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一直嘻嘻哈哈玩到晚上十一点才休息。
齐钟在走之前把秦耳带到卫生间,锁了门。
“小七最近在哪?”
齐钟有些严肃。
他有三个月没见到齐末了,心里总有点慌。
秦耳张了张唇,刚打算说话就被齐钟打断了。
“我不是反对你们,但是我要心里有个底,出了事我可以兜着,你也不要说一些哄骗我的话。”
“小耳,我很了解你。”
秦耳默了默,然后说:“你给小七打电话就清楚了。”
“打不通电话。”
秦耳拿出手机,先问了一下齐末的意见,然后开口道:“小七说,只能告诉你一部分。”
齐钟点点头,示意她赶紧说。
“小七在国外找到疑似可以治疗病症的方法,目前在美国——具体地址不能告诉你。她现在在那里很好。”
齐钟摘下眼镜,冷笑一声。
秦耳皱眉:“把眼镜带回去!”
齐钟锋利的眉眼看向秦耳,唇角扯着笑:“你以为眼镜就可以限制我了吗?”
“小七现在,在实验室吧!”
秦耳不理会他,伸手就要夺过眼镜。
齐钟避开,伸手掐住秦耳脖子往盥洗台上按去,一些洗浴用品被推倒在地。
易笙听到声音跑过来拍门:“姐姐!姐姐你怎么了!”
秦耳被压的难受,用手肘猛的击向齐钟的肘窝,然后猛的拉住手向下掰去:“顾暝!拉住阿笙别让他进来!”
说完齐钟就挥拳击向秦耳的腹部,秦耳闪身避开。
“小七在实验室对吧,我他妈呵护那么长时间的女孩现在被当个猴子一样在那研究!你他妈还不告我!”
“不告诉你就是怕你现在这样。”
“放屁!你们就是觉得我他妈会害你们!”
“齐钟!”秦耳拿起淋浴头,凉水喷向齐钟。
伴随着冰冷的,还有秦耳冷静而低沉的声音:“小七,她不希望你像现在这样。”
齐钟愣了一下,水声和秦耳的声音还在继续。
“你想想,你每次出现带来的是什么。”
“三年前已经够荒唐了,你还要这样下去吗?”
声音很慢,水流却十分迅疾,浇得齐钟浑身都湿了。
齐钟的睫毛颤了颤。
“忘了吗?雨夜,你,我,小七,还有那个男人。”
“够了。”
秦耳没再说话,关了淋浴头。她走上前,拿过银框眼镜,给他带上。
齐钟,又变回了那个文弱书生。
眼镜就像是他脸上的一块面具。带上时,他温和有礼,有时中气十足,有时温柔甜蜜。摘下时,他就像放出了笼子的猎豹,双目猩红,见谁都想咬一口。
很像古代女子在脚踝上带着的红绳。
眼镜和红绳一样,都是有着不堪过往的人最后一块遮羞布。
不能轻易摘下。
齐钟的声音平静:“他又出来了。”
是陈述句。
秦耳拍拍齐钟的肩膀:“没关系,最起码他听进去话了。”
齐钟抚上自己狂跳不已的心口,垂眸看着秦耳收拾洗手间里的一切。
“对不起。”
齐钟直说出了这一句话。
秦耳哂笑:“四哥,忘了你之前和我说的话了吗?在医务室。”
“这不是你的错,懂吗?”
齐钟轻点头,然后率先迈步走了出去。
秦耳洗了下手,跟在后面。
顾暝看到湿哒哒的齐钟,愤怒的眼睛都快冒火了。
即便知道这是为了齐钟好。
最终顾暝还是瞪了一眼易笙,抱着齐钟回了自己房间。
易笙:……瞪我干嘛?
易笙屁颠屁颠跑到秦耳面前,从口袋里拿出一颗糖递给秦耳。
“谢谢。”
秦耳微微笑了一下,接过来吃了。
齐钟的事情越来越严重了。
齐末知道以后连忙给秦耳打了个电话,话里话外只有一个意思:她不允许什么疗养院去治齐钟。
“小七,四哥知道你在实验室了。”
言外之意,他很可能也去疗养院。
齐末的语气里很罕见的带了些着急:“我过几天就回去,看好哥哥。”
“好。”秦耳答应,然后又开口问道:“你对四哥很上心。”
她原本以为,齐末是不会告诉她的。但没想到,齐末这次,很意外的松了口。
“我之前,是有一个亲哥哥的。”
“他被我父亲拿去做研究,目的是为了治好我。”
“后来我带他走了,但是那天大雨磅礴,我们两个在逃的过程中分散了。”
“他把人引走了,我再也没见过他。”
“四哥,就是后来救我的人。”
秦耳也没继续戳齐末痛处——她们是至死不渝的好姐妹,不能揭开伤疤去伤害。
两人又说了几句话,在挂断电话的最后一刻,秦耳听到齐末轻轻说的一句话:
“我想你了。”
秦耳捧着已经挂断了的电话,喃喃道:“我也想你了。”
每个人的人生都不是一帆风顺的,总会有挫折。
有些人,自己爬起来挺过来,自己就是一尊神,再没有人能伤害。
有些人依靠着光走下来,自己就是一副铠甲,柔软的内里留给光和希望,坚硬的外壳面对黑暗。
而有的人,挺不过来,就陷进去了。
……
美国华盛顿某处:
齐末拿着手机,不安的闭了闭眼。
身后金发碧眼的外国人调试好机器,用蹩脚的中文冲齐末说话:“齐,可以了。”
齐末扭头,看着被液氮笼罩的舱室,深吸了一口气,把手机放下钻了进去。
刚一进去,刺骨的寒冷就扑面而来,同时暗无天日。
金发碧眼的男人在外面启动机器,舱室被抬起送入一个更大的舱室。
“实验体情绪正常,舱门已正常关闭,液氮补充正常,镇定药剂正常。”
站在另一侧的男人向上推了一个拉杆:“温度开始降低,温度已达到零下十度。请求光照允许。”
金发碧眼的男人眼里带着疯狂的笑意:“允许光照。”
一声令下,最大的舱室猛的发出剧烈的光照,刺眼的光包围着齐末所在的舱室。
它们穿过铠甲,击中温柔。
金发碧眼的男人再次下令:“光照增强至10000lux。”
另一侧的男人再次推动拉杆。
“啊!”
“实验体情绪波动!立刻停止光照!”
负责记录的人扭头冲操作台的男人大喊。
光照停止。
冰冷的舱室里,齐末把自己缩成一团。
黑暗里,她从兜里拿出一个小物件,手紧紧的握着。
“我在努力了……等我。”
“实验体情绪恢复,降低温度,开始光照!”
“我会……撑下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