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流脸色一冷,侧滑一步,一脚斜揣在右边小厮的右腿膝盖上,只听嘎嘣一声脆响,那小厮的右腿,好似一根竹竿齐头而断。
江流等他还未出声尖叫,左掌猛地击出,斩在小厮的后颈上。
那小厮双眼一翻,晕了过去。另一个小厮被江流迅猛的动作吓得目瞪口呆,拔腿就跑。
“站住!”
江流一个箭步来到那个小厮面前,冰冷的目光盯得他噗通一下跪倒在地,连连求饶。
“少侠,大少侠,求求您饶了我吧!”那小厮趴伏在地,整个身体瑟瑟发抖。
“就这点胆子,还学别人打劫?”江流嘴角上扬蹲下身去,搭着小厮的肩膀道:“回答几个问题,就放过你。”
“是是是,小的一定把自己知道的全部告诉给少侠。”小厮连连点头,颤抖的身体慢慢恢复平静。
“你知不知道汪伯现在在什么地方?”江流问。
“知道,知道。汪··汪伯到十里街开了家面馆。”小厮答道:“好像叫老汪面馆。”
“十里街的老汪面馆。”江流默默记下这个名字,又问:“在汪伯手上被盗的玄参追回来了?”
小厮摇摇头,“没有,但是苏家帮他垫付了一株玄参。江老板也就没再找他的麻烦。”
“苏家?”江流有些疑惑,汪伯什么时候又与苏家扯上关系。
“难道是柔姐帮的忙?”江流沉思一会,再问:“汪伯不是有一个在护卫队当支队长的养子,怎么还让苏家帮忙?”
“您说的是宋英吧!”小厮道:
“据我一个在护卫府中当差的堂兄说,他好像犯了什么事,已经没在护卫队。”
“宋大哥犯事了?”江流脸色一变,搭在小厮肩上的右手不自觉的用力一抓,疼得小厮嗷嗷大叫。
“什么人?”暗红色门中忽然跃出三个五大八粗的大汉,看见躺在地上的小厮的断腿,齐声喝道:
“哪来的小子,竟敢到满意酒楼来逞凶。”当下围住了江流。
“大中午的吵什么吵,还让不让人休息。”熟悉的声音惹得江流看向暗红色的门,但见身穿红色马褂的郑杰走了出来。
“是你!”郑杰睁眼一看,脸色涨红,怒骂道:
“小骗子,你还敢到这儿来。给我把他抓起来,我要狠狠地折磨他。叫他看看欺骗我郑杰的下场。”
三个大汉狞笑着渐渐朝江流围拢过来,口中骂骂咧咧道:“小杂种,得罪谁不好,偏要得罪我们郑管事。”
“郑杰,汪伯手中的那株玄参可是你偷的?”江流站起身来,活动两下脖子,斜瞟着郑杰道。
郑杰仿佛被人说穿心思,恼羞成怒的吼道:
“还不动手?”
三个大汉被郑杰一吼,连忙从三个方向朝江流抓去。
江流轻笑一声,双膝一弯,纵跃而起,闪过三个大汉抓来的六只手。左腿一摆,踢在其中一个大汉的脑袋上。
只听嘭的一声,那大汉口吐鲜血侧翻倒地,身子还不停地一颤一颤。
江流刚一落地,双手齐出,抓住另外一个大汉两手手腕,朝下一掰,咔嚓两声轻响,他的双手腕骨齐声而断。
最后一个大汉,心中一横,大叫着撞向江流。
江流右眼的余光一扫,但见郑杰慌慌张张地朝门内逃去,抬起左脚猛然踢在朝他撞来的大汉的左腰之上。
砰的一声,大汉横飞而出,刚好撞倒一脚已经迈进门中的郑杰。
“不是要抓我吗?这还没抓到我,怎么自己先跑了?”
江流收腿,朝着郑杰走去,蹲下身,抓住郑杰的头发,用力一提,疼的他嗷嗷乱叫。
“住嘴!”江流猛然一巴掌扇在郑杰的左脸上,“再叫,就你舌头割掉。”
“你要敢这样对我,我哥郑毅一定不会放过你。”郑杰鼓胀着左脸,恶狠狠地盯着江流道。
江流呵呵一笑,松开郑杰的头发,又帮他整理两下衣领,道:
“你忘了我们是好朋友,我怎么会这么对待你呢?”
郑杰见江流满脸微笑,心中一松,他也害怕搬出郑毅依旧吓不到江流。
“当初汪伯手中的那株玄参是不是你偷的?”江流笑眯眯的问道。
郑杰摸下左侧的脸颊,疼得他倒抽凉气,怨恨地扫过江流一眼,点头道:“是的!”
“哪只手偷的?”江流依旧满脸堆笑。
“右手偷的,你想怎么样?”郑杰说着,用力推开压在他身上的大汉,口中骂道:“没用的东西,快滚开!”
江流冷笑地站起身,左脚猛地踏在郑杰的右手之上。
但听嘭的一声,郑杰的右手自手腕处炸裂开来,有些碎屑还激射到趴伏在地上的小厮脸上。
“我的手,我的手——”
郑杰呆呆的看着已经没有模样的右手,一口气接不上来,晕了过去。
江流扫眼老老实实趴伏在地的小厮,神色复杂地看眼郑杰,叹息一声,朝十里街的方向而去。
城西的十里街可谓是纯芝城的一大特色,各式各样的小吃从街头一直延伸到街尾。
江流走到十里街的中央,遥遥一望,只见其中画着一碗面的帆布迎风招展,仿佛为汪伯招揽着来来往往的修士。
江流走进一看,但见一个头发灰白,穿黑色短褂的老头,在灶台上揉搓着一个成人脑袋大小的面团。
另一个身穿蓝布短褂的青年,端着几碗面条,口中喊着:“您的面条来了。”来回地穿梭于几张陈旧的木桌中。
江流的鼻子一酸,眼中的泪花差点决堤而出,连忙揉揉眼睛,深吸几口气,面带微笑朝着汪伯走去。
“汪老头,看看谁来看你了?”江流笑嘻嘻地伸出右手,挡在汪伯的眼前。
“滚一边去,没良心的小子,别站在这碍眼。”汪伯身子一震,拿起一旁的擀面棍就朝江流打去。
“哎哟!”江流捂着左肩,假意一叫,却惹来汪伯又一个连环击。
“小罗,这小子不是客人,别搭理他。”汪伯朝里面的青年一声吆喝,转头瞪了江流一眼,道:
“先到里面坐会,等我把这几碗面下了,再来好好审问你。”
江流呵呵一笑,无奈地耸耸肩,走进面馆找了张靠里的桌子坐下。
三刻钟后,汪伯端着一碗葱花面条,往江流面前一搁,说道:
“是自己交代,还是要严刑拷打?”
江流从桌上竹筒中抽出一双筷子,端过面条,夹起一团面条,往嘴中一送,含糊的说道:
“交代什么?我一没偷看女孩子洗澡,二没拐卖妇女儿童,有什么可交代的。”
汪伯冷哼一声,指着江流裤腿上的几点血迹:
“这个可比你说的两没,还要严重。”
江流一看,原来是废掉郑杰右手时飞溅的血迹,尴尬一笑,呼呼几口吃完碗中的面条,一五一十地叙述起他这段时间的经历。
当然,望雀峰顶的诡异士兵和脑海中的土灵,这些不重要的东西没必要说给汪伯听。
“哎!”
许久后,汪伯无奈地叹息一声,“千防万防,你小子还是走上了修炼之路。可苦了某些精心筹划的人。”
江流咕噜咕噜喝着碗中的面汤,一下子没有听懂汪伯的意思,疑惑地抬头问道:“苦了谁?”
“没什么!”汪伯没有多做解释,问道:
“你废了郑杰的右手,不怕他哥郑毅来报复?”
“不怕!”江流放下手中的面碗,摇摇头,道:
“我只怕他来找汪伯的麻烦。”
“他没事来找我这个糟老头干嘛。”汪伯哈哈一笑,“再说宋英又没死,他多少还会有点顾忌。”
江流听汪伯提到宋英,忽然想起满意酒楼那个小厮说的话,连忙问道:“汪伯,宋大哥现在的情况怎么样?”
“死不了,现在在寒狱中做狱头呢!”汪伯道:
“面也吃了,该交代的也交代了,你小子爱干嘛干嘛去,别在这碍眼。”
江流微微一怔,没想到汪伯竟然下起逐客令,狐疑地盯着汪伯半响没有说话。
“人家都说女大不中留,我看男的也一样。你呀,既然走上修行之路,就去修吧!但要记住,有时间就来看看我这个糟老头。”
汪伯端起江流吃完的面碗,摇着头,向灶台走去。
“今天的汪伯怎么和以前的汪伯有点不像?”江流摇摇头甩掉这个可笑的想法,起身告别汪伯和小罗后,朝着练武场走去。
看着江流单薄的身形消失在茫茫人海中,汪伯的老眼再次泛起迷雾。
“世人都说修行好,只有爹娘忘不了,修武修心修道路·····”
这近乎无声的低语,只有小罗略有所觉,转身望去,见汪伯已经站在灶台前揉起面团,摇摇头,继续招呼店中的客人。