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子受那鸟帝殿的气早就受够了。他不让做,老子偏做,看他能把老子怎么样。”
青阳脚步一错,身体忽然消失不见,再次出现时已经在袁青身边。
不远处那个大汉见到这一幕,瞬间吓得面无血色。
青阳刚才那一步赫然是“封位”强者才能掌握的空间穿梭,看他那举重若轻的模样,绝不是最低阶的“王位”。
“老天,传说北帝不是不喜欢他这位‘废材帝子’吗,怎么还派一位‘封位’强者来守护。”
大汉心中不自觉地萌发出退缩之意,想他一位低阶原师,怎敢和一位最低也是“君位”的修士叫板。
“低阶原师”与“君位”可是相差“中阶原师”、“高阶原师”两个大境界。
“好,时间已经不多,我们马上开始。”
袁青看眼天上快要成形的漩涡,十指连动,同样一个个金色的符文出现在她的周围。
“破!”
袁青和青阳几乎同时口中大喝,两个人体外的金色符文,嘭的一声变得支离破碎。
上空的乌云漩涡瞬间罩下。
“不——”
刚想要逃遁的大汉,只觉狂风骤起,无数把锋利的风刃撕破了他的肉身,直扑他的灵魂。
天空中的乌云漩涡来得快,也去得快。
原来的宝华村地界上空空一片,无数的青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疯长起来,片刻后已是绿树成荫、绿草成片。
只见草地上,孤寂地躺着一个十几岁的少年郎,好似哪家走丢的孩子。
天空中突然走下两个男子,来到江流身边。
左边一位身穿白袍,眉目清秀,身材俊俏。右边一位身穿血红凶兽盔甲,浓眉大耳,虎背熊腰。
右边那个男子冷哼一声,右手一挥,四个血红的符文射向江流,没入他双肩和双膝中,说道:
“让那北帝不尊我帝殿,先在他儿子身上要点利息。”
“冯季熊,他的天赋本就不高。你现在又封他四桥,这是一点出路都不给他留。”
左边的男子眉头微皱,厌恶地看眼右边的男子。
凡俗之人生而“四桥”闭,阻隔体内的原气循环,在修行还需花莫大的功夫,贯通双肩和双膝的四个窍穴,才能正式开始修行。
江流出生之时虽然没有天地异象伴生,但好歹也是天生四桥皆通。此时那个冯季熊封他四桥,无疑给他的修行之路上又增添四个难关。
“怎么?慕容苏,你还不忍心?袁青和青阳这次可是把主意打到‘土灵’身上,你觉得殿主会饶过他们?”冯季熊道:
“以北帝的脾气,一定会维护他们俩。到时候就是北帝与我们帝殿开战的时候。我封都封了,解不解开随便你。但是你别忘了,你也是帝殿的一员。”说完,朝天空激射而去。
“哎!以你的天赋在凡俗中也算是个天才,奈何要生在帝王家!四桥被封也好,安安心心地做个普通人吧!”慕容苏叹息一声,没有解开江流身上的血符,也向天空掠去。
有人曾用“屋漏偏逢连夜雨”来形容自己的悲惨生活。
此时灰暗的天空稀稀疏疏的流着不多,但不断的雨丝。
一阵阵寒意使迷糊中的江流无意识地紧了紧身上湿漉漉的粗布短褂。
雨渐渐地大了,集丝成束,持续有力又毫无生气地拍打着江流稚嫩的脸庞。
江流耳旁仿佛响起某个声音:
“流儿,该醒醒了。”
声音轻柔、温和,仿佛一位慈母呼唤着赖床的儿子。
”青姨。“
“这是哪?宝华村呢?”江流极不情愿地睁开眼睛,坐起身来,环顾四周,惊愕的想道:
“我不会又穿越了吧?”
周边哪里还有什么村落的模样,分明就是一片密林,熟悉的屋舍和喧闹的鸡鸭鸣叫声已不知去向。
“你醒了?”
江流的脑海中忽然诡异地响起一个稚嫩声音。
以江流穿越者的大条神经,也忍不住吓了一跳,问道:“你是谁?”同时左顾右盼,寻找着周围一切可疑的地方。
“我乃五行灵体之一的土灵。”那声音再次响起:
“不用找了,我在你的识海里面。”
“五行灵体的土灵?”江流的心思不禁活络起来,心想:“老天总算没有厚此薄彼,给我江流也降下一个外挂。”
五行灵体为此间世界的万物之始,平日连他老爹都难以接触到。但是江流好像记得这土灵不是在帝殿吗,怎么跑到他的识海中来了?
“小子,你的识海不是一般的广阔。”
土灵的声音在江流的脑海中响起,想来是在探索他的识海。
江流忽然回想起袁青双眼中那道炫目的金光,随即问道:
“土灵,你怎么到我识海中去了?”
“还不是因为袁青和——咦!这是什么东西?”土灵像忽然发现什么神奇的东西,惊呼道:
“你小子的识海中怎么还有一个封印?”
“啊!不好,这个封印——”
土灵的这句话还没有说完,声音就戛然而止。
“土灵?土灵?”
江流连呼两声,都没有得到土灵的回复,仿佛它从未出现过,刚才他脑海中的那个稚嫩声音,也只是他的幻觉,心想:
“难道是我因为对外挂执念过深,入了魔障?”
江流沉吟半响,肯定道:
“不对,刚才绝不是我的幻觉。魔障需要勾动修士内心的魔念,我刚才想的宝华村,进入的也应该是与宝华村有关的魔障。”
江流皱着眉在脑海中细细分析起一些线索。
“五行灵体之一的土灵确实在我的识海中,但是会是谁把它封入我的识海?”
“刚才土灵有说到青姨。”
江流再次想起他昏迷之前看见的一幕,心道:
“结合之前青姨那种不正常的状态和我突然昏迷,可以得出:土灵有百分之七十的几率是被青姨封印在我的识海中。”
“青姨这么做的目的应该是想帮助我修行。可是——”
江流的眉头紧锁,心想:“这个土灵又怎么会在我的识海中消失呢?”
“还有土灵刚才说我的识海中有一个封印?”江流细思极恐,他的身份好歹是一位帝子,有谁敢封印他的识海?
“不可能,怎么可能是那个便宜老爹。”江流摇摇头,甩掉了这个不切实际的想法。
北帝没道理会封印江流的识海,因为识海和经脉乃是修士修行的根基。封印一个人的识海,相当于断了他修行的根本。
“只能等土灵再次出现,才能找到这个问题的答案。还是先解开宝华村的问题。”
江流缓缓站起身,打量几眼周围不熟悉的密林,忽见不远处散落着一块巴掌大小、奇形怪状的赤红色铜块,铜块上刻着一个古朴的“闰”字。
江流蹲下身去,右手刚碰到红色铜块,脑中忽然响起:
“封君位,寻丽洲,可解惑。”
“是闰景那个老头的声音?”
江流惊呼一声,捡起铜块,但是任凭他如何琢磨,铜块再没发生什么变化,怎么看都是个普通的铜块。
“‘封君位’肯定是说让我成为君位强者;这个‘丽洲’应该是个地名,就是不知在哪个洞域。”
江流把铜块郑重地收入怀中,随即苦涩一笑:
“迈过‘引原气,凝原体,聚原海’才能称为原士;下一步还需做到‘点天灯,照识海,搭天梯’才能成为原师,这君位修士虽为最低等的‘封位’强者,也是在原师之上。”
“而原士和原师都有‘低、中、高’三个大境界之分,每个大境界还有‘初、中、后’三个小境界。这样一算,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封君位’。哎,当初该找便宜老爹要块‘帝玉’,这个时候也好和他联系上。”
天空中低沉的乌云缓缓散开,久违的暖日穿过枝叶间微小的缝隙,给江流带来了一丁点温暖。
“哎!好不容易来个外挂,怎么又莫名其妙地消失了?”
“先去纯芝城打听一下,看有没有谁知道‘丽洲’在什么地方?”
江流深吸了口气,迈着沉重的步子向纯芝洞的中心纯芝城而去,心想:
“进入纯芝城的愿望倒是满足了,就是不知青姨和青阳爷爷他们现在怎么样?对了,还有二丫。”
七十二洞每洞各有特色,比如南齐洞的箭术一绝、济世洞的医术超群、白石洞的剑法通天,而江流所在的纯芝洞则以厨艺闻名于世。
三日后,一座高达六米的城墙出现在江流的眼前,三米高的城门两旁各有五六个身穿青铜盔甲的士兵,斜靠在城墙之上随意的扫视着城门中来来往往的人群,江流也随着进城大队朝着城中涌去。
忽然,一阵急促的“哒哒”声传来。
“加急战报!加急战报!闲杂人等迅速让开!”
江流回首一望,只见一个身穿破乱黑甲,满脸血迹的中年男子口中焦急地呼喊着,同时大力抽打着坐骑,朝城门奔来。
“让开,快让开!”
城门处本来慵懒的士兵迅速驱赶起人群,人头涌动间勉强挤出一条刚好供中年男子通过的小道。
“多谢!”
中年男子犹如一阵疾风吹过,只留下阵阵刺鼻的血腥味。
眼尖的江流清晰地看见男子胸前的黑甲仿佛被某种凶兽抓得四分五裂。
“这人难道是从禁岭中回来的?”江流皱眉想道。
黑甲的防护力不是城门口那几个士兵身上的青铜铠甲所能比拟,普通的野兽在其上留不下丝毫痕迹。
中年男子带来的沉重氛围,并没有因为他的离去而消散。
城外,一些闲来无事的游民聚在一起,叽叽喳喳地叙述起他所知道的关于禁岭的事情。
“这个世界有凶残的原兽威胁,那个世界有‘生活’这两个字的压迫。无论哪个世界都是生存不易啊!”
江流无奈地摇摇头随着人群进入纯芝城。
城中,流动的商贩、风格不一的各式建筑、店前招呼生意的各类伙计,形成了纯芝城独有的繁华场景。
江流环视一圈,没有在纯芝城中心停留,举步朝城西行去,他此行的目的是位于城西的满意酒楼。
不一会的功夫,忽见街北蹲着两个大石狮子,一栋三层的别致建筑跳脱在人的眼前,朱红色的大门上有一匾,匾上大书“满意酒楼”四个大字。
据说这是纯芝城城主陈锡联亲笔所书,字中蕴含着陈城主独特的拳意。
江流不作停留,熟练的来到酒楼后门处,但见漆水斑驳的暗红色门前蹲着一个青衣小厮,口中不知唾骂着什么。
“麻烦小哥,我找个人。”江流掏出身上仅剩的十枚铜钱递了上去。
青衣小厮接过后垫了垫,顺势收进怀中,皱着眉头斜视着江流问道:
“找谁?”
江流又从肩上的几只野兔中挑出最肥的一只,递给青衣小厮道:
“劳烦告知汪伯一声,就说宝华村卖野味的江小子来了。”
小厮接过野兔嘴角一扬,笑道:
“原来是江兄弟,汪老头早打过招呼,你自己去西面的柴房找他!记住其他的地方可别乱跑,汪老头现在已经自身难保,出了事他可护不住你。”
满脸洋溢着热情的笑容与先前那个冷冰冰的青衣小厮判若两人。
江流心底一沉,连忙问道:
“汪伯出事了?小哥能不能具体说说他出了什么事?”
青衣小厮略一沉吟,或许是看在野兔的份上,出言道:
“还不是因为他监守自盗,把仓库中的低阶原植玄参偷了。那可是低阶原植啊!这样贵重的东西他都敢拿,真是胆子不小。”
“玄参?那可是其内蕴含着浑厚原气的宝贝,江老板怎么会把它放到仓库中去?而且汪伯作为一个普通的管事,怎么会接触到如此贵重的东西?”
江流的问题似炮弹,接二连三炸向青衣小厮,让他竟不知如何回答。
青衣小厮脸色一变,一掌推开身后暗红色的木门,催促道:
“江老板那样高贵的人物,我怎么知道他怎么想的。你再在这里磨叽,我可不许你进去了。”
江流瞧了眼满脸不耐的小厮,顾不得和他计较,匆匆忙忙朝着满意酒楼西面的柴房走去。
穿过几个陈旧木门,江流来到一间长满黑斑的灰墙小院前。
院门并未关上,江流走进一看,小院西面一颗两尺粗细的梧桐树下,摆放着一张太师椅,椅上躺着一个身穿灰袍、头发灰白的老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