是一位穿着红衣的削瘦少年,手里拿着把扇子,正摆出一副新奇的样子到处观赏。他的身后跟着六个黝黑的汉子,他们身材魁梧,脸上却堆满了横肉。
向天不动声色的看着他们,又给青语和镜尘使了个眼色。二人见状,连忙凑到身旁,低声问:“发现什么了吗?”
向天用头轻轻往那帮人的方向侧了侧,两人向那边张望了片刻,镜尘又说道:“一个公子哥罢了。”
“不,他们骗不了我的。”
向天自信的解释起来。
“那几人看似穿着大唐百姓的衣服,也改变了发型。但头发上却有常年扎辫子弯曲形成的纹理,而且,他们革带上佩戴的匕首比我们的要长上些许,这一定不是大唐的武器。你们再看那为首的红衣人,他腰间的那枚皮毛吊坠是黑貂皮制成的,这是蛮人贵族才能佩戴的东西。”
这些招数骗骗旁人也就罢了,可向天从小跟着父亲镇守边关,所以瞒不过他的眼睛。
也就是说,所有的迹象都在表面,他们是突厥人。
三人不动声色的跟了上去,见他们进入了一家名叫雁来楼的客栈。
这家客栈分为上中下三层,一楼吃饭,二楼可以雅座听曲,三楼便是住宿的地方。
上了二楼,一阵杂闹声便传进耳朵,只见上面坐着形形色色的几桌人,他们都佩戴着武器,仿佛各怀鬼胎一般,有的沉默,有的划拳,有的在不时的窃窃私语。
台上,有一对父女,老的刚说完书正在歇息,年轻的女子正替换他弹着琵琶唱着小曲。
那红衣男子颇有兴致的找到一处角落坐下,一边听着女子的歌一边暇意的惦着手中的纸扇,听到兴奋,还不忘拍手叫好。
向天他们坐在了大厅最后方,点了杯茶水,便开始打量起这几帮人来。
似是那红衣男子颇有分量,从他上楼开始,那几帮人的余光就没离开过他,从而完全忽略了向天他们的存在。
坐在左前方的有一锦衣青年,他的桌上此时已横七竖八的堆满了喝完的酒罐,看着他腰间隐约闪过的官府令牌和腰间佩戴着的阔刀,向天的眉毛皱成一团。
青年旁边的一桌,是四个在屋里还带着斗笠的江湖剑客,他们一直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在那坐的笔直。
转眼到了晚上,小二将大厅里的几盏油灯点亮,台上的那位老者清了清嗓子,拍了拍手中的醒木,说起书来。
“今天要说的,是当年的怀化将军向九凡带着府兵二百,杀死西北妖魔的故事。”
向天的脸猛的一沉,一股悲伤的神色冲上眉目,听他继续说道。
“据说那向将军在回京述职的路上,他的车队遭遇了几只妖魔正在祸害百姓,于是便带着府兵二百…”
“停停停!”
那锦衣男子用筷子敲打着酒罐,吆喝起来。
“我说你个老儿,是参与其中了,还是亲眼目睹了?你说这书没什么意思,快快叫那小娘子上来接着唱曲,不然,大爷们砸了你这破店!”
一边吆喝着,那男子边色迷迷的盯着唱曲的女子看。
见他如此嚣张跋扈,竟出口侮辱自己的父亲,向天的心中怒火中烧,本想起身与他理论。
这时,那红衣男子却站了出来。
他扇着手中的纸扇,不急不慢的说道:“这位小兄弟好见解,所谓说书,不过是坊间流传的故事罢了,其中添油加醋些许,说到底,又有谁能证明其中的真实性呢?”
而后,讥讽刺耳的笑声传遍茶堂。
说书的老头轻叹了一声,正准备下台,突然有人拍桌而起,众人被这突如而来的闷响吓了一跳,回头看去,这才发现原来后面还有三个怪人,他们带着脸谱面具,为首的那个白衣男子虽然看不清面目,却感觉他带着一股冲天杀气正向前走来,每走一步,嘴中都发出了铿锵有力的回击声。
“我能证明!”
“我能证明十年前的怀化将军是浴血奋战后为国捐躯的!”
“他们回京述职,本可以绕过那妖物的区域顺利返回长安!”
“但他们顾及百姓安危,选择拔剑冲锋!全部战死沙场!”
“镇远将军临死之际,用尽心脏最后的一丝精血,使出大唐绝技斩龙诀杀死妖物!包括他在内的两百府兵全部与妖物同归于尽!”
“他们最大的不过三十,最小的才十六岁!他们本可回到长安过安生日子,但为了斩妖除魔,他们视死如归!舍身取义!”
此时戴着面具的向天已经走到众人跟前,他飞起一脚,那锦衣男子面前的木桌顷刻被踢的粉碎,木屑横飞之际,向天抓起他的衣领,用力的将他提起,对着他的耳朵大声的吼了出来。
“我给他们证明!你这样的纨绔子弟,只会躺在酒桌上鱼肉百姓,你有什么资格去评判那二百忠魂,你有什么资格去评判一个为了斩妖除魔不惜牺牲自己的剑客!”
那锦衣男子从小丰衣足食,没人敢和他这么说话,更别说带着如此浓厚的杀气了。他一时愣了住,两片嘴唇嘟囔着,竟半天无言。
后边的青语捅了捅镜尘问道:“向师兄这是怎么了?”
镜尘露出了一脸的高深莫测,回道:“他平时如绵羊般谦逊温顺,但这次……不一样。”
此时的锦衣男子已经反应了过来,他对着向天大声回道:“连我司徒亮你都敢惹!你知道家父是……”
“砰”的一记重拳,司徒亮的右脸瞬间被打得变形,一颗牙齿带着血喷涌飞出。
剧痛让他挣扎着,却怎么也挣脱不开,穷途末路的他对着旁边那桌戴着斗笠的剑客含糊不清的喊道:“你们还不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