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卧内萧潇与宁衫两人在心里各自打着自己的小算盘,练功房那边的宁云之已修养完毕,元气大概都复原了。
宁云之走出房门,负手而立,看着天空中黑压压的乌云,早晨宁衫唤醒他出门之际还是晴空万里,这会儿已是风雨欲来的征兆。
他喃喃道“要变天了”。
宁云之眉头深锁,昆灵山这等天象是否跟那女子的醒来有关,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走着看吧。
宁云之转过身,朝客卧走去。
门外响起细碎的脚步声,萧潇对宁衫说道“说曹操曹操就到”。
宁云之推门而入,便看到这样一幕,萧潇笑脸盈盈地看着自己,宁衫静静地站在一旁,气氛莫名祥和。
宁云之心想看来这姑娘复原不错,“姑娘,看你精气神充沛,应该是恢复良好,如若不介意老朽可否问你一些问题?”
宁云之这句话正中萧潇下怀,萧潇琢磨着拜师必得告诉宁云之一些基本情况,奈何自己初到异世界,只是一缕孤魂,脑袋里对一切都是一片空白,除了摸清了这座山名和这师徒二人的基本信息,现下由宁云之发问,她可以视宁云之的问题斟酌作答,不知道的还可以反问几句,再看宁云之的反应和对自己的态度。
“老师傅您有什么疑问尽管问吧,刚刚您的徒儿宁衫已跟我说了你是如何耗费心力救了我一命,大恩不言谢,救命之恩没齿难忘”,萧潇先拜谢了一番。
宁云之没想到平日里闷葫芦的宁衫会多余的跟这姑娘讲一讲她被救治的艰难,“姑娘,你姓甚名谁,家住何方,可否记得晕倒前接触过哪些人在何处住宿用餐以及如何到的这昆灵山,你所中的七绝之毒须得以水化之,多是隐藏在食物中来达到下毒目的”。
萧潇这下可颇为头大,那玉佩一看就不是俗物,据宁云之和宁衫所言,七绝又不是一般的毒药,不一般的毒药大多只有不一般的人可以拿到,萧晓若是一个寻常姑娘家,怎会好生生地中这等剧毒?这萧晓的身世必然不简单,保险起见,自己还是先有所保留吧。
“老师傅,不瞒你说,我醒来之时,除了知道自己名叫萧潇之外,其余的已经全数不记得了,我也不知为何自己会身中剧毒,又为何晕倒在这昆灵山”萧潇大大方方地回应,干脆利落,脸不红心不跳。
毕竟她觉得自己不算在说谎,这话句句属实,除了她没说出她是从别的世界过来的,萧晓的事儿不说是安全起见,她现在既然是这个身体的新主人,多一事儿不如少一事儿。
萧潇这话平地起惊雷,一直静静不动的宁衫朝她这边撇过来。
他看着萧潇满脸笑容落落大方的坐在那里,忆起萧潇初醒时的从容不迫和对他自然的调侃,难以置信这是一个醒来后忘却一切的人对陌生环境做出的反应,没有惊慌失措,只有镇定自若和一派气定神闲。
宁云之蹙起了眉头,线索全无,这下可难办了,这姑娘若果真失忆只记得自己的姓名,那就意味着仇家难觅、家人难寻,这姑娘该何去何从,他该如何处理这件事?看萧潇这身粉色长裙的做工与料子,应该是富贵之家。
今日天降异象,宁云之心里隐约有一丝不详的预感,他带着宁衫在这昆灵山修行多年,只待宁衫成年,如果他想离去,便放他出山磨练。若是收留了萧潇,会不会卷入江湖的是是非非,这昆灵山的安静不容提前打破。
眼见宁云之默不作声,萧潇垂下眼脸,耷拉着脑袋作失落状“唉,谁想自己对自己的来历和一切都一无所知呢,自己都不能了解自己,只能相信眼前的环境和眼前人了”。
萧潇楚楚可怜的样子和落寞的语气让人不知所措。
宁衫没缘由的不想看到乐观的萧潇突然陷入悲观的惆怅中,他低下头沉思了几秒,然后迈了几步走到宁云之身侧,轻碰了一下宁云之的袖子“师傅,这个姐姐挺可怜的,也算无家可归,不如我们收留下她吧,让她拜你为师,留在药堂与我们一起生活”,
宁云之只是问了一句“衫儿,你觉得萧潇与药堂可有缘份?”。
宁衫脱口而出“有!”
掷地有声地回答背后也包含着宁衫一颗蠢蠢欲动的学艺之心,他觉得萧潇很聪明,若是进了药堂,说不定在什么机缘巧合之下就说服师傅传授医术了。
“赠药只赠有缘人,救人只救有缘人”宁云之念着。
“那便再加一句收徒只收有缘人。”
萧潇猛地抬头,实在惊喜,她先是没想到宁衫会主动替自己求情,又没料到宁云之竟然如此简单的就收下自己为徒了,看来设想中的拜师攻势是自己多虑了。
其实萧潇心里知道,她可以这么顺利的留在药堂,宁衫功不可没,宁云之其实很看重宁衫的意见,没有他这个强心剂,自己磨破了嘴皮子也没用。
萧潇故作懵懂的问“您这是同意收我为徒了吗?”
心里虽然已经大概明了,但她仍然觉得有必要进行询问确定以示尊重。
宁衫在一旁着急着说“这不是显而易见的吗,还不赶快拜见师傅”。
在宁衫有限的印象里,萧潇说话一向不拐弯抹角很是机灵,这会儿却如此迟钝,不懂得见机行事。
“衫儿无妨,萧潇姑娘若不嫌弃老朽这里荒郊野岭人烟罕至便以女弟子身份留下吧,以后你与宁衫一起在药堂伴我左右。”
萧潇自是求之不得,当下笑逐颜开地单膝跪地,一手插腰,一手撑地,坚定地唤道“师傅在上,受徒儿萧潇一拜!”
伏在地上的萧潇看似弱不禁风,但此情此景却让宁云之和宁衫觉得这女子内心有股强大的力量支撑着她的一言一行。
“起来吧,药堂向来没有诸多的繁文缛节,我既收了你为徒,你便和衫儿一样是这药堂中人,不必过于拘束”宁云之对着跪着的萧潇抬了抬手,灰色长袍衣袖的摆尾从萧潇眼前晃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