氤氲起洞壑，遥裔匝平畴。乍似含龙剑，还疑映蜃楼。
刚一踏入云朵，顾之和以柠便被一股十分柔和的力量分开。此时，顾之眼前雾气蒙蒙。
他有些想吐槽，为什么来到天禹国之后，但凡想要弄出点神秘感的事情，总是离不开雾。
哪怕弄出一个幻阵也好，至少能让自己的天禹国探险经历丰富一点。
这次自然还是雾气。而且，这一次的雾大得惊人。
不仅阻挡了视线，也隔绝了声音。
顾之站在原地，呼喊了几句以柠，并未得到回应。
如果不是担心以柠在陌生的环境可能遇到危险，顾之甚至就想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这个考核给他的感觉，实在莫名其妙。
运转起体内本就不多的灵力，弥漫周身。虽然筑基修士的防御手段有些不足为道，但聊胜于无。
因为不限制年龄和修为的原因，进入考核空间的人很多。顾之很多走入云朵的人，都是金丹期以上的修为，至于具体是什么修为，他不清楚。
虽然可能没有仙人走入这朵云，但未必没有渡劫期的修仙者。谁又不想在一个安稳的门派之中静心修炼呢。
可能这个空间被使用的次数不多，所以里面的路也不算十分平整。
连顾之自己都不敢相信，自己居然会崴脚…
灵力本就不多，雾气又大，谁有能想到，这么大的门派居然会连考核空间都这么敷衍。
虽然已经筑基修为，崴脚并不会真的让自己受伤，可终究还是有些懊恼。
不到结丹期果然连真正的修仙者都算不上，顾之感觉有些受伤。
“哈哈，小兔崽子，竟然会崴脚。”
突如其来的声音突然响起，听着熟悉的声音，顾之有些想哭。
可当他看到面前正嘲笑自己的师父，双手仍然捧着烧鸡的时候，心底没来由的一阵气恼。
自己在这里艰苦求生，可这个老不死的竟然还没心没肺的吃着烧鸡。
周身灵力聚到右手握起的拳头之上，全力朝着仍然一脸坏笑的和尚打去。
“砰…”
嗯，打…散了？自己师父的修为扛不住这么一下？
片刻犹豫没有，顾之仍然向前走去。
这考核能不能走点心？雾气凝出来的人虽然足可以以假乱真，可这假人怎么连丁点修为都没有？
考核的内容究竟是什么？如果是心魔，那怎么可能一个仙界大能在这世界里像个凡人一样？
莫非考点是那只粘了师父口水的烧鸡？顾之心中有个小人做呕吐状…
“顾之，你…你已经害了小弟，为什么还要害死师尊？”
顾之看着又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两个身影。
脸上虽然泪如雨下，却满面怒意的以柠，还有倒在一滩血泊之中的以弘。
无奈的闭上了双眼，这又是考什么呢？以弘这种懒人，怎么可能无聊到进来浪费时间？顾之完全可以肯定，此时的以弘正在外面吃着什么。
左腿大跨步向前一迈，右腿用力踢去。
“砰”
继踢散馋嘴老和尚之后，顾之又踢散了一个。
走到以柠面前，蹲下身子，为她轻轻擦掉脸上的泪水。
“我知你也是假的，可终究下不去手啊。要么…你自己散了？”佳人当前，顾之有些无奈的闭上了眼睛。
“顾之，你，你...”以柠的眼神之中忽然透出一股决然。
“哎，她怎么可能认得我师父。下次专业点吧。”顾之没有理会正要冲向自己的以柠，而是朝着天空，语重心长。
本就是雾气凝成的虚影，将将临近顾之，便撞在身体周围的灵力之上，砰的一声，又散了。
顾之愣愣的看向四周，实在想不到这次考核究竟有什么用。如果每个人的考核都是同样的内容，那这考核的价值在哪。
东翁身形的雾气果然与自己预判的一样，出现在了眼前。只是凝出的雾气假人充满死气，似乎连睁眼的力气都没有。
东翁脸上的皱纹，比顾之离开铁肩门之前更深了一些，已经像极了粗糙的树皮。放在胸前的双手轻轻颤抖，手指似在努力伸直，却终究只能弯着。
卖萌的傻虎守在一旁，没有理会绕着它走过的顾之，充满哀伤的眼神中，也渐渐生出了一丝死气。
哪怕明知一切都是虚幻的存在，可顾之还是对东翁有些不舍。
生死轮回本就是天道的既定规则，如果不能超脱生死，轮回往生也并不是太过可怕的结局。
不仅东翁，他还看到了很多人。
比如自己心里一直腹诽的佛祖枯冢。
枯冢一直没有看他，只是与跟随自己飞升的道侣，嬉戏打闹。枯冢引以为傲的耳垂，被道侣拉得很长很长。那张总是古井不波的脸，像极了放荡不羁的浪子。
果然都是假的，枯冢佛祖虽然有些“假正经”，但也不会在弟子面前出现这样的表情。
心里默念了一句“阿弥陀佛”，假装自己眼瞎，蹑手蹑脚的...绕了过去。
雾依然很浓，在绕过枯冢不久，顾之前方出现了一抹光亮。随着他不断前行，前方越来越亮，雾气空间的出口到了。
充分吸取崴脚经验，灵力再次运转，这次连脚下也护了起来。
一个空间的出口，可能是另一个空间的入口。
雾气姑且当成一个小花絮，下一处应该要接受真正的考核了吧。
走到出口，左脚伸出，随后又迅速收了回来。灵气运转正常，鞋子完好无损。
又伸出右脚，身子依然没有跟出，而是在探进去的空间，左右踢了踢腿。
右腿收回之后，顺了口气，至少刚走出去应该不会遇到什么危险。
双腿临深履薄一般迈了出去，做好了立刻逃回去的准备。
光线有些刺眼，顾之闭了一下眼睛。耳边没有一点声音，连风声都没有。
再睁眼时，有些，猝不及防！
面前地上坐了很多人，这些人的眼睛正齐刷刷的看向自己。更远处，空中的鸟，地上的兽...
出来了？说好的考核哪去了？
回忆一下自己的谨小慎微：伸出又收回的左脚，左右踢了几下的右腿。
脸有点热，想扭身回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