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翘死之后,接连几日沈如墨都没做其他事,一心只想着办好绿翘的身后事,她还那么年轻跟着自己收了那么多苦,好不容易盼着苦尽甘来,却做了自己的替死鬼。
那天,杀手的目标本来应该是自己,谁曾想到,半夜沈如墨兴致突起,跑去院中喝酒。又有谁能想到,那天绿翘刚好睡在她的榻上。
看绿翘的伤口,定是武功高强者所为,为了杀自己竟肯下如此这般血本。一直以来商场上的死对头——黎家长子黎珏?不,不对,黎家虽说是皇商,可到底没有那般通天本领,且自己也不会自以回事地认为自己会有那么大的威胁值得他们这样做。
可是除此之外,想要自己死且权势滔天的人。
霍振天!
是了,不出意外的话就是他了。现如今绿翘的丧事也不能大张旗鼓的办,更不要说上报官府了,那样完全是找死,只能咬碎牙齿往肚子里吞。可恶,霍振天你且别得意,新仇旧账我一定会跟你一起算。
京城元帅府。
“废物!”一声气急败坏的怒吼传出,听得门外守着的人不由得腿软。跪在地上的更是不敢喘一口气,额上的汗水滴进眼框难受至极仍旧不敢妄动。
瓷杯碎片七零八落,洒出的茶水浸湿了地毯,形成一片暗色。霍振天的脸色阴沉可怕得能吓死人,他的胸口上下起伏,显示出他被气得不行。
“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都杀不了,我养你有何用处!”说着,他又一把抓起另一只瓷杯向跪在地上的那人砸去,不偏不倚地砸在了他的额角。
他只感到额头一阵剧痛,顿时眼冒金星,身体晃了几下强撑着没有倒下去。随即鲜红粘稠的液体合着汗水流进眼眶,眼前逐渐迷离。他给霍振天磕了几个头,颤颤巍巍的说“大人,小人知错了,求大人再给小人一次机会吧,小人必定不负大人所望。”
颤抖是因为害怕,害怕血溅当场,害怕脑袋搬家,威远大元帅的暴脾气天下人皆知。
“不用了,我看你也没什么出息,活着也是浪费空气。来人啊!”他气急败坏的冲外面吼叫。
很快,就有两个人进来,迅速地将那人拖走,任由他如何求饶磕头眼里都没有一丝动容,就像是机器一样,这种事见多了,自然不觉得有什么稀奇。
霍振天觉得就像是一口浊气堵在胸口,吐也吐不出来,咽也咽不下去。蠢货!早知道就算得罪死了上头那位,也要确保世上再无沈如墨这人。这些年来自己好几次派出去人都没了踪影,都是皇帝拦截,而李玄朗虽是刚登基一年,他的雷霆手段杀伐果决却不得不令人为之敬佩,自己不过也只是仗着手里头握着兵符有筹码才可以与之对峙。现在得罪了他对自己绝无好处。
好不容易逮到了一个机会,趁他最近忙于西北边关战事之时下手。他必定已经得到了消息,日后怕是再难有次动作了。如此好的一个机会啊。
“当真是,气煞我也!”霍振天一掌拍断了檀木桌,气急败坏。
而沈如墨这边也没有清净,生意上出问题了。
就在绿翘死后的第三日,管事突然带来了一个坏消息。
原本这几日就休息不好的沈如墨这下子彻底脚不沾地了。
坐在沈如墨对面的正是黎家大公子黎珏。身长七尺,唇红齿白,挺翘的鼻梁,一双修长如玉手握住一把价值不菲的折扇。身着一袭天青色织锦袍,唇角上挑,那双细长的狐狸眼微微眯起,似笑非笑地望着皱眉沉思的沈如墨。
看见这只狐狸就烦。沈如墨的牙磨得吱嘎响,黎珏继续充耳不闻。沈如墨抬头迎上他戏谑的目光,脸色冷的可以结冰,浑身散发着危险的气息:“黎公子,这可不是君子所为。”
黎珏闻言,不甚在意,冷哼一声,紧紧盯着她:“难道苏公子就自认君子了吗?”
我本来就不是君子,虽然这样想但她还是努力换了个表情。
于是暗自撇了撇嘴角暗骂一声不要脸,然后扬起僵硬的嘴角,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嘿嘿,黎公子,好歹咱们也认识了这么多年了,有什么事不是商量这能解决的。”
“不如咱们,各退一步?”她小心翼翼地说着打量他的神色。谁知他皱了皱眉,看起来很是为难地开口:“苏公子,你我相识多年,多少也该给你点面子。”
沈如墨脸色稍霁,“但是嘛~”听到小狐狸开口,沈如墨眉头又是狠狠一皱,就知道不会这么简单。
“这事我着实做不了主啊。”他颇为惋惜的说。
哼,信你个鬼。谁人不知黎家人丁单薄,二公子又是个纨绔无心家族产业,老爷走得早,而从就天赋异禀的大公子只能早早挑起所有家族重担。
还跟我说做不了主,但不成还得去问他那过世的老父亲。说什么天赋异禀,其他的不知道,但是这小子忽悠人的天赋到真的是远超于常人。
“哎,沈公子啊,你也别急我还有一个办法。”他又装模作样的开口。沈如墨盯着他,觉得这人十分十分不怀好意.:“愿闻其详。”
他好似得逞一般,露齿一笑,死死盯着沈如墨,沈如墨顿时觉得有些毛骨悚然。果然接下来他的话真是让人大跌眼界“素闻苏公子的水月阁汇聚各地美人,有风情万种婀娜多姿的,有清冷傲骨才艺出众的,简直是温柔乡英雄冢。”
这是哪跟哪?沈如墨有些疑惑地望着他,眼中的警告不言而喻。
某人继续装盲人:“无奈黎某家贫,除了钱就什么都没有了,一直无法见识,如若苏公子愿意带黎某前去见识一番,我必定会考虑考虑的。”
在他声泪俱下的为自己贫穷哀伤的时候,沈如墨简直要忍不住将白眼翻上天了。真想抽他一巴掌,让他清醒清醒别炫富了好吗。
但是就,就这样?沈如墨有些不明所以。虽然不明白他想搞什么鬼,思来想去左不会少一块肉,于是她十分痛快地答应了。
出了酒楼,凉风打在头上,喝了薄酒的沈如墨昏沉的脑子总算清醒许多,她一向酒量就不好,当时没想太多,但是现如今看来还是得做足准备。
倒是要看看,那个狐狸到底想要干什么。她可不认为美人金钱能够让他松口,那样狡猾的人一定别有意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